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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入冬之时生了个千金,因着前头已有一子,所以对这个闺女也很珍视。她倒是觉得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桩美事,但赵家三房里的情形,只怕等不得。
这肚子没显出来,妯娌几个也看不出端倪,便只能拿话安抚着小姑子,生怕堵了孕妇的心思。
倒是邵媛馨,大大方方的把话挑开了。
“婆婆前几日刚请太医院正诊过了,应该是个男丁。”
对蒋氏这股执念,赵秉安是没办法了,当初他亲姐怀头胎的时候也是这样,镇远将军府还没说话呢,她已经拉着佘老先生风风火火赶去了,好在最后是皆大欢喜,不然真不知如何尴尬收场。
此次也是,刚满三月,医正就登门了,赵秉安赶去阻止的时候,那脉都已经搭上了。
原本赵秉安担心这件事会让媳妇心中有所芥蒂,但邵媛馨自己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让他默然无语。
那时候蒋氏瞧着儿子沉下来的脸色还是心虚的,毕竟当初给闺女诊脉的时候就被念叨过,但要她真猜个六七月,那还不还得憋死啊。
心里有个底,就不用瞎惦记了呗。
以前,蒋氏对邵媛馨算是体贴宽宥,不过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但现在,不夸张的说,那就是百依百顺。
就连三爷,知道儿媳妇怀的是孙子之后,都到宗祠那边上了好几柱香,甚至不惜走了三房的公帐扩修回文院,偏心的不加掩饰。
邵府的女眷听到这喜信也都笑开了花,只要生了儿子,小姑子可就算稳妥了。
“媛馨啊,别怪大嫂多嘴,你们现在还同房吗?”
初为人妇,邵媛馨不是很招架得住这种话题,羞红了脸颊,随后轻轻摇了头。
但不过片刻又马上补了一句,“明诚平日多歇在书房,隔个两三天便回外间榻上歇息一次。”
“他要准备会试,我平常也不怎么去书房打扰。”
“那就好,嫂子们就怕你一时迷了心窍,将人看得太死,反而落了下乘。”
瞧着小姑子面带雾水的样子,几位少奶奶也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不管它有没有,糊涂着混过去,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换句话说,赵家姑爷若真的偷摸在书房泻火,那媛馨将真相戳破之后伤的还不是自个儿吗。
高门都有规矩,那些服了药的丫鬟,任她们千般手段都上不了台面。
再者婢生子,那可是要辱没门庭的。
不过,姑爷看着也不是那样的人,瞧小姑子这脸色就知道,人家小两口过得好着呢。
邵媛馨微勾了下唇,虽然成婚不久,但她对明诚的性子也摸着了几分,这个人啊,最是不解风情,后宅里那些弯弯绕绕在他眼中都是麻烦,若非婆婆不谙心计,恐怕他的目光都不会转到后宅半分。
所以,从开头到现在,她从未开口让身边人代替服侍,就连婆婆那边偶尔的暗示她也佯装听不懂,反正明诚不松口,她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太子现在在朝中一家独大,乾封帝一反常态,慷慨放权,凌曹顾谭等数家势力在六部敞开了撒欢,族中子弟尽出,吃相很是不雅。
永安侯府作为东宫明面上的铁杆心腹,在此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尤其是三爷赵怀珺,整天被唐老爷子带在身旁,指点政务,很有将工部相托的架势。
但这一切不过是虚华的假象而已,三爷甚至包括世子,他们都已经在朝野中走到顶峰了。
世子立身的根基是武勋,所以他与内阁永久无缘,哪怕兵部尚书一职,他都不能想。老侯爷原本对他的冀望也只是让他以二把手的身份把持兵部,因为阁老们都是挂名尚书,真正的实权一直都攥在各部左右侍郎手里,尤其是左侍郎,掌着军需调令,哪户武家不得小心讨好着。
而赵怀珺能在工部中有如今这番成就倒是意外之喜,但三爷乃是蒙荫入朝,三品即是一道跨不过的天堑。
非翰林不入阁,非地方不挂相,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三爷一条都不符,怎么可能接唐老尚书的班。至多再过三四年,等五爷斗倒了闵宏达,坐稳了浙江总督的位子,三爷或是世子就要择一隐退,待五爷回朝之时,侯府里“怀”字辈都会退下来颐养天年,至多留下二爷这个不起眼的大理寺卿撑撑场面。
