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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废物。”涂清向后一抑,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口中不屑的吐出三个字,也不知是在说谁。
清客们如同没听见般,继续装死。
“我已经确定了,信是被景喻截走了。”涂清忽然开口,声音冷冰淡漠:“你们,可准备好了?”他问。
自从落霞进宫之后,父王就一门心思的想要个带着涂家血脉的外孙皇子,为此,无论付出多少利益他都愿意,涂清写了很多信去劝他,庆元帝不是善茬子,他就是利用这一点,来磨着漠北,拿小刀割漠北的肉。
对此,涂清看的很清楚,可惜,靖北王不听他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靖北王的传承毁在他的手里,涂清意志坚定,于是,他选择了勾结琉璃王。
只要边患存在,那么漠北就会一直属于靖北王一系。
至于边民会因此受多少苦,那就不要涂清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信被人截走了,或许景喻以为那封意思模糊的信,只是琉璃王写的普通信件,甚至都不能做为证据,但是,只要用特殊的药水一泡,那信纸上,瞬间就显示出靖北王府的私印。
药水是靖北王府特制的,秘方从不外传,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京城更是藏龙卧虎之地,谁知道会不会冒出哪路高人,看出信件的不对啊。
涂清不敢去赌。
所以,信不能送出去,看过信的人,也不能活着。
好在,他掌握着所有漠北通往京城的特殊渠道,也包括景喻和庆元帝之间的,信送没送出去,他还是能知道的。
“世子爷,那可是卫国候的嫡长子啊!真在狩猎的时候出了事,咱担不起啊。”清客冒出一脑门子的汗,拼死劝着。
“琉璃军借秋狩时偷袭,景总兵英勇抵抗,不幸殉职。”涂清把他父王写的消减私军的信扔进火盆,沾上信纸,火苗猛起老高,那信迅速烧成飞灰,火盆把涂清的脸映的明明暗暗:“楚寻等一应文官,虽拼死抗敌,却不是琉璃野人的对手,俱被屠了个干净。”
“不过,他们虽然死了,但依然是朝廷的榜样,抗敌的英雄,到时候,本世子要亲自上书皇帝,为他们请下贺表。”涂清转头看向清客,眯着眼,轻声问他:“你明白了吗?”
“回世子,下官明白了。”清客被涂清的眼刀惊的心脏呯呯乱跳,他跪下身,恭声应着。
“明白了就下去办吧。”
“是。”
西厢房的正堂寝室里,涂苏氏正在拿着帐本仔细算着。
秋狩虽然还有一个月,但却是漠北每年最盛大的活动,由靖北王府全权管理,因此,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漠北,槐洲全体的官员,女眷甚至还有仆下,侍卫的帐篷,马匹,吃食等等事宜,都要由来她安排,虽然她已经做的很顺,却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检查。
这是靖北王府的脸面,是世子对她的信任,她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弄出半点差错。
“主子,世子爷回来了。”有小丫头进来通报。
涂苏氏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站定,没等一会儿,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进了大院的门,恭敬的引着涂清往里走。
“世子爷,累了吧,晚膳可用的好?妾身让人送到书房的饭菜,可还合口胃?”涂苏氏接过涂清脱下的外袍,交给丫环,又帮他把鞋袜脱了,才柔声问道。
“让你惦记了,饭菜很好。”涂清擦了把脸后,轻轻挥了挥手,丫环下人们就无声的躬身退下了。
“世子爷有事交代妾身?”跟涂清做了十年夫妻,涂苏氏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是有事要交代她。
“不错。”涂清点点头,对老妻的反应很是满意:“秋狩时怕是要出些事情,你管理众家女眷时要多谨慎些,尤其是景夫人,林国公那位嫡女,别让她出事,必要的时候,使些强硬的手段也可以。”
就算是琉璃军偷袭杀人,可毕竟是在他地盘上出的事,到时候,牵怒他的怕是大有人在,一个卫国候就够头疼的了,他可不想在加一个林国公。
