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钺更胜一筹。
此事便难办了。听顺慕北易的,恐怕大战难上加难,听顺慕永钺的,从规矩上也说不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
骤然,隆国公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臣愿南使,规劝陛下。二来,战场之上也好保护陛下安全。”
枕春不放心:“南使保护规劝陛下亦是好法子,但隆国公固然军功显赫,如今也是一花甲的老臣,还能上战场吗?”
隆国公回道:“臣一族世袭爵位,自太祖皇帝开始便守护慕家天子的安危。皇后娘娘倘若是个仁慈的,便也再给老臣一次立功的机会。”
枕春打量他花白的眉入鬓,长髯雪白,很是犹豫:“正是三朝老臣,才是国家的智囊、朝政的骨血,更要珍重。”
“娘娘顾惜老臣,臣很感激。”隆国公虽然难缠,但年轻时却也是开疆扩土的一名悍将,忠诚与勇直不减。他单膝下跪,两手抱拳,“但陛下征战在外,万般危急,更是应该事事以陛下为重。陛下年轻,性子素来是杀伐决断,所以更容易冒进。此事由老臣前去辅劝,也是有益于战事。”
枕春听他说得于情于理,也是怜惜他这颗忠君爱国的赤诚之心,便颔首允了。如此便要下达赦令,则投了笔在御书房的案后去拿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和氏璧来盖旨。她拂袖打开小屉子,里面一眼便能看见苏白放在那处的玉玺。
取出之后,却意外看见那小屉子里,零零散散堆了许多慕北易的私物。
第196章 有匪君子
小小的一个屉子里,放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小人画儿书。小人书是前朝刷印的旧版,画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每一页的纸角都卷了起来,可想而知是翻阅过千百遍的。书本扉页写着青涩的字迹“南之”。
南之南之,北易南之。这是慕北易的字,枕春恍然。应是取南北之南,他又素来倾慕魏晋风流,则效仿晋朝风骨的羲之献之给自己取了南之为字。她竟然不曾知道的。
慕南之。这样听起来是个很温和的名字。
慕北易小时候是个不受宠爱的皇子,又是卑贱宫娥的孩子。一本这样枕春幼时都见遍了图画书本,他竟然珍藏看得烂掉了。
枕春指尖翻动,还看见里头有几颗扎了红绳的核桃壳,那是小孩儿爱玩的。坚硬的核桃可以去弹别人的核桃,弹赢了便能赢得更多的核桃。皇子们大多是不玩儿这样简单的物事,弹核桃壳是小太监们最喜欢的游戏。想来,这些核桃,是他幼时从小太监们手上赢来的。
抽屉里头,还有一只已经秃毛的狼毫笔、一把满是青锈的短刀、一包早就散了的花生糖。
他原来是个很念旧的人。她竟然不曾知道的。
最里头还有一个油纸包着纸,枕春用养得葱玉般的指甲挑开看。里头竟然是几瓣枯萎的八重黑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捡的,什么时候又藏起来了。
整座帝城,只有绛河殿,如今才种着八重黑龙。
枕春的鼻子忽然有点酸。她将屉子一抽,却发现一卷崭新的圣旨卡在屉口处。那一卷圣旨簇新,内轴的清漆油亮,显然是他才放进去的。枕春正想要取出来看。
“皇后娘娘?”隆国公催促道。
枕春想着众目睽睽之下揭慕北易的老底也不太好,便堪堪伸手打住,转过身来盖大章。
少顷递门下省抄旨,又与众臣商议了一番春夏农耕的琐事。枕春只觉得头昏乏力,整个人怏怏的。这好不容易下了午朝,还没吃饭,又见苏白进来禀道:“大皇子来了。”
枕春便在嘴里塞了两个果子,强打精神又宣见大皇子。
大皇子很高,十余岁的便跟枕春差不多身量。枕春在暖阁里见他,他随着内官进来,向枕春行了大礼:“母后千岁。”
枕春倒是有些不习惯,笑着唤他起来赐座:“白捡这么大一儿子,倒是把本宫乐的。”
大皇子却半点不错礼数,拱手回道:“母妃与母后亲近,母妃说要尊重您。今日礼部来册儿臣爵位与官职,儿臣特来给母后谢恩的。”说着便也坐了,却只坐了一半儿凳子,腰板挺得笔直。
枕春见他进退有度,颔首带笑:“静妃的确与本宫交好,你母妃曾经为你吃了不少苦,你也要孝顺她。”说着倒是想起正事来,“不知给你册了六部什么样的官职?”