沈家、邵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永安侯府若真想出位阁老,就必须有所牺牲。
老侯爷还藏着一则算盘呢,他想着沈首辅的身体还能撑几年,在那之前先把秉安的跟脚立住了,将来老五一回来,直接叔侄俩都送进内阁里去。
哪怕是个七品待诏,只要秉安能在内阁待下去,便能刷出一份最耀眼的资历。想想当初的万有成,也不过就是六品内阁司直郎,结果出京之后直升从四品的布政使司参议,前提还是犯错被贬出去的。
大朔官场规矩如此,只要跟内阁沾上边,就相当于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漆,万法不破。
这都是后来的事,现在谋划为之尚早。
眼下月尾将过,魏王与长宁郡王的婚期马上要到了,内务府最近忙得团团转,好在长宁郡王府规制撤了大半,凑合一下便行,不用很费心思。
满京城权贵虽然手上有两封喜帖,但不用想也知道届时他们会去哪场喜宴。
襄成侯府也完全没有嫁女的喜悦,毕竟那位现在时疯时癫,自家闺女嫁过去,日子该怎么过啊。
穆氏阖族贬为庶民,流放海南,仅有两个女儿被托在长宁郡王府,挂着侍妾的名照顾表哥殿下,乾封帝对这些视而不见,都默许了。
康王若是还清醒,惩戒绝不会到此了结,但自己的亲身骨肉失了灵魄还牢记着父母养育之恩,乾封帝很难不被打动。
襄成侯府在北疆的军权已被收回,但乾封帝为了弥补,将皇城九门之一的仪风门划给了水家。虽是东北外城,但好歹也有两千禁军,在勋贵里头算是了不得了。
第193章 风流韵事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既是乾封帝的寿辰; 也是五六两位皇子迎亲娶妻之日。
司礼监上下这几日忙得连轴转; 连洒扫的小太监都不得闲。
武贤妃现在成了宫里的二把手; 大权在握; 连刘谙照面都得小心伺候着。魏王又是诸皇子中仅剩的一字亲王,身份尊贵,司礼监不拿出十分的力气应对,不等于给自己树敌吗。
原本这两桩婚事的喜银一共是四十万两,但长宁郡王不过一落毛的凤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投资的地方,司礼监最是势力; 端会看人下菜碟; 康王府中早先投进去的好东西都被搜刮一空; 除了内务府规制内的那点物件,六皇子这门婚事什么都没多添。
襄成侯府那边得了兵权,对这门婚事的怨愤也少了些,额外给长宁郡王妃的嫁妆上补了不少东西; 好歹保住了体面。
清晨时分; 百官携家眷入宫,在太和宫殿中喜贺圣上大寿。
寿康宫楚太后时隔一年再度现身宫闱,瞧那气色,还算不错。
夏皇后方才正与瑞嘉公主谈笑,结果老太太一到,母女俩立时歇了声。祖孙两个早就因为承恩公府那一家子撕破脸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前脚老太后一蹬腿,瑞嘉公主就能一张和离书甩到楚奕辉脸上。
盛家皇室阳盛阴衰,乾封帝的后宫前前后后二十多年只降生了三位皇女,瑞嘉生母早亡,打小就养在中宫膝下,身份自不是溧阳、萍莱两位殿下能比的。
夏皇后虽是头脑简单但极为护短,瑞嘉公主虽非亲生,但带在身边二十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的,这感情比起亲生的也不遑多让了。
一开始楚太后放任韦鸿烨那禽兽靠近瑞嘉的时候,夏皇后就差点暴走。靖远侯那个混账不满十五就偷摸在宫内开荤,若不是老太太伸手护着,夏皇后早用中宫签把人打出去了,还敢肖想瑞嘉,瞎了他的狗眼!
乾封帝对外甥那些小毛病也受够了,借着这个由头,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这桩上代婆媳官司,最后还是太子出面解的围。当时适逢京城大考,太子便谏言在新科进士中为瑞嘉择一才华横溢的良人,实际上,楚奕辉的身份摆在那,他只要去考,谁敢不点他。
寿康宫老太太又趁机放出皇女择婿的消息,京中高门心眼都亮着呢,没谁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楚太后对娘家这个后辈一向十分自持,配公主嘛根本没什么了不得,她老人家促成这门婚事也只是不想瑞嘉这块肥肉落到他人口中。太子无胞亲,皇室中关系最近的非瑞嘉这个疯丫头莫属,栓住她,楚家便至少能再延续两代荣华。
老太太算盘打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