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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丈,你们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见他们还敢出现在此处,醒言大为惊异。见他问话,这三位老丐赶紧将手中茶碗举起,为首之人颤巍巍礼敬道:
“我这几个无用之人,得知恩公要去和恶徒比武,特地赶来奉上茶水醒神。”
“原来如此!”
听了这话,醒言)恍)然(网)大悟。心中感念他们不顾安危还要来为他奉茶以壮行色,他便赶紧接过茶碗,端到唇边就要喝下去。
就在此时,忽听后面有人一声大喝:
“少侠且慢!”
原来正是祝融门邹彦昭,忽见路人奉茶,心中生疑,便赶紧出言阻住。听他这么一提醒,醒言也顿时清醒过来,心中忖道:
“呀!不管怎样,都是我莽撞了。不错,这几个老汉确是情真意切,但也不能保证没人暗中做下手脚。”
望着眼前几个老丈殷切的目光,醒言心下略带歉意,仔细打量起手中粗陶碗盏里的绿茶来。这微漾的茶汤,色泽翠绿明亮,飘逸入鼻的茶香芳冽清高,显非寻常粗茶。望闻一阵,实在看不出有啥异处,醒言便将茶盏交与邹彦昭。
而这位祝融门的巫祝,虽然会些召火法术,但其实更像是位武林豪客;检查这汤汤水水有无毒害,正是无比熟悉。因为事关重大,这位邹巫祝便奋不顾身的以身试茶。将茶水在唇齿间兜转品鉴了半天,最后才咽下去,舒了口气,说道:
“无毒。”
将茶盏奉还醒言,邹彦昭对这几个老汉说道:
“几位老伯,看这盏中茶叶条索紧细卷曲,茸毫披露,应是咱始兴郡的名茶狮山翠芽吧?”
“正是!这些好茶正是老汉们用少侠赠送的银两买来,熬成茶汤让少侠醒神,期望他能大展神威,胜过那些恶人!”
听他们这么一说,邹彦昭就想起先前醒言告诉他的那场山神庙大火,顿时便疑心尽去,赞道:
“张少侠行侠仗义,才有今日这箪食壶浆之举。”
于是,当嗅觉灵敏非凡的小琼肜也说这茶无毒之后,醒言深感这些苦人们的盛情,就将盏中茶一仰而尽;同样,琼肜雪宜也将另外两盏茶全部喝光。
经过这番插曲后,他们便重又上路;而这几位丐人,与其他陆续赶来看热闹的阳山县民一样,随着醒言他们一齐朝松山而去。
又走了一会儿,醒言却觉着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怪了,才喝过茶水,怎么就渴了?”
原来此时,他觉着嗓子眼儿就如着火冒烟一般,端的是焦渴无比。
“莫非……”
心念一动,醒言赶紧回头询问琼肜雪宜:
“你俩觉不觉着口很渴?”
听他相问,琼肜雪宜回答:
“有点渴;但也不十分渴。”
听了她们回答,醒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恰见前面道边有座果林;探到路上的枝叶间,正结着累累青橘。
“哈,正好摘来解渴!”
虽然还是暮春,但此地炎热,这柑橘也几近成熟。赶紧打马过去,探身摘下一个最大的柑橘,剥开皮儿就要将橘瓣往嘴里送。
只是,刚刚放到嘴边,这次不用别人提醒,醒言自己就生生止住:
“不对,这橘子也不能轻易食得。”
就在此时,邹彦昭、石玉英几人也赶到他身旁;见他迟疑,之前没能替他试茶的红帕会会首石玉英,这次抢先伸手摘下一橘,剥出瓤肉就往嘴里送。
“挺好吃。”
还没等醒言来得及阻止,石玉英便已将橘肉送入口去。正当他紧张之时,却听她说道:
“张少侠请放宽心,这橘没问题。”
将橘肉吞下肚去,石会首便没口子赞道:
“真甜,汁儿真多。没想这大道边还有这样好吃的水果!张少侠正口渴,不妨尝尝。”
听她这么一说,醒言倒是心中一动;再见那个惯常贪嘴的小女娃儿,现在也只是怔怔看着手中刚摘来的橘果,醒言便觉着有些蹊跷。于是,略一思索,他就将手中橘瓣掐破,然后向上面轻啐一口。
见少年举动古怪,石玉英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观瞧;却不料刚过片刻,她便忍不住惊呼一声:
“呀!这是——”
原来,围观众人看得分明,此时少年手中鲜嫩的淡黄橘肉,沾上他几点唾沫星子之后,竟渐渐失去光泽,慢慢变得灰败黯淡起来。最后,整个橘瓣竟呈现出一片浓重的黑紫之色。
目睹这片触目惊心的青紫之色,修了一年多清净无为道的少年堂主,也忍不住开口痛骂:
“好个净世教的贼子,竟敢使这等恶毒手段坏我!”
