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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酒力醉得一塌糊涂的话,恐怕这个筵席还要多吃半个时辰。
管家同几名小厮将走路都已经没力气的连央抬回了房间,替他盖好锦被后又皱眉看了一会儿才出门吩咐煮醒酒汤。管家着实奇怪,明明侯爷的酒量虽然算不上千杯不醉,但也不应该只八两酒不到就醉成了这个模样啊……
傍晚酉时二刻,深冬天色暗得早,此时千丈峰上已经掌灯,各色灯笼连成一片,空气中混杂阵阵欢声笑语和酒菜香,顿时让人感到一阵祥和美满,喜气洋洋。
晚宴时布置得好像比中宴还要用心,下人们已经开始传菜。
琳琅姑娘也已经醒了,她眉间带笑步入连央卧房,一身青空之蓝水缎在身后逶迤而去。
守在门口的下人都一脸暧昧的笑容,双眼中闪烁着“我不知道他们等下会干些什么”的神情,坏笑着退出卧房并关紧房门。
琳琅双手拢在袖中,分外镇定,一步一步朝着榻边走过去,倏尔榻上面容沉静双目紧闭的连央突然睁开眼睛,手一抬便是三根淬过毒液的毒针闪电而来,琳琅轻松避过,脚下一个诡异地旋转,好似一阵风闪过耳边,再回神她已然言笑晏晏将袖中刀片按在了他的喉咙上。
连央震惊中带了些不可置信:“我……你……!”
琳琅语气一如初见般温柔如水:“你为何会浑身使不上力气?我为何会武功,明明你曾在我醒来之前探查过我的筋脉?侯爷是想问这两个问题吧……你身上的荷包里面装的,不是佛手柑,是软筋香啊!至于我么,是啊,筋脉郁结,丹田沉凝,别说你,在今天之前就连我也压榨不出一丝内力来。这都要多亏了侯爷的豫州好友刺史大人,范大人他们。”
连央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软筋香,它的香味与佛手柑十分相似,平时佩戴并不会对人产生多大影响,只是如果佩戴者同时饮酒使浑身气血躁动肌肤皮层张开,那么香气入体就会……软弱无力。
他动了动喉咙,肌肤接触到锋利的刀片便立刻传来一丝痛楚,有极淡的血丝开始渗出来。
连央自嘲地一笑,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琳琅,念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琳琅微笑,点头道:“是的,所以……侯爷请起身吧,咱们还得去参加晚宴呢。”
连央沉默了片刻,随即还是缓缓起身换好了衣服,他穿着高领的袍子,倒很好地遮掩了脖子上那细微的伤口。琳琅面如春风,右手背在他的墨色貂裘里,好像是在取暖一般,亲密程度宛如一对璧人。
然而其实她的手上握着刀片死死抵在他的腰眼处,只要连央胆敢有异动,她轻轻往前一送,此人便废了。
连央任由她摆布,只是在即将踏出房门之前,他面色深沉地说了一句:“琳琅,如果你现在放下刀刃,不再参与这件事,过了今晚我依旧对你像以前一样好。如若不然……你莫非以为我当真那么好骗吗?”
第64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中)
琳琅偏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双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得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地将刀尖往前送了送,顿时连央绷紧了身体,面色阴沉不已。
“侯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不然让琳琅一时激动伤了你,那就不好了。”
连央不再多说,看来果然还是只有等把他们抓起来才能再好好谈了,可其实他不愿逼她,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心慈手软了。他眼底一抹狠色顷刻掩盖无边失望落寞,两人携手亲密依偎而来,所经之处,下人皆纷纷跪伏,喜笑颜开。
戌时整,晚宴开幕。
琳琅与连央双双入主台上正座,而两旁顺手下去一排一排的桌席满是男女敷座而坐。
音律起,那白日里连央曾有一面之缘并感到走路姿态怪异的戏子们均广袖长裾,掩面而来,假声唱念古戏《大劈棺》。一美髯白发老者黑衣蒲扇,微摇半卧在戏台上,悠然念叨:“翩然蝴蝶梦,庄周今试妻。皎皎寒*,立志曾守节?”
