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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了吗?
宝丫头说醉酒的人通常好说话,老爷应该也不例外。但,她怎么一点也没有记忆呢?
昨日的绸衫完整地折在床沿,她是将契单放在贴身的亵衣内,如今她脱光了……她红着脸,抓起大红衫子,里头赫然摆着契单。
老爷盖上手印子了!
湿漉的眼一亮。里头不太算工整的字体是她写的,这是练了几个月字下来的成果,不算太坏,老爷竟也能看得懂。啊,老爷还写上他的名,龙飞凤舞的。当然,她习字的头三个字便是“徐苍离”。
这么说,她成功了?
咯,老爷也有“栽”在她手上的一日啊。不知老爷醉酒醒后,会不会狠骂她一顿?
不过……昨晚,她好象漏掉什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那是她日盼夜盼的一件事,偶尔盼得久了,心也会疼,是什么事呢?老爷好象说了一句打死她,她都不愿遗忘的话……
“……水宓,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啊,二娘。”天啊,她竟然忘了二娘的存在,以霍二娘威胁感十足,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如今是二娘收敛了,还是,她变胆大了?
“二娘,一大早你怎么不用早膳呢?”
“不早啦,都日上三竿了。”霍二娘语气有些酸意。“在咱们家里,老早就该起床干活,哪有空闲白睡觉!”待在徐府多一刻,愈觉霍水宓的命是女人中最幸运的。
霍水宓瞧窗外一望。果真是过了大半的上午,老爷没睡迟,反倒是她这没醉酒的人睡得跟头猪一样。
“爹呢?待会儿等我换上衫子,我请王总管带爹跟二娘四处走走。”霍水宓羞涩地笑了笑。“待在府里近半载,我还摸不清府里的路怎么走。”尤其是老爷的迷宫,简直是累死她了,常常由老爷带着里头逛,始终仍然分不出所有庭庭院院的差别。
霍二娘的脸色明白地写了妒忌。“不必逛了,徐府又不是我的,逛了也是白逛。我跟你爹来,不是来做客。当初卖了你,徐大爷明明白白地也说过,从此银货两讫,我跟你爹不算他的长辈,不能再来府里白吃白喝白讨钱的。”霍二娘倒也坦白,昨晚来真的是硬着头皮来,早抱着被赶出的准备,哪知徐大爷会和颜悦色地招呼。
“老爷人很好,二娘跟爹来闲坐几日,他不反对的。”
“哼,普天之下,就剩你一人以为徐大爷是好人。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以为我跟你爹冒着丢人的风险来,只为探你吗?”
“不。”她也不这样认为。“爹和二娘忙着生意,怎会有空来看水宓呢?”
那日上轿前,爹是曾说过二娘打算拿那一袋黄金去做生意的。她终于注意到霍二娘身上的衣衫并不算华丽。甚至有些破旧。
“二娘……生意出了差错吗?”她问。
“你嫁了人,也算聪明了。我也不同你打马虎眼,就说实话吧。几个月前我同你爹上京城,原本想京城繁华,用一袋黄金买下个店面,也算图长久之计,哪里想到头几个月生意不错,而……”霍二娘开了口,瞄瞄红红是昏迷不醒的,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后来,有个尹公子,他说他有法子能够把一文钱翻赚数倍。原本我们也不信他,但他真的做到了,咱们生意扶摇直上……然后,一夜之间,亏了!亏掉了整间店子,亏掉了剩余黄金,原来他是有目的骗咱们的!水宓,你既是咱们的女儿,如今能有这环境,也算是我促成的,你可得帮我啊!来财在他手里押着,只要咱们把这封信交给你,他愿意把店子再还给咱们夫妻。”不理霍水宓是否接受硬塞到她的手里。
“可……二娘,我不识他啊!这信……这信交给老爷看看好了!”
“不!”霍二娘尖声叫道:“尹公子说得明白,这事只有你能知道,若是教旁人知情,尤其是徐大爷知道了,来财就会被卖到野蛮地方,他说到做到!水宓,就当我求求你,任何人都可以卖,就是来财不能卖,他是霍家唯一的命根子,如果你不照做,你罔顾你亲爹绝子吗?”
