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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荥阳太守杀了,那荥阳太守的妻儿呢?”邓节问。
“不记得了”赵翊道。
邓节皱着眉头,说:“不是不知道,是夫君不想对妾说。”
赵翊不置可否。
他忽然间想起了刘萦的话。
“她们都不会喜欢大人,她们只会惧怕你,憎恶你!”
他稍稍垂下眼帘又抬了起来,异常平静地道:“确实记不起来了。”
邓节试探着问道:“那还有一件事情,夫君不会也想不起来了吧。”
赵翊瞥她一眼,道:“什么事”
邓节说:“大人此前可说将我夫君的尸首送回江东,大人不记得了吗?”
赵翊这次没有耍赖,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邓节说:“如今战事已经结了,就连玉儿姑娘也入宫了,大人应该兑现自己的程诺了吧。”
赵翊险些都忘记了,忘记了她的夫君死在了他的手上,忘记了他于她有杀夫之仇,他甚至还嚣张的命人将她夫君的首级送到江东,令他身首异处。
见赵翊没有开口,邓节皱眉道:“大人是要反悔吗?”
赵翊方才开口,淡淡地道:“明日就令人送他尸骨回江东”又道:“如今我才是你夫君,你最好记清楚了,别再叫错。”
邓节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又不自觉的叫错了,她抿了抿嘴,垂下头道:“妾知道了。”
……
“太尉大人,您是喜欢邓夫人的吧。”
“因为她实在是像宋夫人啊。”
……
赵翊看着她的脸庞,目光深了深,邓节被他瞧的糊涂了,伸出手来摸自己的脸,道:“妾脸上是黏了什么污秽吗?”
赵翊拉下了她的手,道:“没有”
“那夫君在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附了上来,将她的手臂弯在身后,让她无法挣脱。而后他慢慢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桎梏着她的手也一点点松开了。
邓节一时不知要如何做,只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发上,抚了抚。
许久,他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他说:“宋绾的事,那日你不是听到了程琬的话吗?”
邓节垂下了眼帘,道:“妾是听到了,妾没有问,是因为妾觉得那只是个流言,用来重伤夫君的谣言,所以妾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吗?”他问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来,但他知道,她不问是因为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关心。
“妾是这么觉得的,那只是一个谣言。”
“如果是真的呢?”
邓节一怔,似乎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赵翊抬起头来看着她稍微惊慌的眼睛,道:“如果我说是真的呢?我真的□□了主母,逼得其自杀呢……”他看着她的眼睛诘问她。
“你不是那样卑劣的人。”她打断了他,不知何故,她避开了他的眼睛。
赵翊捏住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睛,道:“我却是个卑劣的人。”说着便就吻上她的唇,一只手将她拥在了怀里,她的衣裳散了开,稍稍瑟缩,便就败下了阵来,渐渐地融化开,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流连,香炉里冒着徐徐的青烟,她的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了他的身上,缠住了他的手指。
许久,他的额头抵在了她柔软的身躯上,他并没有立刻的离开。
蓦地,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他说:“幸好那个孩子没有被生下来。”
他离开了她的身体,他说:“你见过过虥吗?”
邓节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赵翊说:“那是一种异兽,似麟无角,正黄,有髯耏,食虎豹,异常凶猛,中平二年的时候,西域曾曾经供给蒋腾过两只公虥,蒋腾以狼饲之,可见其凶猛。”他拨开她脸颊侧被汗水打湿的发,说:“西域传说此猛兽最擅残杀同类,抢夺其母虥,并咬杀掉其幼崽。”
邓节听着,并不明白话中何意。
他兀自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幸好你当年没有将那个孩子生下来。”
幸好她没有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时候会做出那禽兽一般的事来。
又一会儿,赵翊起身了,将衣裳一件件穿好,又瞥了一眼也正在穿衣裳的邓节,转而将奴婢叫了进来。
轻儿道:“大人”
赵翊道:“去叫人将今日的公文抬过来。”
“诺”
邓节系着衣带的手稍稍一顿,看向他道:“夫君今日要留在这里办理公务。”
赵翊“唔”了一声,坐在了案几旁,看着她飘着徐徐青烟的香炉,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香?”
