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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上爬起的两名军汉掸落身上灰尘,扳鞍上马。其中一位怒气难消,张弓搭箭,狼牙羽箭流旦般射向那只可爱的小猫。
距离之近,猫儿又是那般易于瞄准,且又不会躲避,大家认为它必死无疑。
疾矢挟着劲风已射到小猫的面门。倏然,左侧灯笼亦爆裂开来,光影掠动,劲风排空。
所有人但觉得似乎队面前刮过一阵旋风,眼睛稍花之际,耳中听得铮然声响,那支射向小猫的羽箭已被人拦腰弹断,挟着锐啸飞向远方。惊变骤生,大家定睛观看时,见到右侧石狮头上端坐一人,那人自衣长袖,眉如利剑,斜插入鬓,目若朗星,精光四射,正自将白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那人年纪甚轻,气度却是非凡,眸光扫过众人之后,垂下双目,旁若无人的说道:“双儿,亏得我及时现身,不然,你一定要被那可恶的丘八射死。也亏得他没射死你,否则,定让这将军府变成一片废墟,让所有的丘八们给你抵命。”语冷如冰,兀自不瞧所有人。
有人朝断箭飞去方向望去,但见两节断箭犹未落地,均感不可思议,浑身不寒而栗。
副将回过神来,盘马向前,抱拳一揖道:“这位公子,想必呈我家少爷的朋友,不然怎会光临敝府。”
那白衣人置若罔闻,仍然轻抚着猫儿,并不正眼瞧那副将一眼。副将自觉自讨没趣儿,忙垂首一揖道:“抱歉,小将扰了您的雅兴,请恕无意之过。我们走得匆忙,亦是为了不误少爷的吉时。”白衣人猛抬头,星眸寒芒电射,罩定那副将面上,冷冷地说道:“胡说,谁同你家混帐少爷是朋友。老子来这儿,是要阻止你们胡作非为。都给我滚回府去,莫再动恶念头。”说完之后,又低头轻抚着猫儿道;“双儿,我与你主人情文姑娘相约,要共傲八十一件善事,以弥补我的前人所作之孽。咱们这是在做第几件善事了?”
乖灵的猫儿忽然抬起头来,咪咪地叫了几声,似是回答主人的问话。
白衣剑客颔首道;“对,你说得对,我们已经做了六十四件善事。但是,双儿,这第六十五件善事我们不知该做不该做?”
那只小白猫又咪眯地叫起来。
白衣剑客道:“你在说甚么?双儿。”
守备将军的副将见到如此情形,已然被激怒,自鞍头摘下长枪,厉声喝道:“何方野人?
既非我家少爷朋友,胆敢在将军府门前撒野,儿郎们,上前拿下。”
众兵丁始时慑于白衣人弹断铁箭的指力,莫敢向前,后来见副将已是怒发冲冠,军命难违。仗着群胆,只得硬着头皮齐呼一声冲上。
白衣人仍无动于衷,端坐在石狮顶上,左手托住猫儿,右手拇、食二指相扣,似是在捻着什么。小白猫被蜂拥而上的兵丁门惊得又叫起来。
那人连声道:“不要怕,双儿,那些人虽然凶神恶煞般扑来,但同庙里木雕泥塑的小鬼又有甚两样!”
谁也没见到白衣剑客有何举动,只见那群扑来的军汉们忽地当真如木雕泥塑,呆立动弹不得,便连他们坐下战马,也同主人一般,各自保持个怪异姿态,扬蹄的扬蹄,前冲的前冲,定立在原处,动弹不得半点。
那青衣小厮见了,惊得魂魄齐飞:“这石狮上人会邪术!
平时武功不凡的军爷们都给他定身法定住了。不妙,得快回去向老爷夫人报告。”心念及此,转身便逃。
白衣人冷哂一声,道:“扫门的奴才,回去告诉你主子,叫他息了作恶的念头。身为一方长官,居然动用兵马给儿子抢亲,此等不正上梁,下梁必歪。想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厮心跳如鼓,身如筛糠,趔趔趄趄向宅内奔去。
守备将军便衣装束,正在夫人房间,同夫人争论着什么。
将军夫人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张守备环眉凶目,眼角微微上挑。他摊开双手笑着说:
“常言道,有虎父无犬子。咱儿子看上那个草民丫头,是她公孙晶芸的福气。做男人的,三妻四妾算得了什么。虽然上两房儿媳在后院哭哭啼啼,不肯答应,但有我做主,定要为发儿再娶一房。你怎么也同发儿的两房媳妇一样,反对起我们爷俩儿来?”
