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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偏要进,她自个儿揣着孩子还要摄政,也不嫌累得慌吗?!”
便是只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谁。枕春莞尔,轻轻抚着肚子出去,开门道:“倒也不妨。不知荣德妃前来,所为何事?”
扶风郡主抬头先看枕春的脸,又看枕春的肚子,嘟嘟囔囔道:“怀了孩子又甚么了不起,用得着如此高高端起吗?本宫……本宫还不是生过了。”
枕春听她如此说,倒问:“四公主还好吗?”
一听自个儿的女儿,扶风郡主本还撅着的嘴唇便翘了起来,柔声道句:“可是会奶声奶气地啊啊叫唤了。”说着立刻又换了颜色,一脸警惕地望着枕春,“与你何干?”
枕春憋笑:“问问罢了。”
“今日前来,不过是……”扶风郡主的表情十分不自在,“你那日所说,说的那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大魏国的女人……”
枕春见他吞吞吐吐的:“甚么意思?”
扶风郡主略略让步,露出身后几只沉重的大箱子来:“这些乃是我温家、薛家以及乐京各大士族捐赠的援战金银,也有珍贤妃、雅妃、静妃与其他嫔御们的体己。大伙儿说你摄政繁忙,则没有先行请示。这些钱财,我按照金、银、珠宝分纳收拾起来,造作内宫与士族各两册账本,你随时可以对看查阅。”
枕春心头忽然一暖,旋即又觉得好笑,叹道:“陛下远在南疆,倘若知道他的妻妾们如此一心,定会感动的涕泗横流。这三妻四妾其乐融融,可是天下男子们的梦想。”
扶风郡主瞥了一眼枕春:“你既已是正宫皇后,怎还如此体面不尊,成日胡言乱语。”她眼刀子狠狠刮了一眼枕春的小腹,“既有陛下的皇嗣,这靡靡细雨的天气里还随意行走。倘若染得风寒皇嗣不保,你是要伤陛下的心吗?!”
“……?”枕春先是一愣,旋即朗声笑起来,“荣德妃可真有意思。”她拂袖指点那几箱金银,唤苏白:“去寻掖庭司的人过来造册入库,明日便寻兵部的人来,将这些钱变作粮草与兵器,跟进南疆的战事。”
扶风郡主便才放心下来。她素来傲视天地,看不起旁人的,也懒得与枕春说话。这既办好了事,便说要走。枕春体谅她的心,便送她两步,刚刚见扶风郡主消失在眼前,便觉得肩头一沉。
一件挡雨的披风已经盖在了身上。
枕春转头一看,欣喜道:“大哥哥怎么来了?”
安正则朝服未褪,扬眉道:“闻说政事繁重,你胎像不稳,如此特意来看。”
值此时节,梦中也会多思。骤然见得家人,抛却朝堂上的尊卑主仆之分,无比温暖。枕春探脑探头地看,却见安正则后头立着一个圆脸华衣的貌美夫人,夫人手中牵着个皮肤雪白的少女。便是少顷回忆,直觉得差点认不得了:“这是……嫂嫂?”
李氏牵着那少女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枕春连忙去相扶,一手拉过那小姑娘绣着杜鹃花的袖口,细细打量她的眉目,“这是小侄女儿,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那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美貌长得像安正则有几分英气,向着枕春福了福:“皇后姑姑。”
“叫什么?”枕春喜欢她,牵着她的手,只将自己腕儿间的紫罗兰色春彩镯子拨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小姑娘也不畏生,盈盈笑着回道:“臣女叫做琇莹,家中弟弟叫做淇奥。”
枕春喃喃念着:“琇莹、淇奥。”便是笑起来,“有匪君子,果然是大哥哥喜欢的名字。”便唤苏白请他们进御书房里来。
安正则负手而入,面带笑容徐徐解释道:“身怀六甲容易精神不济,往日也不曾得机会省亲。如今陛下不在,你又垂帘听政,便趁此机会叫晴娘与琇莹来陪着些日子,想来也没人敢置噱。”
晴娘便是李氏,听闻此话向枕春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只怕琇莹顽皮吵着娘娘呢。”
枕春与她几人进了偏房的暖阁里落座,上了茶水与糕点,才叫宫娥去寻了好东西来赏赐琇莹。她浅浅呷了一口白水花茶,说道:“我是喜欢热闹,往前桃花儿在的时候,便很爱说话儿。”说着将糯米糍推给了琇莹,问她:“丫头平日在家中玩些甚么,喜欢女红弹琴吗?”
