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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池塘边,立着一个汉白玉雕成的美人靠,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来兴许是专供老太太夏日赏荷所用。而头顶那做工特殊的木梁,怕是用来悬挂顶棚遮蔽阳光的,看来,老太太年纪虽是大了,却也颇为精于享受,也可看出,司徒大将军乃是一位孝子。
一路欣赏着花草,三人不知不觉便抵达了目的地,门口的小丫鬟利落地打了帘子,将她们请了进来。乍一进门,伴随着暖风,一股浓浓的馨香扑面而来,里面掺杂了少许薄荷草,让人嗅来神清气爽。蕙心抬头环顾四周,但见偌大的前厅中,已然聚了不少的人物,不觉也敛去了自己面上的轻佻之色。
“嘤嘤,老太太仁德,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刚一迈入脚,蕙心但闻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定睛一看,但见地上跪了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小丫鬟哭得伤伤心心,一把鼻子一把泪,蕙心不由心生了同情之意,眼圈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蕙心,你可知罪?”面前,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悠然响起,语气郑重而认真,带着一丝薄薄的怒意。
“这……”此情此景,蕙心登时便懵了,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些什么,老太太竟是一见她就二话不说地要她认罪。
“你,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司徒嫣然语气冷冽,复又补充了一句,“此事,是你占理,自是不用怕她。”
“是。”小丫鬟语气轻轻柔柔,一番话,却听得蕙心目瞪口呆。
按照小丫鬟的话,蕙心在照顾司徒锦毓的空当,曾经溜出去小解,与这小丫鬟不期而遇。小丫鬟本是前去奉茶,半路拾到了大夫人丢失已久的赤金点翠步摇,准备奉茶后将金步摇物归原主,无奈那首饰却被蕙心惦记上了。争夺间金步摇被摔坏,还在小丫鬟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小丫鬟哭得伤心,而那金步摇,则被蕙心趁机夺走,径自藏起来了。
“你,你,你……”头一遭被如此栽赃陷害,蕙心不由有些慌乱,一番辩解的话哽在了喉头,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显然,如此的大场面,蕙心不过一介未满十岁的小姑娘,看来也是被吓着了。
“那,证据呢?你们怎可血口喷人?”大夫人犹然未信。
“是啊,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又怎能随意地下结论?”这次开口的,是司徒嫣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幸灾乐祸地等着查到证据,看大夫人准备如何收场,又如何护得了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
那厢,司徒嫣然满面胜利者的桀骜之色,这厢,受了惊吓的蕙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顷刻间,面色恢复如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没的一脸的惧色,倒是长了他人的气焰,灭了自己的威风,更是坐实了罪名。只是虽是如此想着,心中却也依旧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眼前之人可是做足了准备,方才如此淡定。
派去调查的人,很快便灰溜溜地赶了回来,而结果则是,一无所获。这个结果,司徒嫣然自是不服,瞅了一眼身旁的锦香,但见这小丫头面上青白交加,不知是喜是悲。不知晓缘由,司徒嫣然只当她坏了事心中愧疚,但心中的怒火却也依旧未减。
“这,这怎么可能?那金步摇,明明,明明就应该在蕙心的枕下,怎么,怎么会没有?”此番,原本淡定自若的小丫鬟不由也慌了,这明明是二小姐交代下来的任务,怎的就会出纰漏呢?难道,竟是二小姐偷偷摆她一局,想要除掉她?但是,那动机呢?
“在我的枕下?”蕙心不由冷笑出声,“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菡萏阁,要么病着要么照顾大小姐,又怎会有时间抢个簪子然后巴巴儿地赶回去放在枕下?而你一直笃定那簪子就在我那里,而且位置还说地那样真切,难道你竟亲眼看过吗?”