夫人摇头道:“将军,你说错了,妾身并不反对你为发儿娶几房小妾,但却反对抢亲的做法。要知公孙晶芸自小与另一草民杨玉青梅竹马,长时间花前月下,耳鬓厮磨,难保不发生什么。若是将她娶来,难道对咱家的门风没有损么?”
张将军刚想再说什么,这时,忽听有人跑步而来,远远报告道:“老爷,大事不好,我们在准备新房的时候,新郎似发了什么怪病一样从后门跑了。”
将军愣了一下,口中喊出:“快派人去追!”
夫人摇头苦笑道:“老爷,妾身反对你去为发儿抢亲并非无因。他喜欢公孙晶芸那丫头是当真的喜欢上了,井非一时之兴。你如此行事,他早表示过不同意,是以出走。”
来回踱了两周,张将军停在桌前,拍案怒声道:“他的两房媳妇在后院大吵大闹,已是烦人之极。你这老太婆也跟着聒耳,当真岂有此理。发儿那个小狗崽子,居然也来凑热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人行伍出身,极是粗鲁,竟是口不择言,骂自己的儿子是狗崽子。
嗵嗵脚步声传入书房,那青衣小厮急得在窗外大叫:“报告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副将老爷他没有跑出门便遇到一只猫,那猫浑身长着白毛儿,两盏带喜字的灯笼炸开了,所有的军爷们都动弹不了……”这小厮语无伦次,待进到室内时,虽然说了一大堆话,但将军并没听出个子午卯酉来。气得抡圆肘臂,便是一个耳光子,怒声叱道:“混蛋东西,慢慢地说来。”
那小厮捂着肿起的面颊,扑嗵一声跪下,更是词不达意,半晌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听得张将军如坠云雾中,又在那小厮另侧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子,道:“没用的东西,刚才没有说出‘子午卯酉’,直到这时也没有说到‘辰巳午末,混帐之极,滚下去,待老爷我亲自去看个明白。”
夫人见丈夫怒气冲冲而去,忙喊道:“快随老爷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应声奔来一队持戟郎,随将军奔向府门。
张将军边走边自暗忖:“怎能都动弹不得,定是被江湖人物给封住穴道,本将军虽略晓武艺,却不精此道。”回头吩咐道:“快些将两位教师爷请来,让他们马上府门前见我。”
那白衣剑客此刻仍然端坐石狮之首,怀抱玉猫,动也不动。闻听脚步声杂沓而至,微微冷笑,右手仍捋着白色的猫毫。
那将军带着如狼似虎的侍卫奔出府门,见到自己的副将同大批铁甲兵了被定立在当场,不用细看,已知被点了穴道。
环视一周,更是大惊不已,惊的是非但人被点了穴道,而且马也被封住穴道。
当见到石狮上的白衣剑客时,没将鼻子气歪,已算他忍功不凡。环目睁圆,喝问道:
“何方野人?胆敢在本将军门前撒野,岂不是关帝庙前耍大刀!”
白衣剑客端坐在石狮上不动,闻听守备将军之语,回头斜睨两眼,冷若冰霜道:“张将军,昨晚擅入贵府,原想取几味中草药便去,无意中听到守备大人要在今天强抢民女,且听尊夫人说人家女孩子早有青梅竹马意中人。你如此做法,上干天怒,下乖仁道。这事我非得管上一管,劝你马上改变主意,方可免去许多灾祸。”
张将军见那人说话的时候,仍是侧脸斜目,不肯正眼瞧自己,气巳冲至顶门,挥手命令那队持戟郎道:”速速上前把这狂人拿下。”
那队持戟郎听到命令,一拥扑上,手中银戟划出道道长虹,围住石狮四周。
张将军本是练过武术之人,见白衣人衣襟不动,凝重有如山岳,晓得定是世外高人,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暗忖:“他既能将恁多兵士连同马匹封住穴道,定是点穴高手,是哪一派的。”
就在守备将军目不转睛盯着那人时,依然不见那少年剑客有任何举动,扑上前去的持戟郎却个个似被定身法定住,齐都呆立在他周围,动也不会动上半点。
怀抱白猫的白衣人身形不动,在石狮头顶扭转九十度,已是面向满目惊愕的守备将军,寒声道:“守备大人,劝你还是老实为好,若是继续作恶下去,小爷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那守备将军愣在原处,发怒也不是,退后也不是,正自尴尬不知所措之时,忽闻身后有人冷笑—声,接着道:“雕虫小技,也来卖弄]”听清来人之声,不禁喜出望外,回头叫遭:
“孔师傅、盂师傅,你们来得正好,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