邓节说:“是之前刘萦送来的,妾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又说:“夫君若是不喜欢,妾就将香换掉。”
“不必了”赵翊说。
过了一会儿,奴婢们将装着公文的大木箧子抬了过来,邓节没有事情做,便在一旁给赵翊磨墨。
她这是第一次陪他办理公务,一时间不知该要怎么做。
“想什么呢?”赵翊批完一卷,随手扔进了空木箧子里。
邓节说:“妾是第一次侍候夫君办公,以前都是孟澜侍候的,妾在想妾应该如何做。”
赵翊说:“平常如何,今日就如何。”又瞥了一眼砚台,说:“不用磨了,已经够了。”
邓节遂放下了墨块,她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他正在认真的处理着公务,眉头还稍稍皱着。
邓节想了想,起身将方才新送到的葡萄放在了冰鉴里。
“你见过宋扬?”赵翊忽然开口问道,手里却仍在批着公文。
邓节回身道:“宋大人吗?见过一次。”
“刘萦也见过”他突然道。
邓节稍加思索,道:“她就是因为这件事引火自焚的吗?”
赵翊“嗯”了一声。紧接着他又道:“流言没有错,我确实趁父丧之时,□□主母。”语气格外平静。
邓节一时沉默。
他稍加停顿,问道:“你也觉得恶心,是吗?”
邓节抿了抿嘴,说:“妾不知道,妾只是……”
“只是什么?”
邓节说:“妾没有见过宋夫人,更不是宋夫人,妾也不知道宋夫人究竟是什么感受。”
赵翊似乎不欲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邓节亦然,道:“刘姐姐将这件事告诉了宋大人。”
“嗯”赵翊说:“是别人指示她这么做的。”他的面色微沉,是刘夫人告诉的宋扬,那么天子呢?天子到底是从何得知,天子被囚禁在高高的皇城里,日夜被羽林军严加看管着,就连他身边的赵爽也不得见天子一面。
难道是羽林军中出了奸细?
赵翊又觉得不可能,三千羽林军,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有问题。
邓节似乎猜到了指使刘夫人见宋扬的那个人是谁,弋三,她不动声色地说:“所以刘萦为了保护那人,引火自焚了?”
赵翊说:“应该是这样。”
“可是宋家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邓节说:“大人想要如何应对。”她认真的思考说:“宋家的事不像河北荆州的事,真刀真枪的,这件事是不见血的,若是处理不当,就会和世族们对立,毕竟宋家是颍川世族们的领袖,失去了世族们强有力的支持,夫君也会无法立身。”
赵翊笑了笑,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他说:“你觉得世族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邓节说:“土地”
“不止”赵翊说:“还有地位,他们想要的是永保世族的地位。”
他说:“我的父亲便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选择拥戴天子,与世族们达成平衡。”
邓节说:“然而这样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因为他们看出大人想要取代汉室,所以平衡的根基动摇了,大人若是不能建立新的平衡点,那么世族们与赵家的合作将就此破裂。”
她说:“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拥戴汉室,他们大多数只是想要保持自己家族的地位,只要夫君能够开出比拥戴汉室更高的价格,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
赵翊停下了正在写字的手,他抬起头看着她,似乎有些诧异,忽而一笑,承认道:“是的”他说:“所以宋家的事情看似棘手,实则不难处理,只需要给他们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更高的特权。”赵翊说:“这将作为我与世族们合作的新的纽带,至于天子”他轻笑道:“已经没有用处了。”
“更高的特权是什么?”邓节忍不住问。
“永享官位”赵翊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他们的子子孙孙将永享最上品的官位,他们的家族将垄断朝廷,永远享受门楣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