另一身着古贤样式的青衣大氅男子满面雪白脂粉,不动声色款步走向漆黑的棺木,口中嗓音低沉:“我乃庄子便是。想我假死厅前,不知我妻怎样守节立志?待我试她一试……”
两排下人小厮皆鼓掌叫好。
琳琅单手端起酒杯递过去,笑道:“琳琅敬献此杯,答谢侯爷多日照拂之恩,望侯爷满饮。”
连央眼神从戏台上移开,低头望着面前的这杯酒,面无表情也并未伸手去接。琳琅顿时轻笑,低声道:“侯爷放心,酒里没毒。”
连央冷笑一声,伸手接过一仰头饮尽,随即扔了酒杯,偏头去看戏,口中有些艰涩地问:“琳琅,你何以如此决绝不留一丝后路?你就那么信任他?”
此时戏台上有一孝衣女子身材格外高挑,手中拿着斧头行向棺木中躺着的青衣男子,幽婉念白:“我乃庄妻田氏。想我那新夫楚王孙患有恶疾疼痛难忍,恰逢庄周死期未及七七,脑髓岂不正好用之?庄周耶,莫怪莫怪……”
孝衣女陡然举起大斧来,双手狠狠向下一劈,众人全神贯注紧紧盯着那口黑棺。
琳琅也随之看了一眼那戏台,只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缓缓起身一手抓住那斧头,便刹那笑颜如花,点了点头回答:“我不是信任别人,只是信任自己而已。不然,我还能信谁呢?信侯爷吗?侯爷到了此刻有何倚仗能问这句话?”
连央想了想,不愿再瞒她,左右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他说道:“我早已猜出你们的身份,料到今日必有大乱,便早在前日晚就已经捎信给豫州刺史等人,午宴时他们的一万人马已经距离千丈峰脚下不到五十里。现在想必已经到了西河桥,即将包围千丈峰了吧?你们几人纵然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又怎能下得去这机关重重防守严密的千丈峰?琳琅,收手吧。”
“哦……原来如此。”琳琅恍然大悟,然而脸上却一丝惊慌也不见,反而笑不可抑,直到最后大笑而起,那刀片也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直接架在连央脖子上。她骤然抬脚踢翻面前沉香木台,微笑道:“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满堂皆惊。
“琳琅姑娘你——”
“你竟然恩将仇报!快放了侯爷,否则饶不了你!”
管家手一抬,十数名隐在人群中已经站起来的侍卫生生停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刀片不敢再乱动。
而此时戏台上也异变突生,原本躺在黑棺中的男子一把松开那孝衣女的斧头,挺身而起,手中握住一柄长剑跳下戏台,与手持巨斧的孝衣女一路砍人而来,血液飞溅,另几人也突然从黑棺中取出兵器追上来,刹那拥挤的人群被杀出一条血路。
琳琅满意的拉着连央缓缓走到庭中与那群人汇合在一处,那青衣男子抬剑便要夺他性命,这时管家连忙叫道:“琳琅姑娘慢着!你就算杀了侯爷你也出不了诚意候府,想必你也知道千丈峰上的机关是出了名的,不如你将侯爷放了,我们放你下山如何?”
这么简单的劝说就能让人放了诚意候才怪,管家也没指望能有多大用处,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稍候豫州人马到了千丈峰上,这琳琅姑娘几人就翻不出多大的浪来了。
不过琳琅却好像天真的很,竟然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啊,那请替我们备马吧。”
“呃?”
管家愣住,身后跃跃欲试的侍卫愣住,慌乱焦虑的下人全部愣住。
就连连央都皱着眉偏头去看她的脸色,不过因为这个动作,脖子上的高领衣袍被划破,森冷危险的锋刃紧贴着喉咙,他不能再动。
她脸上一片诚恳,就连她身后的几位壮士也是十分的诚恳和深以为然,好像他们真的不过就是求一条生路而已,并无意伤人。
管家咬牙,擅自做主命人去备马,同时琳琅挟持连央与另几人走出宴会大厅,一大群人亦步亦趋跟随在身后。
诚意候府门打开,门外是数匹骏马打着响鼻悠然等候。
“马匹在此,琳琅姑娘可否放人了?”
管家已经暗中吩咐人准备好弓箭,一旦她真的放人,便立刻放箭务必留下他们。
琳琅摇头,拽着连央上了马,对身后愤怒激进的侯府管家笑道:“容我提醒你一句,下次不要让人躲在人群中放冷箭还用银箭头,大晚上的,映着火把多晃人眼睛啊,你说是不是?”
管家顿时回头去看,刚转头转到一半便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回过脸来面色铁青,却见琳琅几人已经纵马而去,他忙一挥手,弓箭手立刻上前拉弓摆阵,箭头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