琇莹落落大方:“臣女不喜欢拘在屋子里弹琴绣花儿,喜欢读医书。臣女听人说,皇后姑姑主张女阁明兴,让女子们各有所长,褒奖女子们立户从业,故而臣女想做一个大夫。”
“大夫?”枕春很是惊奇,“因男女大妨的缘故,女子学医的少,做大夫的更少了。譬如我大魏国太医院还未录过女医,你可知此事乃路漫漫其修远兮吗?”
琇莹点头:“臣女知道。可我大魏国以前也没有女子垂帘听政的先例,皇后姑姑也是这头一个。治病救人乃是济世安民的好事,臣女觉得比弹琴绣花更有益处,故而喜欢。既是喜欢,便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女子也可以当大夫,所以臣女不怕难。”
“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性。”枕春喜欢她,觉得是个灵气逼人的好姑娘,便看得更细致起来。
但看琇莹肤白唇红,两颗虎牙显得人笑起来盈盈可爱。她说话徐徐,行动缓缓,但眉宇之间偏偏有着一股子韧劲儿。
便是说笑之间,却见内侍进来回话:“皇后娘娘,大皇子有急奏来禀。”
第197章 琇莹
既然说是“急奏”,枕春便不敢耽搁。想着左右都是皇亲国戚,便也没有甚么好避讳的,连忙宣见了大皇子。
大皇子冒着靡靡细雨,匆匆忙忙地进来,一身皆被雨淋得润润的。他进门挑开帘子,见里头一众人,便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枕春见他踌躇之态,心中意会,颔首道:“这安大人的妻女,虽无血亲之缘,但按理说你该唤一句舅母与表妹的。”
大皇子这便明白了枕春的意思,与李氏同琇莹互相见了礼。这才从袖内抽出了一封捂热的羽信递给枕春:“母后,枢密院前方战事急奏。”
枕春一听也知道是要紧的事情,连忙撑起身来,取过书信一目十行看去。
信是隆国公来的,南疆平原会战的第二战,已经打响。扶南国与大魏国边疆地势复杂,又遇梅雨时间连绵不断的雨水丰沛,导致了山洪暴发。那洪水破堤冲过营地,魏军始料未及,一夜之间被扶南军游击围歼近三万人。
慕北易见得军情颓败,破釜沉舟,为振士气驱马前锋。一日下来腹背受箭,仍不肯卸甲。
枕春读得心头一沉,扶着桌案略晃了晃身子,才觉得小腹隐隐抽痛起来。
大皇子见得枕春嘴唇霎时青白,只连忙去扶她,自责道:“都怪儿臣不好!只让母后受了惊骇,快……快传……”
琇莹连忙上前一步,只轻轻掐住枕春手腕,少顷才道:“无妨无妨,殿下不必忧心,只是骤然受惊,轻微的痛胎之症。此由热之顾,一时不能速愈,皇后姑姑需要卧床休息两日。现下,该将这山栀、黄芩、当归、玄参、与杜仲煮水煎熬服用,数日便能消症。”
大皇子偏头去看琇莹,半信半疑,只连忙将枕春扶到卧榻之上。
枕春这一动胎气,便心中悬悬的更难将息。好在琇莹懂些医术,与太医诊断无有所出,前前后后地将枕春照顾着,这才好些。
安正则虽不能长留,但李氏身为枕春的长嫂,也是贴身尽心陪伴。枕春有了亲人的眷顾,心中稍稍开阔,大半日后才止了痛胎之症。
翌日天还未亮,长皇子又送了枢密院的急奏来。因着前车之鉴,则等枕春醒了,才缓缓地说给了枕春听。
因着一场梅雨,高棉国地形险峻,处处荒山悬崖,四处泥石随雨奔流。双方互被痛击,慕北易带伤披甲接下了第三战,战场上尸横遍野,处处皆是腐臭的味道。
并肩王慕永钺提出放火烧山,也因连绵的天雨不能实施。这连日下来,交战情形不容乐观,连老天也不眷顾大魏。扶南国与大魏是有灭国之仇的,打起仗来据说是只死不生,勇猛异常。信中隆国公说,那新扶南国王必为先锋,故而慕北易也固执不肯相让。
两个国家的君主皆亲自带兵,要走在军队的最前头,战在刀剑的最尖锋。
枕春卧在榻上,望着还未擦亮的天空,蹙眉想了想,忧心道:“如此时节,春雨丰沛,战场上尸体堆积成山最易传染瘟疫。陛下被锐器穿身却不卸甲,更容易生病的。”想来此事心急如焚,“本宫以为,不如先请陛下归京,其余之事再作定夺。”
大皇子也是满心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