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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褚十六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看见几个宫女在院中坐着闲聊，讨论的似乎是哪个小主好伺候，哪个不好伺候。
她隐约听见尚霓衣的丫鬟在夸她和善大方好相处，褚十六的丫鬟也不甘示弱，道：“我主子也好说话。”
“你那主子，说话吗？”有人开玩笑，引起一片笑声。
阿妩听那发声的丫鬟辩白：“你们以为我吹牛吗？我主子言语不多，但是心真的不错……”
阿妩回去跟皇上说：“难道褚十六真是个好的？哥哥，那她是不喜欢长孙先生还是另有苦衷？”
皇上笑道：“我暂不告诉你？”
“为什么？”
“你会按捺不住告诉他们的。”
阿妩：“……那算了吧，我确实是。”
皇上大笑。
阿妩回去告诉长孙徐，在秋狝之前，都没有受过罚。
非但她，其他学生也最多被他训斥，没有人挨戒尺。
啧啧，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孙先生铁树开花，高兴了？
虽然阿妩腹诽他的严厉，但是她也知道，皇上对长孙徐十分赞赏。
除却在书院上课，他在户部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深得皇上信赖。
这么聪明能干的人，怎么遇到褚十六就变成傻白甜了？
而且阿妩怎么都不能把外貌差如此悬殊的两个人放到一处去想。
就算长孙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她仍然肤浅地觉得，褚十六还是应该找个谢行那样的翩翩少年。
秋狝在阿妩望穿秋水的盼望中终于来到。
秋高气爽，旌旗猎猎，皇上带领文武百官祭祀之后，拉满宝弓，射出第一箭之后，众人万马奔腾，气势磅礴地往四处散去。
除了武将，亦不乏年轻的和年富力强的文官，还有以阿妩为代表的一众女眷——多是书院中的女子，她们到底比别人开明许多；也有不少武将家的姑娘。
阿妩意气昂扬，英姿勃发，一马当先，一身红色骑装十分打眼。
猎场虽然是被围起来的，但是范围很大，阿妩行猎两个时辰，收获颇丰。
她根据规矩先去给皇上献上猎物，后者只在其中挑了一只兔子，笑道：“快回去给将军和夫人送猎物。”
阿妩笑嘻嘻地答应，却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凑，道：“哥哥，刚才我绕猎场几乎转了整整一圈，发现戒备似乎有些松？”
皇上笑道：“应该没事，他们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戒备，检查四周，不会有问题的。快去找夫人吧。”
阿妩看着他的眼睛，分辩不清他眼底的内容。
难道，哥哥是欲擒故纵？
难道有人要趁着秋狝闹事？
阿妩心中一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
好好的，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离宫来到这里？单单说为了表示皇上对武官的重视，似乎有些单薄。
这样也好，有空虚之处才会让人觉得有可趁之机，引蛇出洞。
这里人多，阿妩也不好多求证，带着猎物去找苏清欢。
她决定再旁敲侧击问一下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秋狝第一天，苏清欢本来也跃跃欲试。
她虽然不善射箭，但是马术不错，心里想着就算到时候胡乱射，也总有一两只倒霉的兔子撞上来吧。
可是她偏偏来了葵水，而且也是第一天，身体不适，被陆弃留在营帐中。
阿妩来到的时候，远远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苏清欢营帐外。
她大喝一声：“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拿下！”
娘身边的这些侍卫，昨晚集体偷鸡摸狗去了吗？一个个的，竟然没有看到如此明显的目标。
侍卫们像这才反应过来一样，很快抓住了那人。
阿妩定睛一看，竟然是褚十六。
她把手中拎着的还扑腾着翅膀的长尾巴野鸡扔给身后的侍卫，拍拍手似笑非笑地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你想找人，恐怕走错了地方吧。”
说话间，她微微抬起下巴，侍卫松开了褚十六。
褚十六没有慌乱，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从容道：“我是来找夫人的。”
“找我娘？”阿妩狐疑地看着她，“你找我娘做什么？？”
“自是有事相求。”褚十六不慌不忙地道，“营帐中的蚊虫太多，我想跟夫人要些预防蚊虫的药材。”
“那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阿妩很确信自己没看错，褚十六确实不光明正大。
褚十六道：“鬼鬼祟祟只是你一面之词，我自认为心思坦荡。”
阿妩笑了：“心思坦荡？走，咱们既然各执一词，要找个人评评理。来，你跟我来。”
