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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宗,你这是何意?”
“无他,助乐而已。”
陆玉安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对面那人贵气天成,只是眉眼里多了些狠辣阴鸷的意思。
“年尾本就琐碎,我们就不要叨扰父皇了。”
“如此,甚好。”
陆玉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将礼部尚书顾宝坤,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是找了个什么人,不光没完成交代的事,还给对方反扑的机会,实在令人恼火。
其他人或许不知,陆玉容却在暗地里将两人的交锋看的一清二楚。
还好,此事算是暂且压下了。
晋帝缅怀完故人,便拉着陆玉安感慨了半天,无非思及淑妃,徒增伤感。
这一举动自然惹得殿内的高皇后心中不满。
当年淑妃宠冠六宫,如日中天,身为皇后的她,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晋帝当初承诺,会在淑妃诞下龙子之后,晋其为皇贵妃,这是何等的尊荣。
高皇后不允许任何威胁自己和太子的东西出现,所以淑妃不能活着。
只可惜,陆玉安命大,被太后保了下来。
刘仁海远远瞥见月门处的身影,像是难以置信一般,他搓了搓眼睛,然后激动的福身。
“陛下,夫子来了!”
晋帝浑身一颤,刘仁海嘴里的人,便是鸿鹄书院夫子苏牧。
早些年晋帝未登基之时,苏牧一直任太子太傅,自小得他授课,感念颇深。
此人身具异禀,天资聪颖,饱读诗书,却是个宁折不弯的犟骨头。自从辞官之后,晋帝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是良师益友,却并不适合朝堂。
百感交集之下,苏牧已经步伐稳健的晃到跟前,刚要行礼,便听晋帝高呼。
“夫子安好!”
这礼,他还受得了。
苏牧胡子一翘,以君臣之礼还之,姿态高洁,如当年那般清高自傲。
“草民参见皇上。”
“少陵,朝宗,快扶夫子落座。”
苏牧神情肃然,摇头说道。
“今日臣入宝和园,是有一事向皇上禀告。”
“夫子坐下说。”晋帝很是周到的让开面前的位置,将苏牧请到那处,自己坐在对面的檀木椅上。
“皇上,臣开设鸿鹄学院几十年,储备了不少经纶之才。然晋国科举大有弊端,官宦互相举荐,平民百姓投门无路,造成人才流失,官员良莠不齐。长此以往,难免人心涣散。
是以,臣提议,按照国情,改文试和武试为全民科举,不分男女,不分高低贵贱,封卷审核,以高分者录取,不再考量家世背景。
望皇上准允!”
说罢,又要起身行跪拜之礼,却被晋帝一把扶住。
第20章
周遭全都寂静下来,觥筹交错间,众人仿佛如梦初醒,一脸愕然的盯着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继而齐刷刷的望向高相。
高相与高皇后皆出自名门,太子陆玉明一派从始初便反对科举改革。除去燕王陆玉安之外,并未听过有其他人声援。故而大臣们只当此事如风卷残叶,不日将过。
却没想到在除夕之夜,久未出山的苏牧,竟然为了此事重回众人视线之内。
若晋帝听从苏牧所言,必将危害现有的群臣格局。首当其冲,便是高相一族。
倘若高相不率先表态,其余官员必然不肯当出头之鸟。苏牧是帝师,连晋帝都要尊着敬着供着的人,谁敢当着晋帝的面,驳斥苏牧的言论。
鸾玉屏住呼吸,这夜,将注定成为晋国史上最为华彩浓墨的新篇章。
半晌,晋帝言。
“刘仁海,宣读圣旨。”
陆玉安忽的转向鸾玉,恰好对上那人意味深长的凝视,他喉间一滞,胸口如同鼓擂,跳的他莫名心虚。
晋帝高瞻远瞩,虽不出声,却早已做好了打算。
他只不过在等一个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出现,将此事公之于众,无人胆敢与之对驳。
他笃定苏牧会出山,是因为他相信燕王能想尽一切方法,为推行科举改革不遗余力。
见此情景,众人虽心有不甘,却只能闷在肚中。高相没有开口,是因为他熟知晋帝秉性,与其做一个与皇帝对峙的臣子,不如暂且顺其心意,应了这举措。
日后行事,只消多加阻拦,令其施行无路,改革之事便能不了了之。
况且苏牧为人,虽然不在朝堂,可晋帝很是尊崇。他那张利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言巧辩,京城里面无人可与之匹敌。