霍水宓的脸色白了,急促低语:“二娘,到现在你还认为女人都该是贱命,都能卖的吗?因为只有男子能承续香火,所以女人可以卖,那么二娘,你也曾被卖过,你甘心吗?甘心吗?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不甘心的痛延续下去?为何我们不能阻止它?我们同是女人啊!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贬低自己,那么还有谁能看得起咱们?”许久以前,她就想抗议了,然而她不敢,因为妇德要她紧守,因为天下的规范就是如此,是老爷教她认清女人的价值的。如果没有老爷,她仍然只是一个不懂反抗的霍水宓,她很幸运得到老爷这一块宝,但其它女人呢?会有她的好运吗?
霍二娘深深地注视她。“你变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变了,来财是我的儿子,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他活下去,只要他能过得好,就算把我自个儿卖了,我都无所怨言,你虽然有现成的子女,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将来等你生了孩子,你就知道身为一个母亲能够付出到什么地步。”
霍水宓无言。她能为向阳他们做到什么地步,她不知道,但起码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亲生儿,牺牲了向阳他们。
她拆开信。上头简洁几字……
三日后,城外山神庙见,事关徐家大儿。
不算太难,所以认得。事关徐家大儿?那是指向阳喽?
“他要我转告,你若不想弄得满城皆知,那就乖乖照他所说的去做。”霍二娘照实转述了。
“咦?可我并不认得他啊……”她睁大了眼。尹?!“他可是叫尹可鹰?”
“你也知道?瞧他样子有些像外族人,对啦!昨晚上徐大爷的儿子长得跟他简直九分相像……”简直是昭然若揭了,原来徐家杂种之一的爹是那个姓尹的!
果真是他了!握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那个男人可怕极了,真要见他吗?如不见他,那他岂不是要把向阳的秘密弄得满城都知道?如果告诉老爷呢?不不,不能告诉老爷,如果说了,那么事实不真的摆明在老爷面前了吗?
她必须自个儿解决!
颤抖的手忽然止住了。她是有价值的,霍水宓说服自己。是老爷培养她的自信,如果她还想事事依赖老爷,那么她还能做些什么?
那姓尹的或许可怕,可她水宓也已非吴下阿蒙。
她也有她的法子!
过了良久,霍水宓匆匆出房了,霍二娘也急忙跟着出去了。
红红睁开眼,嘟起猪油小嘴。
“娘娘骗人,还说会陪红红!哼!”一定要跟坏人爹爹讨公道,就把今晚跟娘娘睡的权利让给她好了。
她跳下床,拉拉红幔绳。
“红小姐?咦,夫人呢!”宝丫头出现在房门口,四处张望。“夫人的后娘不是来看夫人吗?”
“她不是来看娘娘的啦!她是来欺负娘娘的!幸好坏人爹爹抱我过来当间谍,不然娘娘一定会被欺负的啦!快点抱我去找坏人爹爹,我要告密去!”
※※※
见风转舵、别名“狡滑福”的阿福又出现了!
大热天的,他身穿黑衣,头戴斗笠,驾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山神庙不远处,他咳了咳,等着车内主子下车后,才劝告道:“我说,夫人,咱们还是立刻打道回府算了!未经老爷允准,来这鸟不生蛋之地,要老爷发现,我岂不死定?”届时“狡猾福”
可能就要改名叫“死无葬身之地的阿福”了。
“你别理。你就待在这里,待会儿我一上车,你立刻挑小路回府。”霍水宓的脸蛋雪白,留下快死无葬身之地的阿福,急步走向山神庙里。
这间山神庙年久失修,庙外净是杂草丛生。一走进庙中,有一股焦味来自地上,她轻轻“啊”了一声,先前庙内昏黯不明,所以没看清楚,如今定眼一瞧,正是那姓尹的坐在供桌前烤着山鸡。
“夫人总算来了。”尹可鹰挑起眉笑道,拍拍身边的空位。“瞧你紧张的,何不先坐下呢?”
“不,你有什么目的就快说!”
他的眼稍沉了些。“我叫你坐下。一个女人家敢不听男人的话,我倒是头一回看见。”
霍水宓咬牙,揣在怀里的东西安在,挑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现下,可不是跟他争执的时候。“你想做什么?要银子?我可没有。”
“没有?”他微笑,轻佻目光移至贴在她颈上的金炼。“那,可足好几千两银子。
是徐家大女儿的吧?那可是当初徐老太爷在媳妇生女之后,特地打造送那丫头的,那是她唯一从徐府里得到的值钱东西,她会转送给你,表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他的嘴角引爆残酷的笑意。”我可不打算要徐府的臭钱,我只想要徐府上下最看重的东西。“”你若是想打向阳或是其它人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的!“霍水宓鼓足勇气。当日,仅仅他握着她的手,就吐个天翻地裂,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