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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我的不是。我初登大宝之际,根基尚浅,必须向世家低头;后来诸侯叛乱兴胜,我的叔叔伯伯们,都跃跃欲试想要废黜我,我又不得不重用将才……”齐彦铭闷闷地诉说最以启齿的时光,月光映着他脆弱、苍白的面孔,“我……确实很没用,没办法保护你。”
“可是,我很努力地丰满羽翼,栽培心腹。如今在大齐,没人能够压制、胁迫我做任何事。”齐彦铭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旁人白白欺负你了。”
“阿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齐彦铭说着,用期盼的目光地望着她。
是夜,寂静绵长。赵爰清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几回,仍是难以安眠。脑海中不断闪现方才的画面,齐彦铭踩着一地清辉,逐渐消失在黑夜深处。期盼的眼神,痛苦而挣扎的神情,难受的眸底……
他身为九五至尊,看着尊荣无比,但背后的苦涩心酸比旁人都多。当皇子时,因生母出身低,又过世得早,皇宫里将他正经当主子的没几个。连太监都时常戏弄、欺辱他,克扣伙食,削减月钱,个个都是家常便饭。好容易熬到上书房的年纪,却没授课的太傅,还得躲在学堂外偷听。若非二皇子暴毙,太后一时心伤,这才想起,宫里还有他的存在。
夺嫡那会儿,太子咄咄逼人,他纵是再骄傲,却不得不放下身段,结交他不喜的世家,在王公贵族中游走,寻求支持。
这直到登基后都没变化,她曾在御书房外听过,那些世家门阀是如何步步紧逼,迫着他颁发他不愿写的指令、诏书。她也恨,恨自己卑微的出身,不仅无法成为他在朝堂上的助力,甚至会在讲究尊卑秩序的大齐,沦为旁人取笑他的把柄。
其实赵爰清明白,苏清清也是最后慢慢知晓,齐彦铭看着冷淡,像座千年不化的雪山,其实根本离不开她。
那些晚上,他在夜幕四合后悄悄跑来她房里,有时对熟睡的她絮絮扰扰地讲上半宿心里话,有时坐在床边,静静握着她的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过确实,她起初并不知道,只是某个深夜失了眠,无意听了一次。往后就提着精神,日日等他来了才睡。
去平洲以前,他白日拒绝见她,却总在夜晚,趁她入睡后过去。
“阿清,这次比以往的胜算都小,我自己都没把握,到底能不能回来。从第一次出征后,我就不敢见你,也不敢多陪你,你喜欢缠着我,要是我有朝一日,马革裹尸还,你又该怎么办?我希望你能学着适应,你的生活没有我。所幸,你做得很好,像是慢慢把我放下,可你越是放下,我却越是难过……”齐彦铭顿了顿,“我在宫外替你买了宅子,置办了几份田产。我若回不来,会有人带你出宫。你离开我……也能好好过下去。”
“可我 ……不甘心。你跟着我,从上阳楼搬到上阳宫,还没一天过得舒坦。我们没求红丝带,没拜过天地。十二生肖,一只都没能出来。阿清,我不甘心。”
“这是真的结束了。如果我回得来,以前刁难你的,我们一个个讨回来,还要加倍。往后,我们认认真真过日子,好不好?”
苏清清没有睡,她一字不落地听着。每日散朝后,她还是去御书房外求见,直到齐彦铭在她就寝前过来。
“绣萝,你说。这世上最好的,是不是都是得不到的?”苏清清跪在软垫上,出神地望着金光闪闪的佛像,“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果我是他的求不得,是不是直到最后,他都不会忘记我。会记得很深,很牢,一辈子都放在心上?”
“娘娘……”绣萝想扶她起来,“您已经跪了很久,再往后,身子要吃不消。”
“不碍事。”苏清清摇摇头,让她下去,眼眶中酝着一汪晶莹,“贵妃娘娘罚我替陛下祈福,我怎么好偷懒?”
当平洲的捷报传进京城,苏清清放下手中的佛经,想着,她是时候离开了。
阿彦,对不起。苏清清放空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上帐子的流苏,身上的侍卫吻着她的脖颈。她掐着时间,贵妃也该来了。
反正她左右是要走的,与其喝一杯鸠酒自尽,或者三尺白绫绕颈,不如借这个机会推贵妃一把,还能还皇后一份人情。
冯贵妃带着宫女踹开门,将她们拉开,她突然很平静,好像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你是爱我的,对吗?那她害了我,在你以为我们能永久厮守下去的时候。你一定会很内疚,还会恨她,很恨很恨。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该连着孩子的那份,狠狠惩罚她?甚至包括,她的家族?
