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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一依言放下那男子,这才觉得腰背和胳膊都酸痛不止——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刚开始是尴尬,后来是好奇,最后就是敬佩,完全忘了重量。
苏清欢从始至终都严肃而认真,双手翻飞,动作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她态度从容,动作娴熟,让十一都忘了,她在做一件多么令人尴尬的事情。
青石替昏睡的男子拉上被子,跪下仰头道:“苏大夫,我家公子这是救回来了吗?”
苏清欢点头,眼中却有些苦涩,救了他的命,能改了他的命运吗?
这等奇耻大辱,哪个直男受得了?
而且看样子,被侮辱这男子像是读书人,自尊心尤强。
“多谢苏大夫,多谢苏大夫。”青石眼中迸出惊喜之色,磕头如捣蒜。
“起来。我开个药方,你去给他熬药喂药,他后面的伤口,我过两日还要来给他换药。”苏清欢道。
说话间,她看到案上的文房四宝,便走上去自己研墨,提笔写着药方。
“好,好,好,苏大夫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青石又磕了三个头才慢慢起身。
“青石,你方便告诉我,到底是谁,敢对你家公子下此毒手吗?”苏清欢停笔蹙眉问道。
养娈童是几千年来屡见不鲜的事情,但是床上之人分明是受了强;暴,这无论在何种社会形态中,都是不可饶恕的暴行。
青石抽抽搭搭地道:“我家公子也算名门之后,只是崔家家大业大,几辈人下来,我们离嫡枝越来越远,所以家道中落。可是公子自幼读书好,去年我家夫人变卖了嫁妆,支持公子来京中拜访名师。可是,可是……”
“我明白,当世大儒没有那么容易收徒。”苏清欢了然地道。
这些人,爱惜羽毛,极少收徒;即使收,收的要么是贵族子弟,要么就是资质极佳之人,而且后者的数量要远远小于前者。
也就是说,必须要用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于别人的天赋努力,才可能被当世大儒看上。
可是,很多人,根本连见到大儒的机会的都没有,比如眼前的崔公子。
“岂止是不收徒,投的拜帖都石沉大海。我们赁房子,衣食用度,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可是连名师的门都进不去,我家公子心急如焚。”青石说话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十一,把药方拿给白苏,让她回去抓药,十副。”苏清欢把药方吹干递给杜十一。
青石忙去要去翻找银子,被苏清欢制止。
“我那里有现成的药,不用银子。你继续说——”
“不,苏大夫来帮忙,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不能让您贴银子。公子如果醒来知道,肯定也不依,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能如此。”
青石虽然年纪小,但是颇有几分骨气。
杜十一忍不住赞道:“是个有志气的。”
“你把银子给白苏,让她去抓药。”苏清欢道。
是她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读书人的清高和自尊。不过从青石的言行举止上,她基本知道,这崔公子应该也是个坚强刚烈之人。
也不知道,他要如何面对……
白苏进来,苏清欢亲自嘱咐她,又道:“让庆余堂的掌柜便宜些,这些药加起来,一分银子也差不多了。”
白苏早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苏清欢是在暗示自己贴补银子,心领神会道:“奴婢知道了。”
“青石,你继续说。”
“前几日,公子去茶楼想撞撞运气,那里书生多,看能否能遇到贵人帮忙引荐,结果……”青石脸上露出极度的愤恨绝望之色,“结果遇到了八王府世子,他骗公子说可以帮忙引荐,公子欣喜若狂,当天还破例让我买了半斤猪头肉回来吃。结果没想到,他是个禽兽,原来是觊觎公子,满脑子龌龊之事!”
青石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楚逍遥?”苏清欢震惊了,“是楚逍遥干的?”
“是他!”青石眼中有深深的憎恨闪过。
第323章 帮助
回去的马车上,累极的苏清欢靠在白苏肩膀上若有所思,而消息灵通的白芷则道:“姑娘,原来是那崔公子被……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事情!气死我了!奴婢在外面听那些人议论,原本还不敢相信呢!崔公子太可怜了,以后可怎么活?”
