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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和西面的军务如此重要,轨道铺设的前期工作也已经进行了大半年,差不多将测绘地形、设计路线、平整地基和备料这些事都做完了。而源乾曜现在的任务,就是支援和审批张说和王晙提出的种种要求,以及协调统筹将作监、工部派过去的搞建设的工匠官员。
源乾曜每日忙着这些事,但也没有忽视家中的问题。他刚拜相不久,就向圣人上了一份奏疏,说是现在许多高门子弟占据了京中大多数的位置,致使许多真正有才能的年轻官员不能升迁进京,这种现象影响特别不好,于是他便自请让家中的三子之二出外,只留刚刚从国子学卒业的幼子源洁在京中选官。
因为源乾曜这封奏疏,百余名高官子弟被调动出京。
源洁当了太祝,是太常寺中负责太庙祭祀相关的小官。
原本,源乾曜对家中三个儿子的安排不是这样,留在京中继续做官的,本应是长子源复,这对他的前程最为有利。只是,就在他准备上这封奏疏前不久,他的妻子姜氏忽然被诊出隐疾。当时发现这件事的,是女士生活馆中的工作人员,对方很快找来了景龙观中精擅医术的真人诊治,所以万幸当时没有出事,今后也只需要慢慢调养。但是姜氏经此一事,对幼子离开身边便十分不舍,而源乾曜也同样满心后怕,不想在这件事上刺激到老妻。于是他就将先前的安排改了,让幼子留下,而长子去地方上做官了。
家中只剩下源洁一个儿子,而他又是个方脑壳的书呆子,源乾曜便不愿意将公务带到家中,也不在家中接待为了公事而来的访客。可这样一来,反而使得源府颇有几分“出於其门,入於公门,出於公门,归於其家,无有私事”的古之士大夫治家的风范。
总之,这个改变,除了让源乾曜回家的时间更晚、下属必须陪源相公加班之外,赢得的,大多都是对源乾曜第二次拜相的赞美。
这一日,源乾曜从政事堂回家,又是接近宵禁时分,他在门口遇上了出门迎他的幼子。
这是有事?还是有客?
等源乾曜和幼子说上话,他才知道,原来是李林甫又来家中看望他的姨母,也就是自己的妻子的姜氏了。
等源乾曜见到李林甫,他便知道对方不单单是为了看望自己的老妻来的。
他专门等着自己,八成是来求官的。
唉,源乾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发现想在家中杜绝公事,就是这么难。
李林甫赶在宵禁前回去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源乾曜还是给他批了张条子,让他不至于被巡逻的金吾卫逮住送进京兆府大牢里去。
“司门郎中?”源乾曜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揉了揉眉心。
在他对面,源洁恭敬地应是。
源乾曜和幼子坐在书房里,方才源乾曜所说,就是李林甫私下求幼子向自己所求的官职。
“他倒会挑地方,”源乾曜在心里摇头,“这可是刑部主管天下各个关津要道、往来籍赋的要员,里头干系既大,还要和边军打交道。这个郎官,是哥奴能做的吗?”源乾曜断然否决,没有给源洁留下丝毫说情的余地。
“他还是继续做他的东宫官吧!我看太子谕德就够了,这些实际事务不要碰。”源乾曜用眼神告诉幼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他是不会再给李林甫别的选择的。
源洁抿了抿唇,只好起身应是,答应一定把父亲的话给表哥带到。
李林甫听见“哥奴哪能做郎官”、以及“实际事务不要碰”这两句话,心中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在他对面,一脸抱歉的源洁还在为他父亲解释,说大人并无别的意思,只是东宫官一向清贵,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优差,表哥只要安心等一等年资,将来一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父亲也是为了表哥好云云。
真要为我好,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姨父分明只是看不起我。
源洁还在说着什么。
李林甫觉得自己这个年幼的小表弟也是个傻的,真想安抚自己,他完全没必要将姨父的原话一字不改地说出来,他难道就想不到,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更受刺激么?