苏清清看着光鲜亮丽的贵妃,心想,倘若冯家能跟着遭殃,朝中的世家显贵,就再没能与沈家抗衡的。也不枉她丢掉性命。
可惜她看不见,那侍卫最后倒打一耙,指认贵妃与自己通、奸,被清贵人无意撞破后恼羞成怒,这才安排了这一出。还在大理寺卿面前,说出冯贵妃胸口隐蔽的胎记。
苏清清之所以知道它,还是冯贵妃扯着她的发,一字字地说恩宠,“陛下最爱我胸口的胎记,天生就是心形,模样小巧,颜色又好。”这也成为她最后的利器。
大齐的夜晚,还有一位睡不着。
“娘娘,您之前敷脸的药膏都用完了。眼下又被禁足,新的药膏送不进来。这可怎么是好?”王嬷嬷守在账外,心有余悸地听着帐内主子痛苦的□□。
王沁揪着背角,疼得泪水直落。脸颊微微发红,像是浮肿,涨起了不少,下巴上还有几丝血迹。
“老奴明早偷偷去一回惠妃娘娘的宫里,就算被陛下发现也不管,无论如何,得求她多给咱们些膏药。”王嬷嬷到底是跟着她的老人,王沁每叫一声,她的心都跟着揪起来,“老奴想起来了,自己那儿有太医开的安神药。我马上差人给您煎一盅,看看能不能睡过去,睡过去就不疼了。”
“嬷嬷,我的脸像有蚂蚁在爬。”王沁忍了许久,才咬着牙挨过了疼痛,却又变得又痒又麻,涂着丹蔻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地挠着肌肤,一下便是一道红印子。
“可不能抓脸,抓哪儿都不能抓脸。”王嬷嬷慌忙按住她的手,“娘娘,您要忍住。这脸蛋抓破了,陛下就不欢喜了。”
“嬷嬷。你快找根绳子,把我绑起来。”王沁像陷在冰火两重天,看王嬷嬷犹豫不前,忍不住大吼一声,“磨磨蹭蹭的,还不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文章质量。。我自己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裸奔地太悲桑了。。以前至少还有两章给我缓冲。每次发之前还能改改,修修。现在都是以赶出来就发表,泪啊泪啊T T
☆、岁寒堂 中
每个晚上,齐彦铭总准时地候在窗前。不厌其烦地敲着窗框,直到她受不住打开窗户,才逼着自个儿笑笑,又僵硬又生涩,把装了礼物的盒子递给她。
起初,赵爰清将东西连盒子一块儿扔出去,再用力关上窗,那“啪”的声响,像狠狠扇了他。赵爰清心有余悸地倚着墙,屏着气息,仔细听外头的动静。除却蝉鸣蛙叫,门外一片死寂,齐彦铭愣愣地杵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他弯下腰,像慢动作一般,缓缓拾起地上的盒子。随后融进、消失在无尽漆暗的夜色深处。
抛去这烦心事不想,她在大齐的头一个宫宴,总算在一干宫人的战战兢兢中,悄然而至。
“微臣参见惠妃娘娘,娘娘金安。”
“本宫早就说了,自己人不必拘礼,阿素,还不给赵大人看座。”楼惠妃热情地让她坐下,宫人端了一盘水汪汪的红提,“大人慢用。”
“多谢娘娘款待。”赵爰清莞尔一笑,“微臣今儿个,带了新酿的洛神花酒,想请娘娘试试。”
“那便呈上来。”楼惠妃看她干脆,索性也省去客套。以木端着托盘,上头有三个酒杯,她挨个摆在惠妃身前的矮榻,“娘娘请。”
“这是……”楼惠妃的动作停了停,有些不解,“还请赵大人替本宫解释一二。”
“娘娘,乞巧宴虽说是阖宫欢聚,但依照礼仪制度,仍得讲究尊卑有序。不同的人,喝的酒自然不同。这最靠左的,是次等的花酒,供给寻常的贵人、才人,还有普通的命妇。”楼惠妃品了品,“虽说是次等的,但滋味比本宫以往喝的好多了。”
“娘娘谬赞。”赵爰清端着应酬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替她捧起中间那杯,“这是娘娘、夫人、皇后,及诸位诰命夫人用的。微臣选的酒性温和,还加了调容养颜的药材。”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