苏清欢没有应声,白苏接口道:“他若是个聪明的,就好好活着,日后才可能有报仇雪恨的机会;若是个愚笨的,一死了之,非但枉费姑娘今日为他奔走操劳,更是死得无声无息,再没人会提起。”
苏清欢勉力笑笑:“白苏你说得对,可是这种打击之下,他未必还能想到这些。”
“奴婢已经跟青石说了,让他劝诫他们家公子。”
“嗯。”苏清欢点点头,神情赞赏。
即使活下来的理由是仇恨,也比如此枉死来的好;更何况,这件事是很难抹去的伤痛,但是人生谁不是一边前进一边受伤?
希望崔公子能度过这一生死劫。
苏清欢默默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带着寡母仅剩嫁妆换来的银子进京,可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寄希望于在京中一鸣惊人,鹰击长空。
苏清欢能想象出他在这些日子的煎熬、惶恐和绝望,自然也无法指责他,在面对楚逍遥的陷阱时毫无防人之心。
可是,她真的痛心。
那触目惊心无法直视的伤口,那些被折断了翅膀,不,几乎捻为齑粉的梦想,还有千里之外苦苦盼望的可怜母亲……想到这里,苏清欢就觉得心里闷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可是,她能为他做的,除了疗伤,也只剩下一句“阿弥陀佛”。
恨只恨,她无权无势,甚至不敢为他发声。
她不敢在陆弃上战场的时候,得罪权势,给他招黑。如果他在……
这令人绝望的现实!
白芷骂道:“楚逍遥这个畜生!还三番两次向姑娘示好,从前我只讨厌他脾气暴躁,竟然不知他心肠如此毒辣,行事如此恶心!”
“白苏,”苏清欢忽然开口道,“你说八王爷同意我娘的提议,让我嫁给楚逍遥,是不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
她无权无势,没有娘家,唯一的生母还要依附于八王爷,就是发现了楚逍遥的丑行,也只能故作糊涂。
八王爷并不是对自己多满意,而是只想找一个不敢嫌弃楚逍遥的人!
“姑娘,奴婢觉得不是。”白苏认真思索了片刻后道,“虽然您说的也是一种可能,但是再仔细想想,您从不装腔作势,向来坦荡对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下,您从来没掩饰过对将军的爱意和忠贞,更没有表现出柔顺乖巧的模样,您一直都不是软柿子。”
“对,”苏清欢摸摸下巴,“我不好拿捏,这也基本人尽皆知。若是单纯为了好拿捏,八王爷还有很多很多选择,或许是我想岔了,或许这只是众多理由的一个。”
她又想起一件事,楚逍遥如此害崔公子,他到底是单纯好男色,还是男女通吃?
如果是前者,那他府里的姬妾都是摆设?八王爷向来与世无争,至少是做出与世无争的模样,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楚逍遥敢如此丧心病狂,公然作恶?
涉及到八王府,苏清欢觉得有一团一团的浓重迷雾,深深笼罩其上。
调查的光线,还没有照射,进去,就已经被吞噬掉。
“白苏,回去让方叔布置几个人在三叶胡同。”苏清欢眯起眼睛道。
再狡诈的狐狸,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总能找出来些什么。
“是。”白苏应声,心疼地道,“姑娘,您别再想了,好好休息下吧。”
“嗯。”
苏清欢应了声,靠在她肩膀上闭目假寐。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睛,若水美眸中闪过怜悯,叹了口气道:“还有件事,提醒我回去问问世子,是否能替那崔公子引见什么名师。这关头,也许只有这个夙愿实现,才能给他点安慰。”
她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崔公子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白苏由衷道:“姑娘悲天悯人。”
苏清欢苦笑着道:“崔公子对上八王府,那就是蚍蜉撼大树;我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做蚍蜉的那日,可是谁说得准呢?真有那日,我大概也会想着有人能够帮帮我吧。更何况,也只是提一句,未必真帮得上忙。”
杜景是从事后后怕到寝食不安的杜十一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
杜十一忐忑道:“五叔,若是秦将军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责怪您没有阻拦姑娘?我那时候脑子进了水,明明能阻止,却还是一直傻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