李林甫默默用牙咬着腮内的软肉,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脸上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就像他一点都不介意姨父对他的评价以及对他的安排一样。
对,对,没错,太子谕德当然很好,这可是太子殿下名义上的老师,姨父久经宦海,对小辈的安排自然是最周到又不亏公心的。不要说我的事了,表弟近来在太常寺做得怎么样?和同僚相处可还融洽?嗯,想要和同僚打成一片,还是要多多邀请他们出外宴饮,表弟你不擅长这些,下次不如让表哥来替你招呼就是……
李林甫和源洁分别之后,便开始仔细检视自己除了姨父之外的人脉。
小舅舅姜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向喜欢自己,如果他还在朝中担任实职,原本他才是最合适替自己活动的人选。但是不巧,小舅舅在前几年,已经因为权势太盛被人接连弹劾,使得圣人不得不下旨将几位舅舅都放在闲职荣养,近来已经越发不能在吃喝玩乐之外的事上和圣人说上话了。
而至于自己其他狐朋狗友,则大都不能在五品这一级别上出力。他方才对源洁说的话也并非全然没有真心,太子谕德确实是个不错的官位,至少在品级上令他满意。
如果没有别的,能让他做出实绩,得到圣人注目的官位的话。
这样一算,他便发现,自己应当去自己的情人武氏那里,活动一二。
她和宫里的高将军有关系,一向都是他一手隐秘的底牌。
另一边,李馥将李林甫的事暂时放在心底,回过头来,重新思考该怎么将杜钦若弄出长安的事。
第107章 历法
“仔细想想;姓杜的那件事, 看来还是要用笨办法, 从太史局的业务范围入手,给他们找点需要在全国到处跑的新业务。”李馥自言自语,“又或是让他们在别的地方设立观星台之类?这样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人调出去,至少能把人弄到洛阳去, 哇这么快就有计划了,给我自己点赞!”
李馥毫不含糊地表扬了自己一句, 之后就飞速完善起计划的细节来。
两日后,正是八月初五。
万安观前殿的西殿中,李馥的对面, 是许久没有进宫的卢真人, 他们正在探讨一些天文历法方面的问题。
“……所以说,其实现在的历书算法已经渐渐不好用了, 推测日食等灾厄多有谬误,是不是?”李馥问。
卢齐物点了点头,“眼下的《麟德历》,还是高宗麟德年间太史令李淳风真人所做, 这些年来差错渐多,景龙观中也有擅长观星的师叔, 他老人家早说,这历法快到了该修的时候了。”
很好,重修历法!听上去就是太史局的本职工作!而且这还是件国家大事!所有人都相信和国运、吉凶、农时这些息息相关的大事!
李馥会突然关心天文历法的问题,无非就是想广撒网,给现在的太史局找点事做。
现行的历法肯定有问题, 毕竟即便发展到一千多年后,农历和公历依然有不小的差距,李馥只是不确定现在的人们有没有认识到历法的不准确,又有没有感到重新修订的迫切需要,所以才找来卢齐物问一问。
而既然卢真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么李馥需要做的事就更少了。
李馥:“那么真人那位师叔可曾说过,若是要重修历法,需要做些什么?”
卢齐物回忆片刻,方才不确定地说:“这,贫道可能记得不太清楚,不过除了要找到擅长术数星象的人主持之外,恐怕还需要派人前往天下各地,定各地观星和昼夜时刻等不同,才能测尽分差,修成新历。”
李馥其实也不知道修历法,也就是准确地测定太阳回归年都要做些什么。但是她至少知道,想要得到更加准确的历法结果,首先就要正确认识我们脚底下的“天下”是个巨大的球,而且这球还在绕着太阳——或者将当做太阳绕着地球也行,若是只计算日地月系统,这方面的偏差也无关紧要——不停地运动。
而正是由于这一运动,才会有日出日落、季节更迭,以及黄道面赤道面这些现象和定义。
而要知道这一点,窝在一个地方“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显然是不行的。
就像后来,西方在天文星象这方面的积累和突破,就是和他们开着船到世界各地抢钱的需要分不开的。
不过从卢齐物的话来看,幸运的是,这时候就已经有人有了这方面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