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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竹莹还是不明白,但到了第二天中午,她就)恍)然(网)了。因为第二天中午时分,她确切知道这半个月来的大闹京师的刺客叫做凌起石,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曾化名为石喜棱,在王家当保镖,利用这个身份作掩护,先后杀死宫廷卫士十七人,伤二十多人,在宰相以下各大官员府中毙伤了近百名卫土与武师。最后,连王大人也杀了才离开京城。
这个消息传到桃花江,鸨母给吓得呆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呆头呆脑的石喜棱就是个大闹京师的杀人王,她匆匆去通知竹莹,竹莹也大吃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他就是凌起石,怪不得他叫我留意这几天的消息就会明白许多事情的了!他又叫我多念几次他的名字,打几个跟斗,我现在明白了,石喜棱,打跟斗便是凌起石!我真笨,怎会想不到是他!”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你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真不知道?”
“这关系他的生死,他怎会随便告诉人!他没伤害到我们,对我们已经十分友善了!”
“糟了!他走了我的病没有好,这回如何是好?”
“妈,你放心,他早有安排了,他说过要替你配制药丸的,制好之后,便会托人送来,你等着好啦!”
“他真这么说?你知道他今天要走?”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他只是说有许多药要用生草药才够功力,要亲自去找,没想到他是另有深意。”
凌起石这一闹,名传江湖了,传开了名,自然无法再在京师逗留了。
凌起石大闹京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湖,传遍大江南北,黑白两道的人都存了戒心留意了这个人。
刘玉凤与华锦屏都是远离京师的,刘玉凤所处的地方更偏僻,居然也在一个月后便听到这个消息了。她们都知道凌起石的武功绝顶,是第一流高手,但仍不想信他有此本事,不敢相信大闹京师的就是他。同时,在她们眼中,凌起石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怎会如此残忍,一下子杀伤近二百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们都希望探听出一个真实的消息,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们所认识的凌起石。
凌起石对自己这次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后悔,正感到高兴呢。他早恨透了那些贪官污吏,恨透了那些为虎作伥的家伙,要好好教训他们,泡制他们,叫他们清醒清醒,知道天下间还有人可以收拾他们。凌起石本是为了救吕旭一家而入京的,想不到会闹出这样大事,真出他自己的意外。离了京师,回望京城,想起这半个月来的作为,不由的自己笑了起来。
吕旭已经走了好几日,但他们走得慢,凌起石走得快,他只走了三天不到已经追上了。吕氏夫妇与女儿三个人分乘三乘轿子,另外有保镖等跟随在后,开路的是官司兵,那是兵部尚书史慕良派出去护送的官兵,他怕吕旭中途有失,凌起石会找他算账,便不得不暗中派人保护吕氏一家了。
凌起石单人匹马尾随吕氏保镖之后,十分惹人注目,加以他的坐骑又高又瘦,别具一格,人又脸如黄蜡,显是病容,精神萎微,似乎在半醒半睡中,各人都对他多看几眼,颇有怜惜之心,所以并未斥责他远离。但是,一程之后又一程,他仍然是紧跟不舍,祁连升忍不住了,问他何以老是尾随不舍,是有什么目的,凌起石这时是改过容的,祁连升认不得他,他却认得祁连升,只是不便直说,诡称他听说沿途地方不靖,时有劫匪出没,劫货商人,掳人勒赎,十分猖狂,他不敢一个人单身行走,便拟托庇吕家,所以尾随而行,他并向祁连升请求准他随行,以保平安。祁连升是侠义中人,侠义为怀,见凌起石说得可怜,触动侧隐之心,便答允了。但以不可跟得太近为限,免得给吕旭知道,责怪下来,他担当不起,凌起石一口就答允了,称谢不已。