看着抛在地上的败坏橘肉,石玉英、邹彦昭等人也是惊心不已,附和痛恨道:
“净世教果然邪毒。真想不出,那教中几个上师贤师,暗地里惯施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平日竟还能装出一副慈悲模样,口口声声劝人行善!”
愤怒过后,那石玉英却觉着有些想不通,便问醒言:
“敢问少侠,为何会对这些树上天生的柑橘起疑?我刚吃过,却也没事——”
刚说到这儿,正在一旁的邹彦昭却突然)恍)然(网)大悟,叫道:
“是那茶?!”
“不错。”
醒言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跟周围几人解说道:
“虽然茶与橘中,全都没毒,但都已被人动了手脚。那茶中所下之物,虽然不知是啥,但定能让人口渴;药性发作之际,便是我等遇到橘林之时。而只要喝茶之人再吃这路边青橘,便会中了毒素。只不过,虽然贼人这招巧妙,但还有些狼犺处。因为,虽然这茶中看不出有毒,但我渴得也实在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恰当我口渴,就碰到路边这累累橘果,实在太过凑巧。何况,”
说到这儿,他把脸转向那遍尝百果的小琼肜,问道:
“琼肜妹妹,若是道边有这样好果,你路过会不摘?”
“一定摘!~”
“正是如此!何况这阳山饥贫之人甚多,哪有留着道边好果不吃之理。所以说邹兄弟,无论这贼人设计多么巧妙,但要让我最后上当,自然有其经不起推敲之处。其实,他们也是太高估我了;使这等机关,还不如昨日潜入我房中,直接打闷棍来得有效!”
“哈~张大侠说笑了。不过当真是智识过人!”
邹彦昭赞叹一声,然后回想刚才之事,忖道:
“若是刚才自己来试这柑橘……”
真是越想越后怕。忽然想到一事,他脸上便换上一副狠色,沉声问道:
“张少侠,既然这样,那几个献茶之人——”
“应与他们无涉。”
见得邹彦昭脸上凶狠,醒言赶紧出言打消他报复念头:
“他们也应是受了贼徒利用。”
想来净世教在地方上势力甚为庞大,要诓人入彀暗中做下这手脚,实在轻而易举。于是,口渴的四海堂主,便让他手下那个小女孩儿,施法浇下点天水来解渴。而她姐妹二人,正是天生异秉,喝了那茶竟似是啥事也没有。
待将林中橘果全都打落毁碎之后,这批人重又上路。经了这事,醒言邹彦昭等人更是同仇敌忾,急切要将那邪教恶徒击败。不多久,醒言他们就在辰时准时到达松山脚下。
此刻,翠碧苍苍的松山脚下,已经聚满人众。除去那些来看热闹的闲人,大多都是净世教教徒。今日这些净世教的虔诚信徒,全都是白布衫裤,头上扎白色布巾;聚在一处,望去有如雪森,气势煞是惊人。
相比之下,醒言这边就有些相形见绌。除去人少不说,就在服饰上,也只有红帕会那些寡妇女子们,头裹红色绢帕,其他人则都是服色各异,颇显杂乱。
两边这样情形,也正看在净世教上师金钵僧眼里。原本这恶僧还有些紧张,但待现场一看,见两边声势如此悬殊,便不由又把那悬起的心思往回放了一点。
见着那三个少年男女,被人众星捧月般拥了过来,金钵僧也赶紧带着手下高级教众,一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待到面对面对上,金钵僧随口寒暄之余,便也留意观察着对面这几人的神色表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阵,与语气平和的少年对答两三句,金钵和尚便似乎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唔,果然中计。真是饶你奸猾似鬼,还是免不了要中了老僧高妙手段!”
虽然,现在醒言几人看在金钵僧眼里,似乎也只是神色恹恹。不过,按他想法,这才正常。虽然自己这多年未用的奇毒厉害无比,但若这几人与那些普通人一样,中招后立马口吐白沫、浑身瘫软,那倒反而有诈了。
想到此处,觉着报了“破碗”之仇的金钵僧,便不禁浑身轻松。得了他暗示,那段如晦罗子明二人,也正是心情愉快,心中不免又将自己智略过人的前辈上师赞了一遍。
这番做作之后,金钵僧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