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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妪待得花妖去远,才长叹一声,怅然返回魔宫,途中百感交集,想不到威震武林的阴阳宫,两月以来,屡挫在外人之手。其实她还未知在自己的巢穴内,发生了更令她难过,令她震怒的事呢!
才抵宫门不远,陡然间人影一幌,直向峻坡掠去,阴阳妪是何等人物,岂容对方逃脱,若在平时,她必上前擒来一看,此时心头烦躁已极,一长身赶了上去,爪劲已经迸发,只听得前面那人惨嗥一声,翻翻滚滚,直向山下泻去,已然给阴阳妪的爪劲抓得肠流腹裂。
一行近,阴阳妪不由大惊失色,原来毙在她爪下的不是外人,而是与本门极有渊源的龙蜃帮帮主唐凌宣,再详相只见唐凌宣衣衫不整,早已受了重伤,心下一琢磨已然明白过来,料必是花妖捣鬼,大抵花妖此来必有同伙,一方面他前来向自己纠缠,施调虎离山之计,一方面又使人救走紫府宫那些小子。唐凌宣料是在半途遇到花妖同伙给打伤了,奔下山乃为避祸。
简直是全军尽墨,这教阴阳妪如何不恼呢,本来她的性子就不好,这时,更如疯如狂,看看唐凌宣已然死去,也不理会,径回魔宫而来,才走两步,半空里有两声幽幽音响,虽在此风雪交加当中,也能听得极是清楚玲珑。声音叫道:“阴阳妪,你杀了龙蜃帮主,我做个见证!”
阴阳妪在盛怒中一惊,自忖道:“这人的功力好俊,用的是传音入密上乘功劲!”
转眼四顾,只见一点小黑点,远在数十里外,那声音正是发自小黑点之处,欲待追去已来不及,只好咬牙切齿,垂头丧气向前赶路。
才到屋门外,但见门前已横七八竖地倒下好几个人,全已气绝身亡。阴阳妪不看犹可,一看登时怒气冲天,这几个又是本门有关人物,正是崂山双杰等自己聘来人物。正要跨步进门,忽地惕然一震,想道:“不知来人有没藏在屋里,冒失进去着了人家道儿可不是当耍的!”
当前这老怪妇一向目无余子,只缘今天所遇事情太怪异,对手也太强劲,才有存着警惕之心!
蓦地,只见从屋里爬出三个人来,这三人全是身负重伤,幸没致命。这三人正是南星元史三娘和单婵。
阴阳妪一见,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人这般大胆,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南星元和史三娘齐声答:“一个长髯的老头子!”
他们分明在撒谎,单婵说的却和两人不同,她道:“师娘,弟子奉命下山逡巡,才到半山便碰上一个老妇人,那人武功好俊,使的竟是排山掌法,弟子只挡得她五招,便给打成这个样子,幸亏她没下毒手,只说略施小惩而已!”
阴阳妪反复吟哦:“一个长髯老儿,一个使排山掌的老妇有,对了,我已知道两人是谁啦。那男的是紫府宫老掌门唐古咯齐;女的乃数十年前名震中原的赛刁婵,咦,他和她怎会做成一路呢……”
猛可里,她想起一事来,问道:“俞公典怎样啦?”
“死了!”史三娘幽幽泣着答。
“什么人弄死的?两般稀世奇物呢!”老怪妇跳了起来。
“还不是给那老贼弄死的,两般奇物也一并给他抢走了,弟子技微力薄,阻挡不来!”
“完了!”
一转身,老怪妇暴吼一声,径自入屋去了。
这当儿是南史二人施的诡计,话说回来,当阴阳妪给花妖骗上屋顶时,史三娘已挟着二般奇物,向阴阳魔阵直奔,到了阵前,匆匆易容,然后依着牢记心中阵图路径,闯到阵里,再把各人引出,带往赛刁婵躲藏雪洞,在洞里,史三娘依照阴阳妪吩咐,将群雄逐一救活,时间也已耗去不少,恐阴阳妪回来,才急急赶返魔宫,谁知到了门前,发觉后面有人追来,旋头一瞥,才知是赛刁婵,急问何故赶来?
赛刁婵道:“斩草除根,势在必行,你与南儿两人在此所作所为,别以为没人知道,蛛丝马迹,着实可虞,我今赶来,便是要把宫里所有余孽杀绝。”
史三娘唬了一跳,欲待阻拦,已来不及,只听得赛刁婵引吭一啸,叫道:“阴阳魔宫的贼子们,快快出来受死!”
果然不久,屋里的高手纷纷窜出,唐凌宣一马当先,赛刁婵一瞥,恐留破绽,不暇击向对方,反手一掌,排山之劲已出,竟是击向史三娘背部,史三娘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时若是再加一掌,势必丧命,却见赛刁婵对她打个眼色,悄声道:“快躲进去!”
