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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馥不知那是什么,正好懂医术的道士这时也到了,他一看那株貌不惊人的草就喊了一声什么,又连忙指挥人将那名女子扶起来侧着,他要先催吐。
李馥连忙让瑟瑟和念奴上前帮忙。
一通忙活之后,卢齐物那边也审完了,他让人看着那一对老夫妇,自己来向李馥他们禀报。
那对老夫妇确实没说谎,他们还拿婚书给卢齐物看了,只不过他们一开始隐瞒了几件事:首先,这媳妇来得蹊跷;而且,他们也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原本说过,他们是长安城外县城的人,今日一大早被亲戚叫进城来,原本不知是为了什么,但等到了亲戚家中,却凭空得了两个健仆送来的一个神情木木呆呆、长得却如花似玉的媳妇。
一开始,他们也不愿意牵扯这等不明不白的事,但亲戚再三保证,不用他们出聘礼,婚书也是姑娘的父亲亲手写的,事后绝对不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虽猜到这里有猫腻,但还是一时鬼迷心窍,就准备带着媳妇尽快出城回家。
最后到了路上,“新媳妇”才开口和他们老两口说,自己被家中送出来,是因为身上有邪祟,会妨人。她也是看他们两人无辜,才好心告诉他们,她身上的邪祟厉害,就连骨肉至亲都不敢留她,如果就这么带她回家,他们家肯定是要出事的……
这话一说,这对老夫妇顿时惊慌失措,决定在出城之前绕路来景龙观看一看。也恰在他们走进景龙观之后不久,原本还好端端的媳妇就顿时没了力气,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是心中害怕,准备直接就把她扔在某处神像面前,是万万不敢再带她回家了……
李馥听完就觉得,邪祟一事,八成是这名女子为了自救,编给那对老夫妇听的,她家中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举动,更像是后宅阴私,而豆卢居士也有相同的看法。
豆卢居士回头,那名女子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她不等李馥他们询问,就自己说起自己的事来。
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这名女子生母早逝,而父亲虽然一直没有再娶,但他的一名爱妾日益得势,在家中地位渐渐和正妻没有两样。而她这个前头正房留下来的姑娘,也就变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被送出来,也是她这位姨娘的手笔,她醒来就被姨娘的人严密控制,一直也在小心观察情况,多余的事情知道不多。而至于那份上头有她父亲亲笔画押的婚书,她也不确定是姨娘哄骗父亲写的,还是当真就是她父亲的意思。
至于后来的事,也是她想到那对老夫妇手中有正式的婚书,即便义绝也要有娘家的支持,自己除了出家已经无路可去。于是她便哄骗那对老夫妇来到景龙观,又服下毒草,希望他们将自己扔下,自己好再慢慢求景龙观中的人收留。
李馥听完,发现这名女子的处境当真有几分绝望。
婚书在手,相当于户籍上已经是别家的人,如果那对老夫妇不是主动不要她,她即便一时逃脱,今后也会被他们家拿着婚书要回去。
在能让他们主动和自己撇清的情况下,出家确实是一条出路,而她也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则原本要赌一赌景龙观道士们的恻隐之心了。
所以说,更好的方法,终究是她娘家人能出面帮她争一个义绝或是和离,又或者是——像她这样的特权阶级,能出手替她担了这件事。
李馥看了高力士一眼,高力士不动声色地对她点了点头。
这时,豆卢居士也不禁感叹:“……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她看见女子虚弱中透着坚毅的表情,突然心中一动。
“你的身子还要养养,放心,今后不会有什么大碍。”她重又在矮榻边坐了下来,“出家不是你最好的出路,我先问问你,那个家,你还想回去吗?”