“我……”小丫鬟偷偷扫了一眼司徒嫣然,但见她浅抿一口茶水,自顾自地吃着果子,仿若万全置身事外,看样子避嫌也来不及,定是不愿对自己施以援手,看来此番,自己怕是栽了。
“秀枝,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老太太沉声说道。
“不,不,还有证据的!”说着话,那个叫秀枝的小丫鬟一把撩起袖口,露出臂上一截血淋淋的划痕,看样子伤得不轻,看上去也的确像是被利器划破血肉而成,触目惊心,一时间,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众人眼底的凝重,秀枝轻轻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倒是有救了。却不知,大家看她的眼神,却是像在看一头猪。
“这就是证据?难道,你竟是把老身当做是傻子吗?”几次三番狡辩,老太太心中有些烦了,这伤痕分明是才划伤不久,裂痕处的血迹都是新的,竟还好意思说这就是把柄,真真的蠢笨至极。而从另一个方面,老太太也很明确地感受到,这是阴谋,蕙心无辜。
“你,还有什么话说?”大夫人的语气,带了几分深深的鄙夷之意。
正文 第十章 恶果
“我,我……”秀枝此番更是傻了,连连磕头求饶,额上很快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痕。
“唉,念在你污蔑的不是主子而是丫鬟,此番,打上二十大板回房面壁去吧。”看着眼前这颤抖着的小小身体,老太太心中泛起些许怜意,只是罚还是得罚的,不过却是由三十大板减成二十大板,算是以儆效尤。
“是。”老太太仁至义尽,自己也是辩无可辩,秀枝领了命,径自由家丁拉着拽着拉到了院中行罚。只片刻,凄厉的惨叫声便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蕙心听来,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秀枝她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次遭殃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吧……而今日自己虽是化险为夷,但蕙心心中总觉得,这案子中事事透着古怪。或许,秀枝的计划本来是没有破绽的,但冥冥中,有人提前察觉,并拯救了自己于隐秘之中。
秀枝惨叫声声,屋内之人无不警醒,老太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家丁便识趣地用一团抹布塞住了秀枝的嘴巴。秀枝喉中一噎,惨叫声立时便换成了低低的呻吟,委屈的泪水更是流了一脸。而家丁们自是管不了这么多,左右,只要不让那叫声污了老太太的耳朵便好。
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惩罚完秀枝,老太太的身子也有些乏了,让家丁将血肉模糊的秀枝拖进耳房面壁思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万寿园众人该散的便也都识趣地散了。关上门扉,吩咐桂嬷嬷往熏炉中添上些许香料,在一派温暖香氛中,老太太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吨。
气冲冲地回到蘅芜居,司徒嫣然一屁股坐在铺了软垫的红木交椅之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锦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由于愤怒,眼圈也泛出了些许微红。
“二小姐……锦香明明……明明是亲手把那簪子放在蕙心枕下的……不知道怎的……竟被她给躲过去了……”心中一骇,锦香登的便跪下了,泪水夺眶而出,语气中满满的皆是委屈之意。
“你还敢狡辩!”司徒嫣然骤然起身,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大大的耳光,锦香的半边容颜,立刻便高高肿起泛着淤青,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血丝。虽是痛极,但锦香的双膝跪得却是一丝不动,对着司徒嫣然连连叩首求饶,希望主子能饶过自己这一遭。
一旁,绮香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主子沏茶,一边倒着茶水,一边不住地往锦香身上瞟。茶沏好,绮香双手捧着杯盏,恭敬小心地送到了司徒嫣然的跟前。司徒嫣然面色稍霁,一把接过茶盏,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股浓浓的暖意温润着五脏六腑。
再度看向锦香,但见她跪得端端正正,一张小脸微微扬起,白皙柔嫩的肌肤上,一个大大的五指印,泛着红肿与淤青,触目惊心。锦香,就算不是绝色,却也清秀可人我见犹怜,此番添了伤,依旧一脸的忠贞,倒是让司徒嫣然不忍心再度下手,一个手势便让她起身了。
“多谢二小姐。”锦香在绮香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嫣然行了一个福礼,“二小姐请放心,锦香此番既是失手,下一次,定要置蕙心于死地!”
“不用,”司徒嫣然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能够让我的计划失败,看来这所谓的蕙心姑娘委实是个人才,若是就这样随随便便就杀了,倒是有几分可惜。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绮香,叫碧荷调查的事,可是有眉目了?”
“回二小姐,蕙心姑娘的身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