凌起石十分随和,很跟祁连升谈得来,所以并不感到寂寞。祁连升等也不见外,和他谈得很是开心,及至知道他是京师城郊来的,对他更诸多询问。他说他有个舅父是做煤炭生意的,长年长月都给一些官贵人家送煤炭,早几天因为京师发生了大事,关上城门,连煤炭也送不进去。祁连升等听得十分意外,都关心着,追问底细,凌起石说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听到些,是舅父和他的伙计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他把事实说了个大概,还故意把一些官名和人名说错少许,用以掩饰自己。祁连升等几个由京师出来的镖客,一听就知道他说错了哪里,知道是说的什么人了。
焦乐天的家被封,全家不知去向,诸葛华出卖朋友,凌起石也约略提到,却不曾说清姓名,但是祁连升等也听得出来,大吃一惊了。他们很敏感,很快就想到和自己作保镖护送吕旭回乡有关,所以特别提高警惕。因为这消息是凌起石口中传出来的,知他没有机心,对他也更为放心。
这样走了两天,凌起石说再走一天他就要跟大家分手的了,祁连升等经过两天相处,对他都有了好感,希望他不要走,他说出一个地名,说是替舅父送信给一位亲戚,不能不去。但祁连升却说那他方与吕旭故乡甚近,不必分路,凌起石想了一遍,同意了。
旅程最易使人结交朋友,一同走了几天路之后,祁连升已经把凌起石作为朋友了。这一天,到了一个小镇,本来还可以再走一程的,因为怕前面没有人家,找不到宿头,不如提早在这小镇歇下来得实际。
这一个镇虽然小,店铺不多,但是店铺的建筑却是不错的,地方也相当清洁,给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很是好受。
镇的西南面有一个池塘,很宽,水也相当深,凌起石与祁连升两个缓步而行,来到塘畔,看到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浮于水面的木排上,汉子手持竹竿,正在挑起一张网。一次,两次都是空网,网不到鱼,但在几次空网之后,有一次却网到了三尾鱼,一尾是鲤鱼,看来有二斤左右,一尾脘鱼最大,大约有五斤边外,还有一尾是大头鱼,也在二三斤之间,那汉子放走了大头鱼,只把鲤鱼捉住,便把木排划到塘边,用绳子把它绑在树干,一老一少两个就上岸去了。
“祁大叔,我们也去捉两尾鱼好不好?”凌起石童心大发,跃跃欲动。
“不可,物各有主,不问自取便是贼了,我们又不等着鱼吃,何必呢,要是给人家看到,说两句,那就没意思了。”
“不抓鱼,只借出去划一会,玩一会,成不成?”
“你很喜欢玩?不怕掉到水里?”
“怎会呢?没风没浪怎会掉到水里!”
“你既然这么有兴趣,就陪你去玩一会儿吧!”
两个人就解开了绳,把木排划出塘中心去,确是极有风味,凌起石甚感高兴,唱起歌来了,只听得他唱道:“公鸡叫,鱼儿跳,渔翁撤网,太公垂钓,更鼓响了,猫儿咪咪叫,哥哥窗外偷偷瞧,妹妹等得好心焦。”
祁连升听得哈哈大笑道:“你这是什么歌?怎么我好似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是刚想到的,别说你未听过,我也是第一次唱呢!”
“啊呀!你原来还是个会作歌的呢,失敬了,就不知刚才的叫甚么歌?”
“叫甚么都可以,就叫鱼儿跳也可以!”
“快划回去,有人偷看我们!”
“你是说,有人盯着我们?”
“是啊,你没看到?”
“没有,他在哪里?”
“就在那边,白墙壁那边!”
“你是说那个矮个子?”
“不错,正是他!”祁连升肯定地说。
“先下手为强,我们把他抓下来,问个明白!”
“不!哪有这么容易的,我们无证无据,怎能让那人认罪?他不肯认,你有甚么办法?”
“这个,我没办法。”
“所以呢,我们不能鲁莽!你最好别看他!”
“是,我不看!”凌起石果然不再注视那个矮汉子,但也没有把木排划回岸边去。他兴致正浓,怎肯便回去,祁连升也不好意思再催他回去。
凌起石兴尽而返,与祁连升回到住处,吕旭便问他们去了哪里,怎么找不到他们。
“我们到附近走了一遭,看看四周环境,了解这里的近况!”
“看出甚么了?”吕旭问。
“吕先生,今晚如果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你发现甚么了?”吕旭脸色微变了。
祁连升怕吓坏了吕旭,不敢将实情相告,事实他也只是怀疑,未有根据的,不能便作为事实,所以只是轻淡地说:“也没有什么!不过这是小他方,官府未必能管得到,恐怕有宵小光顾,会引起追捕,若不先说个明白,大人误为是大事,便要虚惊了。”
“嗯,是这样!”吕旭漫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