会有此一问,也是因为豆卢居士听得出来,这事情的布置中还是透着仓促,她父亲更可能是被骗的,主动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名女子嗫喏几下,迟迟没有说话。
见她这副表现,豆卢居士便心中有数,她温和地笑了笑,提议道:“不如,就来我那里和我作伴吧,”她见女子脸上露出些惊疑的神情,豆卢居士便解释道:“放心,不是让你签了身契做我家的客户,我只是见你品性难得,想帮你一把罢了。”
客户就是奴仆,成了某家的客户,也就是成了那一家的奴婢,从此不再是良民了。
“你父亲想来没有官身。”豆卢居士直接下了断言,李馥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但那名女子已经点了点头,于是豆卢居士便接着道:“而我那里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庇护你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的,都不是什么难事。”
豆卢居士又说了几句,李馥和高力士对了个眼神,知道这事没难度,而且豆卢居士那里确实是一个好去处,就在旁帮了几句腔,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豆卢居士也带了人来,剩下的事情他们就能处置了,高力士见时间也差不多,便提醒他们差不多该回去了,李馥和豆卢居士便先乘车回到叶法善的静室那里,又见到了老神棍。
再见叶法善,这位老神棍说了几句不明觉厉的话,又问李馥最近干了什么,李馥才刚被他的神神叨叨说得心里发毛,见他有此一问,觉得自己难道就唬不住他?于是干脆想到哪说到哪,几乎将她的理化生小课堂和实验室里发生的事都胡扯了一遍,从牛顿三定律讲到元素和化学反应方程式,再到细胞、遗传和变异,结果还是没有唬住叶法善,只是将卢齐物和豆卢居士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再不回去要赶不上宫门下钥了,李馥估摸着尹善那边也早就完事,那位藏头露尾的“王甲”一定被尹·数学课代表·善的习题集教育得痛哭流涕了,这才收拾收拾,在将豆卢居士和那名女子送回亲仁坊之后,干脆利落地回宫了。
回宫之后,李馥在高力士的陪同下直接回到了万安观,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再横生枝节,就在和高阿翁道别之后,乖乖目送他领着人回去和她爹汇报。
之后她关起门来,迫不及待地问起尹善今日会面的情况来。
“怎么样?王甲有没有跪下来叫爸爸?”
尹善:……
在豆卢姑姑的监督下用完比平日晚了不少的夕馔,李馥才发现自己真是饿坏了,吃饱喝足,她顿时觉得,没有让王甲跪下来叫爸爸,好像也不是那么遗憾了。
万安观里,各项事务都在外出的豆卢姑姑和留守的陈延年的配合下打理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观中一部分人得到了出宫的待遇而有丝毫混乱。李馥在后院里散了一圈步,成功地戳破了扣儿等人故作稳重的画皮,让他们向没出宫的小伙伴炫耀起今日的见闻,引来了一片半真半假的鸡飞狗跳。
消化完毕,她又盘算起新的点子来。
坐在和珠镜殿内曾经的寝殿一般无二的后殿里,李馥在灯下展开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下“水泥”、“教育”和“养病坊”几个字。
第42章 李老师
水泥让悲田养病坊中的人有了过冬的房子, 在肉眼可见的将来, 他们的住所恐怕反倒是所有底层贫民中最好的。
因为无意中听见了悲田养病坊的现状, 在回宫之前,李馥抽时间问过卢齐物, 有关那里的基本情况。
据卢齐物所说,悲田养病坊的日常口粮,来自于官府为每一个养病坊划拨的一片“悲田”。而养病坊长期收留的,都是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四肢健全的无赖子,官府是不管的), 一般来说, 他们的劳动力都很弱,让他们自食其力, 和让他们去死也差不多, 所以这些悲田, 其实也不是让他们自己耕种的。
这些地都是以类似租种的方式, 给了附近的道观或是寺庙, 由他们派人耕种, 每年给予养病坊一定的口粮。而养病坊中人的衣物房舍等必需品,官府能照顾到的十分有限, 往往也是由他们向大户人家募捐而来。
而且现在有了飞书, 他们募捐的方式又更多了一种。李馥一开始参与进来,最早也是看见了飞书上的消息。
卢齐物直言不讳,道观和寺庙会做这些事,往往也是为了其中的名利。景龙观虽然不必做这些事, 但无论在募捐还是租地的过程中,都大有可操作的余地。
李馥又问卢齐物,养病坊里的孩子多不多,卢齐物告诉她,总的来说是不多的,但若是身体有残疾或是患有恶疾的孩子,以及健康的女孩子,那还是很有一些的。
李馥对此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