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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不理他,拿起水囊晃了晃,顺手拔开塞子,抬手往嘴里灌。
萧倬然急忙道:“那里面装的是药。”
“我知道。”你刚刚说过了。
萧倬然睁睁看着燕十三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去,然后呲牙咧嘴,直吐舌头。
萧倬然奇道:“你在做什么?”你又没病,干嘛喝我七哥的药?
燕十三冷冷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对自己到底能狠到什么样的地步?这么苦的东西,离王殿下居然能被他蒙过去?”你也真够可以的!
萧倬然惭愧道:“是我太粗心了。”
“你不是粗心,你是对他太过敬畏,他若想糊弄你,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殿下还是走吧,你在这里,他只会什么都瞒着,你什么都看不到。你对他的照顾对他来说是一种负累,他累了,我不想他在这种时候还要顾及你的感受。”燕十三凝视他道:“我的话,你能听明白么?”
萧倬然黯然:“我明白了。我走!”如果这些日子是你跟着七哥,也许你早就看出问题了,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说得对,我在这儿,七哥只会什么都强撑着,甚至反过来照顾我的情绪。
掀帘而出之际,萧倬然忍不住回头道:“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我七哥是大哥、是上峰、是主帅,是可以依赖的存在,是三军脊梁、大渝战神。七哥最推崇的就是燕大哥,也只有你,才够资格成为他真正比肩而行的朋友。燕大哥别再叫我离王殿下,如蒙不弃,跟七哥一样,叫我名字吧。”
燕十三与晏青对桌而坐,不紧不慢斟了两杯茶,一只杯子推了过去。
晏青始终低着头,目光闪烁。
“好了。晏先生,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了。您该说出真相了。”
“什么……什么真相?”
“明人不说暗话,时至今日,您觉得您还能瞒得过我么?”
“……”
燕十三呷一口茶,冷静半响道:“恕我直言,我不信仅仅因为身体上的病痛,就能将殿下折磨至此,我更不信,他会因为太累睡着了,听不到响彻三军的鼓声。殿下是什么人?他在军中整整十七载,什么艰难的状况没遭遇过,如果这样就能让他误了点卯,那他不知早死了多少回了。还有,如果我记得没错,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大理寺公审那日,靖王府中你们刻意支开我的那些时日,如今想来,桩桩件件早就有迹可循。我原以为,他即便瞒着天下人也不会瞒着我。可是,如果他连我都瞒着,那必定是十分要命的事。晏先生……殿下有性命之忧?”
晏青潸然落泪:“殿下……殿下活不过两年。”
燕十三神色如常,冷静异常,只是握杯的手指节发白:“到底是什么?”
“千日劫,一种极其歹毒的毒药,很难诊断出来。从中毒之日开始,身体上的各种不适都会诱使毒性发作,一千日后,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暴毙而亡。事实上,我只见过三名身中
千日劫之人,他们都未能活到一千日。千日劫毒发之际,极度痛苦,三人未能熬到最后,都是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自戕而亡。”
燕十三咬牙道:“他中毒多久了?”
“崇明七年,在掖幽庭中的毒。至今,已有一年多了。”
燕十三心中冷笑,一年多,萧倬言算你够狠,你整整瞒着我一年多!
“什么人下的手?”
“殿下只说是至亲之人,其它不肯说。”
燕十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是至亲!天家贵胄,哪里容得下那么多至亲?”
萧倬言醒来之际,第一眼看见的是燕十三。
他试图观察燕十三的表情,以此来推测之前发生过什么,以便于应对变数。他想知道,晏大夫到底有没有守住秘密,他又是怎么跟军中主将解释的?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萧倬言忽然无比怀念萧倬然,那个他能一眼看到底的傻小子。此刻,他面对的是他最没有把握的一个人,从燕十三的脸上,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燕十三扶他起身,淡淡道:“你醒了?”
