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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皱眉道:“小施主不准备在宜昌多作居留?”
于梵笑道:“我与这位陈先生,交无一面之识,只是给人家带个口信,又有什么值得谈的?事情交待完毕,心愿也就了了!”
欧阳子修抚髯道:“既然你不觉得我等在旁不便,那么你就扣门吧!”
于梵笑了一笑,握住铜环,在铜垛上“铮铮铮”地连扣三响…脆响震荡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回然人耳,良久不绝!
门里似有响动,站在门外的老少僧俗四人,神情严肃地站在当地。
“呀”的一声,黑漆大门霍地打开,由于门开得过速,陡然一朝相,门里门外的人齐都一惊。
于梵站在门边石级上,首当其冲,抬眼向遽然打开大门的人望了过去。
不料门里的人也正好放眼过来,四目一接,两人冲口而出一声惊“噫”,双双垂下头来。
原来,站在门里,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着红绫罗衣,有闭目羞花之容的绝代丽人。
她人艳如花,在乌丝云发上,插着一个白色的小绒圈,特别耀目显眼……此刻,这位姑娘似乎娇情无力,俏眸半张地当门而立,将门外四个人环视一瞥,冷然道:“找谁?”
于梵抱拳笑道:“姑娘,这兴记学堂,可有一位陈先生,陈子兴先生?”
红衣姑娘打量了于梵一下,道:“你们都是陈先生的朋友?”
褚霸面色奇诡地道:“晤——朋友,朋友!”
红衣姑娘杏眼寒芒陡射,又在这一行老少身上浏览一遍,莲步轻移,径往后退一步,嫣然一摆手式,说道:“请!”
那三个武林高手面面相觑了一下,随着于梵痴愣得地,踏进了黑漆大门。
红衣姑娘摆手肃容,直待老少四人走进门内,这才拧转蛮腰,仰面向门边叫道:“黛丫头,傻站着看什么,关好大门,代主人看茶招待呀!”
进门的一行老少,随声向门后一看,只见站在门边正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身着绿衣黑锻嵌肩的垂髻丫环……别看这小小的丫环,可也是一副精灵绝顶的俏模样,腰下悬着一支短剑,端地妩媚中显着英武!?
欧阳子修等人齐都愣了一愣,没有看出这姑娘是什么来路,全都是玄雾满头,迷惑不已!
经过一条长长的朱漆走廊,走过一双花木扶疏的坪院,出现在眼前的是明暗三间房子。
那中间的一间房最为宽敞,形式相同的红木描金方桌,井然有序的摆着十几张。
在那最尽头处,设着一张较小的案头,案上五经四书样样俱全,铜的镇纸,黑的戒尺,以及学子们的作业,朱红描字,极目陈杂。
红衣姑娘三步两步走到人前,纤手一顺,娇声叫道:“各位既是陈先生的朋友,看行色也似来自》……远方,此处是他的授徒之地,请坐!”
老老少少,既不明白这姑娘的底细,自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各自择了一个座头,缓缓的坐了下来。
红衣姑娘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的坐在师席的案头,流眸晶丽,滴溜溜的又膘了四人一眼,这才柳眉紧蹩,信口道:“贵姓?”
于梵一见这个少女诡异之极,心中机警,没有自报姓名,倏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零星落坐的三个老人,含笑说道:“姑娘若要先问名姓,在座的都是当今武林一代大侠,在下先给姑娘引见一下,彼此才好说话,是吗?”
他分别指向三位老人,从中引见之后,俊目一舒,笑道:“现在要请姑娘自我引见一番了。”
红衣姑娘的一双俏目,随着于梵的手势移动,一面颔首表示理得。
但是听到后来,杏眼陡又一睁.凝眸瞪着于梵,含嗔说道:“当然不待你这少侠吩咐,我必然要自我介绍一番,你尊姓大名呢?可不能将自己说漏了呀!”
于梵笑道:“姑娘这少侠二字,在下实在愧不敢当,要问我的名姓,见笑得很,一个跑江湖,站路设摊卖解的无名小卒罢了!”
他的这番表白,逗乐了那位红衣姑娘,在她愁眉深锁的脸上,漾出了一丝可人的微笑。
那名唤黛儿的绿衣垂髻使女,捧上几盏热腾腾的香茗,在每个人座前放上一盏,然后婷婷袅袅的走到红衣姑娘的背后,扶着椅背,静静站立。
红衣姑娘信手取过一柄戒尺,遥遥指着说完话,行将落座的于梵,问道:“你们来找陈先生,请问有何见教?”