史三娘带伤爬进屋里时,又闯出几个人来,这几人便是崂山双杰和阴阳妪聘来助拳的各方高手。
然而这几人在江湖上不过是二流货色,怎挡得上赛刁婵这顶儿尖儿的武林巨擘,一阵排山掌过后,全都仆倒地上死去,其中只有一个唐凌宣,功力较俊,虽负重伤,仍能夺跳逃窜,却不料竟无意中死在阴阳妪爪下。
拾掇下几个高手以后,赛刁婵穿房入舍,搜索一番,见已没有余孽,这才放心出门,刚抵山口,南星元已迎面而来。
南星元去而复返,乃缘方才史三娘授计给他,教他往通知花妖前来诱敌,好让她下手盗窃宝物,南星元为避嫌,躲到这个时刻,自顾阴阳妪也快回来,故先走一步,不料在此山口,竟与他的继母撞着。
赛刁婵一见,心下一酸,幽然道:“南儿,快随我来!”
到得屋前,南星元大惊,赛刁婵乃把计策相告,最后泣然道:“南儿不是为娘狠心,你也得受娘一掌,这样老怪妇才不起疑!”
南星元爽然一笑,以背迎上,说道:“娘你但打无妨,孩儿不怪你便是。”
如此这般,南史二人均受赛刁婵击伤,待得老怪妇回来,屋里为他们检验伤势,知不致命,经过敷药服丹,推血过宫,调元养息,伤势已愈。
这件事虽做得很周密,惟凡做出一事,其间不无蛛丝马迹,日子一久,阴阳妪也渐渐生疑起来。就在一个暴风雨之夜,南史二人相偕下山,逃入中原,发誓今后不再踏入长白一步,谁知到了山东,在济南时又发觉单婵在后跟缀,查究之下,才知单婵苦恋南星元,也是私离长白,并非受命前来踩缉,当下,三人结伴同行,途中,想起了中国杭州西湖,美冠天下,不觉动了游兴,便径由鲁入河北南下江浙,这是后话,暂且搁下。
阴阳门自闹出这件事后,已然众叛亲离,门下星散,又因杀了龙蜃帮帮主唐凌宣缘故,也与该帮交恶,从此不相往来,至于阴阳妪击毙唐帮主时,小黑点突然出现,那人并非别人,乃是花妖。花妖目睹阴阳妪亲手杀害唐凌宣以后,待她走远,偷偷背负起唐的尸首下山,径至龙蜃帮卡子上,暗中示警,龙蜃帮见死者是自己的帮主,不由骇相奔告,同时迅速把帮主尸身运抵凤鸣岛总舵,经过帮中各堂主查验,见唐凌宣确死在阴阳爪劲之下,对花妖暗中示警言语,便也深信不疑,一时间,帮众哀愤交迸,要知古时帮会,首重义气,不错龙蜃帮并非正派帮会,惟盗也有道,这点同仇敌忾心理到底不会没有,曾三番两次派了帮中高手上长白找阴阳妪理论,都给她伤残当场。渐渐,龙蜃帮自知奈何阴阳门不得,这事才淡了下来。
以上这段前尘往事,正是玉萧郎君之母史三娘与紫府宫中人的一段渊源,故后来紫府少掌门才传授那由八手神功蜕变而成的流云飞袖给淫贼史炎。
话说赤城山群雄获得南史二人悉心救治,虽然两人在行事时俱皆易容,不露庐山真面,到底也知系他们所作,自脱险以还,无不对二人铭刻五内。
一拨十余众,一脱掌握,犹有余悸,不禁如丧家之犬,仓皇逃遁,渡过老铁山,入鲁豫地面,才放宽了心头大石,这一天,已抵山东济南,济南府乃一省首府,文物昌盛,自不待言,群雄投店落宿,打尖歇息之余,又聚在一起闲话,商量后计。
他们对史南二人仗义匡助,设计援手,自是感激无已,对花妖和赛刁婵之助拳,也极戴德感恩,但这几人此时并不与他们一路同行,南史结伴入关,复得单婵偕行已然表过。
花妖和赛刁婵呢,则相偕回返凶禽岛,静心修为,花妖人性虽已恢复,惟这次重抵中原,乍见人心险恶,狠逾禽兽,不觉大失所望,故也不愿长住中土,赛刁婵之女雪儿,因拜在花妖门下习艺,花妖并认为孙女,则和赛刁婵也是一家人,相偕返回旧地,自是顺理成章。
且言群雄自赤城出发迄今,已逾半年,要办的两件事,也只办了一椿,那便是自蛇帮手里救出秦亮,而对紫府宫叛徒,迄今仍逍遥法外,清理门户,尚未就绪,本来满以为上长白可遂所愿,谁料紫府魔君早已远走中原,且查得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