萧倬言试图从床上下来。
燕十三道:“你要做什么?”
“喝水。”
燕十三顺手拿过萧倬言的水囊,拔掉塞子,凑到他唇边。
萧倬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燕十三还不知情。
他被燕十三挡住了目光,没有看到晏青一脸愕然的表情,还有伸出来试图阻止、又收回去的手。
“你不是想喝水么?”他在观察燕十三,燕十三也在观察他。
萧倬言表情淡淡的,接过水囊,从容咽下几口“水”。
燕十三压下满腔怒火,轻声道:“还要么?”
萧倬言摇头。
燕十三冷笑:“那么,靖王殿下,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么苦的东西你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咽下去的?”就为了继续瞒着我!
萧倬言无语,一头倒下去,侧头苦笑。
被耍了!燕十三明明知道里面是药,却故意整治他,逼得他莫名其妙灌了几口。
“你知道多少?”
燕十三怒道:“你想让我知道多少!抑或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多少!还是你准备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连收尸都用不着我了!”
“晏先生!”萧倬言看向晏青,目光冷冽。
燕十三揪住他胸前衣襟,目呲欲裂:“你别看他!萧倬言你够狠!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了我一年多!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人?朋友?师兄?下属?还是傻瓜!”
“我有我的苦衷。”
燕十三冷笑:“又是苦衷!这回又是为了你那皇帝三哥抑或是别的什么人?”
……
“又不想说是吗?”燕十三陡然起身,指着帐外怒道:“我现在就去告诉外面那些人,他们的过命兄弟、三军主帅、大渝战神,没几天好活了!”
萧倬言迅速拽住他,急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
“那么,你又准备委屈自己,替她瞒下一切么?”
“不怪她,她是中了梅妃的计。”
燕十三冷冷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即刻跟我走,我带你访遍天下名医,去医好你的病;第二,我告诉那些人真相,然后等着天下大乱,强行带你走。”
萧倬言惊道:“你疯了么?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多年来,我凡事都听从你、依着你、纵容你,直至你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甚至都没几天好活了!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继续忍你么?”
萧倬言厉声道:“燕十三,我是大渝战将,你让我弃三军于不顾,你让我当逃兵么?”
“对!让你的那些责任、担当、恩义,还有你的炽焰军,你的皇帝陛下……统统都见鬼去吧。你死了,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燕十三说到做到!”
萧倬言愣住了。
他一直知道,燕十三获悉了真相会生气,却从未想到他会震怒至此,更未曾想好他该如何面对燕十三的泼天怒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他不能跟燕十三离开,更不能让燕十三说出真相。
但他毫不怀疑,燕十三此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燕十三扣住萧倬言的手腕:“怎么?殿下不愿走么?我这就去找韩毅。”话音未落,袍袖如风,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萧倬言急忙从床上挣扎起身,踉跄几步,抬手拦在燕十三身前。
燕十三就那样死死看着他,目光灼灼,一袭水色在眼眶中氤氲。
我看你今日怎么拦得住我?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今日我就带你离开,离开这个一步步逼死你的地方!
萧倬言也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双膝落地:“师兄!求你!”
燕十三惊得后退一步。
萧倬言叫他“师兄”!
萧倬言是多么嚣张、捐狂之人,他认识他十多年,从未见他求过任何人,也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一个“求”字。
骄傲如他,竟然跪下来求他!
为了他那些该死的恩义责任,跪下来求他!
“你!”燕十三指甲掐入手心,直至鲜血滴滴落下。
“师兄!求你!”
萧倬言说得无比清晰。
燕十三颓然坐倒在地,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仰头苦笑,泪珠顺着脸颊没入发间:“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是你赢!”
萧倬言膝行两步,抓住燕十三的手恳求道:“师兄,皇后娘娘决不容有失。我……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萧倬言半握拳头,抬手掩住嘴唇,一阵儿急咳。
燕十三扶他坐回床上,帮他拍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