大皇子听此话便有些紧张,一本一眼答道:“中书侍郎安大人与吏部尚书定下的,在吏部座下考功司做考功令史。”
令史一职虽然小,但吏部是六部之首,能学大事的地方。枕春略一思忖便也知道,长兄这是看着她的眼色行事。枕春朝堂之上要抬举大皇子,他便给大皇子安排了这样紧要的位置。想着也是颔首,语重心长道:“亲王有做功绩的亲王,也有闲散的亲王。考功令史主掌文官们的处级与议叙,督查官员历年考核。这个位置虽然不高,但可以熟识京畿内外官员,又能学习先辈们的为官之道,你不可掉以轻心。”
长皇子面色肃然,对枕春的话句句听得认真,见她嘱咐此事,很是明白:“母后放心,儿臣定然勤勉学习。儿臣……”他似乎下了很大一番决心,才道,“儿臣一定努力学习政事,尊重母后,爱护弟妹。将来……儿臣一定会好好辅佐五弟弟治理天下。”
枕春陡然听他这一席表忠心话,倒是很吃惊。他自幼便在宫廷斗争的中心沉浮,身为长子却是庶出的确是个危险身份。他今日前来陈表句句皆是向枕春俯首称臣,少年年少,也未免太过敏锐老成。枕春沉默少顷,却唤他一句:“秦王。”
大皇子一愣。
“你看,你如今是一字亲王。”枕春声音柔软,面含春风如抚,“历史上有很多秦王,有同袍同轨同字一统天下的秦王;有史称贞观千古盛世的秦王。有战败投紫水河而亡的秦王;也有英年早逝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秦王。你要做什么样的秦王,路在你自己的脚下。”
“母后……”
“你五弟弟呢,还小。”枕春轻轻撑了撑腰,寻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天下谁人治理,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如今是大魏国的秦王,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父皇呢,是个英明的帝王,既勇敢又聪明,还有一颗治理天下的雄心。虽然他毛病也挺多的。”她轻笑起来,“不要去想天下谁人治理,只用想你要做哪些事情,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对得起你的出身与名字。”
大皇子很受警示,撩袍双膝及地而跪:“多谢母后教诲!”
“怀湛。”枕春再唤他,“本宫初次见你母妃,她跟本宫说你的名字。清澄透彻,你也要做这样的人。”
大皇子双手及顶,重重拜下:“儿臣……明白了!”
又询问了几句大皇子课业与作息,再批阅了当日的奏折,枕春一看,天竟然擦黑了。
整个人疲惫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想迅速瘫在床榻上吃糖。
成日处理政事如此辛劳,慕北易往日竟然有精神找她谈情说爱。佩服佩服。心中碎碎念着,一路回了绛河殿,又躺着歇了一会儿。苏白捧着安胎药进来,见枕春已经睡着了。
连着半月皆是如此辛劳,整日处理不完的政事和琐事,简直疲惫不堪。成日安胎药吃着,这才让腹中胎儿无碍。苏白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其实枕春以为,这样子的皇后生活,她觉得很好。至少好过之前为人妾室,好似金丝鸟一样养着,成日功于心计。
虽然很苦很累,但是振拔于庸碌的内宫生活,为民族尽绵薄之力,便也算不枉此生。
这日天色灰暗,靡靡地有着雨。前朝隆国公传了军中信务回来,告诉枕春,慕北易听了劝,依照并肩王的意思改与扶南国平原会战。
二军初次交战,魏军略占上风。
都是喜事。
这日,枕春的肚子,头一次有了胎动。她觉得很奇妙,感受到了一种“我并非一个人”的充盈的喜悦。下了午朝,便也不觉得疲惫,竟是有些欣喜地多吃了好几口饭。在御书房前的院子里屋檐下消食,刚走没几步,便听见外头传来争执之声。
“既然陛下不在宫中,本宫怎么不能进去!”
苏白劝阻之声传来:“您可也讲些道理,皇后娘娘刚下午朝,正要休憩一会儿。您这时在此处喧哗,惊扰了皇后娘娘的龙胎可怎么好。”
“本宫偏要进,她自个儿揣着孩子还要摄政,也不嫌累得慌吗?!”
便是只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谁。枕春莞尔,轻轻抚着肚子出去,开门道:“倒也不妨。不知荣德妃前来,所为何事?”
扶风郡主抬头先看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