褚十六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后退几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阿妩过来拉住她的衣袖，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来时的方向回去，同时嘱咐清婉，“你别跟我去了，你去帮我把猎物送给我娘，然后告诉她，我想吃烤鹿肉，鹿血是给我爹的。”
嗯，祝她亲爱的爹爹老当益壮，让她娘老树开花，再给她生个小妹妹。
阿妩带着褚十六一路来到了皇上不远处。
长孙徐伴驾，而且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守在皇上身边。
阿妩让人去叫来长孙徐。
长孙徐看到褚十六，面色十分复杂，而褚十六则转过了头不看他，决绝之意溢于言表。
阿妩心道，我信了你的鬼！要是心里真没有长孙徐，她能这么想来秋狝？
而且她现在比刚才用了更大力气才能拉住褚十六。
你褚十六要是心中没鬼，干什么慌成这样？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攥断一般，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怎么回事？”长孙徐见此情景沉声问道。
“先生。她在我娘营帐外面鬼鬼祟祟还不承认，我怀疑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我没有证据，又想到先生和她的渊源，应该对她有所了解，所以才带她来找您，请您评评理。”
第1478章 偏帮和秘密
阿妩的言外之意，人给您带来了，学生做到了，您领不领情吧！
没想到，长孙徐看着她的手道：“松开！”
阿妩看看褚十六，心说您确定吗？我松手了人肯定得跑啊。她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但凡要点脸，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啊。
“松开！”长孙徐看她没有动作，又看看她手中褚十六发红的手腕，面色不由沉了下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度呵斥道。
这可是你说的。
阿妩松开手。
褚十六并没有跑，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看不出其情绪。
长孙徐对阿妩道：“秋狝这里一切只看本事，皇上已经下旨，打猎中难免碰撞，若不是故意的，谁都不许追究。”
阿妩：“……长孙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追究她？”
“此次秋狝来人众多，”长孙徐不紧不慢地道，“营帐何止千百？一时迷了路，也情有可原。说鬼鬼祟祟，就过了。”
阿妩：……
弄了一半天，她这个好心的小红娘，竟然成了小鸡肚肠的人？
长孙先生这是有了异性没了人性，睁着眼睛说瞎话，令人发指！
原则呢？
他那些大道理呢？
大概长孙徐也觉得他自己说得有些牵强，描补道：“女子名声珍贵，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信口开河。”
行吧，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了吧。
平时哥哥经常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维护自己，这真是现世报。
阿妩闷声道：“就当是我太敏感了。我要去给我娘送猎物了，对了，长孙先生那份，我已经让人给您送过去了。”
天地君亲师，她什么也没落下。
“等等，”长孙徐叫住她，又神色不自然地看了褚十六一眼，“人是被你冤枉的，又带到了这里，你负责把她送回去。”
阿妩：“……”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尤其是不甚讲究什么规矩的武将都看过来，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艳和动心。
他们都在看褚十六。
长孙徐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在褚十六面前，道：“赶紧送她回去，这里人多……”
站在阿妩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褚十六长睫染泪，看到她眼底难以抑制的炽烈感情。
或许褚十六在想，事到如今，长孙徐竟然还肯护着她，悔不当初吧。阿妩心想。
然而长孙徐也是注孤生的货了，他继续煞风景地道：“……到底是皇上的身边人，这般不好。”
褚十六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尽，苍白如纸，几乎站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妩无语，心道长孙先生，你费尽心思把人带来秋狝的猎场，就是为了跟她说，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