这句话问得多突兀,不但于梵,就是座中的其他武林高手,闻言也是一愣。
这个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褚霸迫不及待,八字胡须一摸,先呵呵大笑两声,嘻笑道:“姑娘以宾代主,何不把你的来意先告诉我们呢?”
红衣姑娘闻言,霍地站起了娇躯,戒尺一指褚霸,夷然道:“褚大侠,请你不必多嘴饶舌,你技艺高强,诡诈过人,小女子衷心仰慕已久。今天天假奇缘,使小女子能拜识褚大侠的虎威,请你稍安勿躁,我们之间的梁子,少不了仍得要算一算的!”
含煞的粉脸一侧,又朝于梵道:“尊驾,请你先回答我,你找陈子兴做什么的?”
于梵略一沉吟,仰脸答道:“不是我要唐突姑娘,姑娘至今未将名讳见告,反而要追根到底。
并且又说褚大侠与你有梁子,我等全然不解,可否请你先表明身份,我等好开诚相见!”
于梵这句话,说得甚为得体,不但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而且也道出了三个老人的心声,使得他们齐都面现笑容……尤其是褚霸,微阖着两只鼠眼,心里直在滴咕,道:“什么?她与我有梁子?什么梁子?”
红衣姑娘花容倏地一变,戒尺一指于梵,娇声叱道:“你们既然要先盘查姑娘的身世,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我姓陈,来自》……君山陈家,你们知道吗?”
觉慧长老皓眉一轩,哈哈笑道:“女施主既来自》……君山陈家,请问你与追风大侠陈老施主怎么称呼?”
红衣女子道:“陈屏就是我爹,我就是人称红衣的陈翠绫!”
觉慧笑道:“这般说来,女施主与我们可说是一家人了,请问女施主,你怒气腾腾的来到这兴记学堂,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翠绫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大怪将我爹害死,我来找他的徒弟索这笔血债,难道不合理么?”
于梵心头陡地一阵猛震,暗忖道:“又是一个死对头,看来又是不能善罢干休了!”
雷般地一念闪过,于梵一面正色,道:“姑娘何时来到宜昌?”
陈翠绫道:“前天!”
于梵道:“你可曾见到陈子兴?”
陈翠绫冷哼一声道:“我赶到这兴记学堂,已经来迟一步,大怪的徒弟,已经闻风逃走了!”。
于梵问道:“姑娘就在这儿守了两天?”
陈翠绫答道:“不错!”
褚霸插言道:“姑娘适才说与我褚霸有一段梁子,我想不起,究竞在什么地方?”
陈翠绫笑了笑,道:“褚大侠,不单是你,恐怕这位欧阳大夫也难脱关系吧!”
她神色一肃,道:“不错,我爹是死在韦兴手上,但你三人既是同时入林,你们两位大侠贪生怕死,将我爹单独扔在后面,请问这该怎生说法?”
觉慧长老肃然站起身来,在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羊脂玉瓶,递到陈翠绫的手上,含笑说道:“这是令尊的遗物,老衲交还姑娘,也算是了一心愿!”
他的目光瞟了于梵一眼,道:“你对欧阳施主与褚施主,可能是误会了,他们……”“误会,咭咭……”陈翠绫诡笑几声,道:“事实极为明显,怎能说我误会?”
语声稍暂,面向老和尚道:“大和尚,也许我对你这掌门人也有误会呢,你晓不晓得?”
老和尚惊诧地道:“女施主这话怎说?”
陈翠绫道:“这有什么难解,要不是你们少林、武当!发动什么拦截,我爹怎会把一条老命送在那荒僻的秦岭山区!”
说着秋波一瞥老和尚,又鄙然晒道:“想必那本太阳真解,你们已经到手了喽,是吗?”
觉慧长老道:“到现在都没有眉目,这一点请你放心,太阳真解只要露面,自然少不了你们陈家一份!”
陈翠绫小嘴一撇,道:“你等对那太阳真解还没忘情么?我告诉你们,今生今世你们都不用想了!”
欧阳子修一怔,插言道:“姑娘能否说明白些?”
陈翠绫道:“有什么不可以?我已经着人将太阳真解送往洞庭君山去了,难道还怕你等明抢暗夺么?”
于梵闻言心中上忐忑不定,狐疑不已,一颗心几乎冲口而出,忖道:“这丫头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假?她怎么知道那藏宝的地点?”
他的心中不住盘算,三个老人也各自对望一眼,仍由老和尚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