由高相新提拔的准尚书令顾宝坤,向来甘做高相臂膀,此时也未曾出声阻挠。可见,改革科举势在必行,无人可挡。
刘仁海清了清嗓子,方要开口,晋帝补充道。
“此事绝密,故朕未通过礼部发召。”
晋国所有诏书,除非寻常琐事,否则都应交由礼部负责上传下达。而刘仁海宣读的,大都是芝麻大的事情,轻缓一些。
陆玉明瞪了一眼顾宝坤,他这几日因为即将升迁,想是高兴过了头。礼部的事情松懈许多,圣意揣度失策,才会导致今日如此被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晋国运昌盛,百姓安乐。然朕居安思危,不敢居功自傲。晋国以武征天下,扩疆土,定民心,此乃晋国根本,不可更变。
国之发展,需栋梁之才。
故朕决定,兴科举,揽人才,不分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少,文策高者,赐予美官,其次与出身。文科以吏部主办,燕王从中监察督促。武科以兵部主办,太子协办。
元德二十九年秋九月初一开考。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元德二十八年腊月二十九。”
刘仁海落下最后一个尾音,众人看到圣旨上面加盖了红色大印,此事既定。
一阵风卷了树叶发出嚓嚓呲呲的动静,原本热闹的宝和园,好似瞬间被冰封了一般,刘仁海掩着嘴巴清了清嗓子,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群臣跪拜领旨,一派祥和气象。
此后席上,虽然歌舞升平,管弦丝竹娓娓动人。在座的官员却没有多少雅兴赏看,皆是面色惆怅,入口的美食味同嚼蜡,好好的除夕夜宴,人人自危。
自晋帝退席之后,官员与家眷便陆陆续续乘马车离开,宴席之上渐渐冷清寡淡起来。
陆玉瑶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很是兴奋的拽着鸾玉的胳膊,凑上红唇,眼珠子咕噜道。
“今夜不设宵禁,我带你游玩京城,如何?”
远处陆玉安正和苏牧低语,他站立着,俯身恭敬,想是要送苏牧去文华殿了。
鸾玉摆摆手,回拒道。
“今夜苏夫子文华殿开讲,实乃难遇。从前在梁国我便听过夫子名号,如今有此良机,不想错过。若公主愿意,可一同前往。”
闻言,陆玉瑶立刻松开原本握牢的胳膊,很是失望的说道。
“一群人彼此驳斥,互不相让,有什么好看的。天下之道,道道不同,又非得争个面红耳赤,真不明白,你与三哥怎的都要去文华殿。”
“燕王殿下也去?”鸾玉故意抬高了音调,陆玉瑶点头。
“罢了罢了,我自己找乐子去。今夜虽然不设宵禁,可你人生地不熟,很是麻烦。你等等,我让三哥捎你同行,回头必要好生谢我才是。”
她扬了扬下巴,小女儿家的俏皮姿态尽收眼底。
“如此,鸾玉这厢有礼了。”
“可不能这样便宜了你。”陆玉瑶眼角弯起,瞥见陈文永从她旁边悄摸摸的弯着腰,脚步放缓,似是有心回避。
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抽鞭子,右手被人按下,抬眼,正是陆玉安。
“瑶儿,不得放肆。”
陈国公与高相前脚刚走,陈文永便一刻也待不住,想着花楼里的姑娘,又怕被陆玉瑶逮到,心肝发痒,这才做贼似的,想要不惊动那人,偷偷溜走。
谁想陆玉瑶眼睛这般毒辣,出鞭的瞬间,陈文永已经认怂的抱头蹲下,等了半天,鞭子却没落到身上。
忍不住一边后退,一边仔细打量。
“原是燕王殿下,谢过谢过,回见!”说罢,赶忙提着裙袍,一路倒退着,逃也似的窜了。
陆玉瑶气的瘪了瘪嘴,“三哥,你可真是没劲!”
鸾玉笑笑,“燕王殿下是怕公主被皇后娘娘责骂。”她眉眼一挑,陆玉瑶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果然,高皇后虽与几个官眷相谈甚欢,可目光若有若无的瞥了过来,对于此处的一举一动,想是看的通透。
陆玉安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眸光,天知道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走了过来,在苏牧言辞凿凿的建议下,他准备邀请鸾玉赴文华殿听讲。
还好陈文永为他解了围,总不至于太过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