一个女人,翻不出什么大波浪,为了她得罪林国公,不值得。
“还有几家的女眷,你也要多注意些……”涂清闭着眼歪在床上,一一的提着。
“是,妾身醒得。”虽不知道据体事情,但听从丈夫的安排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一一应下之后,她又小心的问起:“世子爷,那,那位简氏呢?也需要妾身特别注意吗?”说到女眷,几乎是本能的,涂苏氏就想到了那位pk掉她小姑子,怀孕六个月丈夫都不纳妾,不沾花的简如。
“简氏?”涂清皱起眉思索,半晌,才想起那是谁:“哦,是雒阳知府楚寻的夫人吧,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死是活都不用去管。”他挥挥手,没当回事。
“哦,是妾身视短了,原来她不重要。”涂苏氏应道。
相公美若仙人又怎样?不纳妾,不沾花怎样?还不是个‘是死是活都不用去管的不重要的人物’。
垂头看着自个儿的相公,整个漠北的掌握者,涂苏氏抚唇一笑,抛开了前几天莫名反上来的小心思。
是她傻了,竟去羡慕简氏
☆、第八十七章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槐洲城外的草原上,不止有牛羊,还有耗牛,羚羊,鬣狗,胡狼,甚至还有一些大型的,如猎豹,花豹和雄狮这类的食肉动物。
似秋狩这种活动,皇家也是有的,不过那都是在皇家园林里,猎物多是些兔子啊,鹿啊,野猪啊什么的,就算有大型食肉动物,比如老虎这类的,那也是被调,教过,养熟了的。
且不说老虎长在人手里,从小喂熟肉喂到大,这样的猛兽还能不能咬人,就说放到园林之前先喂上巴豆,拉上三,五天,等贵人们真去猎的时候,那老虎别说反抗了,怕是连跑的力气都没了。
不同与皇家做样子,漠北却是真真正正的狩猎,没有失去野性的动物,没有奴才手下挥着皮鞭往你手下赶猎物,有多少成果凭的全是硬功夫,参加这样的秋狩,没两把刷子,连兔子都打不着。
要是在倒霉一点,别说猎物了,自己不在茫茫大草原上失踪就已经很不错了。
漠北秋狩分三天,第一天,所有人整装出发,来到专门圈儿出来的猎场,安营扎寨,略做修整。
傍晚,围着腾腾燃起的火堆,涂清大宴宾客。
整只的牛羊放在火上炙烤,烈酒如流水般从美貌的丫环们手里敬上,在场众人俱都大声笑唱,豪迈非常,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就算是见天‘子日诗云’不离口的文官儿们,也都抛下了读书人的架子,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简姐姐,这酒太烈了,你别喝这个,你还怀着身子呢。”林戚月像个小管家婆似的,把简如桌上的东西都尝了一遍,又指挥着丫环们:“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种温温的果酒,那东西挺好的,现在还有吗?”
“回夫人,有的。”丫环低声回。
“去端些来。”林戚月吩咐,看着丫环低头退下去,她又回首跟简如解释:“简姐姐,果酒性温,你怀着身子喝那个好。”
“别忙活我了,你这一晚什么都没吃到嘴呢。”简如无语黑线。
“没事,没事?”林戚月忙的兴高采列。
“你们这样感情可真好,比亲姐妹都不次。”坐在上首的涂苏氏听见她们的对话,不由的打趣道。
“那是。”林戚月一脸理所当然。
简如:“……”
女眷们散的比男人要早,更别说简如还大着肚子,时至宴中,她就告退了,林戚月本想陪她,却被她阻止了。
这场晚宴,几乎包揽了漠北,槐洲两地所有的上层贵妇,贵女,她是实在没办法,生理条件不允许才早退,林戚月,还是留在那儿比较好。
漠北的民风还是比较朴实的,虽然每年都在这附近秋狩,但也没盖上个庄子什么的,不论你是贵妇,贵女,世子,大臣,到了这儿,全都一个条件,住帐篷吧。
帐篷全都是一个材料,唯一能分辨尊卑的,就是大小和位置了。
官位高的,您会被安置在里层,帐篷也是又大又漂亮,官位低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您外围吹风去吧!
简如的帐篷位置正卡在当中,不好不坏,就像楚寻的官位一样,中等偏上。
回到帐篷里,拿热水擦了身,简如坐在铺着厚厚羊毛毡的塌上,开始蓖头发。
无遮无拦的大原草,瞧着是心情舒畅,但是风沙也是真大啊,溜溜儿在外头坐了一天,简如觉得她现在,都能从身上抖喽出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