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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多了,见过的妃嫔主子不少,却没有一位女子能让画蓉心生敬佩的。真的!对于画蓉来说,妤枝姐姐是那样遥不可及的人儿,长得美不说,心底也善良,气质更是优雅高贵,像生在天家帝阙众星捧月的公主一般。无形之中,画蓉也在学习妤枝姐姐。学习妤枝姐姐的言行举止,学习妤枝姐姐的表情与神态,甚至学习妤枝姐姐的生活方式。妤枝姐姐,你才是画蓉心中最优秀最美好的女子啊,画蓉……画蓉怎能与妤枝姐姐相比?”
公主?
闻言,妤枝一怔,目光也变得恍惚不定。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翠碧的池水,见湖水绿意盎然,琉璃千顷,薄薄的青雾浮在湖面上,好似笼着一层青纱,波纹四起。月光淡淡,洒下袅袅银辉铺在水面上,又仿佛漂浮着一个个柔和光环。
视线中烟波浩渺,绿水霭袅,像一场梦,带她陷入无穷尽的回忆中。她蓦然想起了南朝齐宫的太液池。
第三章:最是仓皇辞旧日(三)
更新时间:2013…11…1 15:37:40 本章字数:4416
视线中烟波浩渺,绿水霭袅,像一场梦,带她陷入无穷尽的回忆中。爱睍莼璩她蓦然想起了南朝齐宫的太液池。
她犹记得,即使是在萧瑟苍凉的秋季,齐宫太液池的莲花依然簇生如盛夏,她闲来无事之时,常迎着这和煦清风,携着侍女一起在岸边设香案,摆文墨,与宫中女眷们吟诗作对、赋诗泼画。用了的笔无处涤洗时,便敛衽收裾,轻轻跪于白玉石上,把纤指里拈的那支赤朱玉笔送到细流清波中。皓腕轻摇,但见清流淙淙,那汁墨便洇开在碧波中,化为一朵袅娜欲散的水墨花,翩然散去。
长年累月,太液池碧湛郁青的水被染得墨香味十足。
父皇见她如此用功学习诗赋,曾笑道:“汉班婕妤有却辇之德,晋谢道韫有咏絮之才,朕的夷安公主,诗心耀目,灼灼其华,长大后才情必卓著罕绝,为世人所惊叹!”父皇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将她抱起来,举过头顶,“妤枝是南齐的凤凰,自九重天上来,怕是专门衔下旷世瑞图,来统一南北的罢!”
可是她这只父皇口中统一南北的凤凰,也会害得南齐国破榛?
真是可笑。
如今齐国四分五裂,黎民百姓大多流落他国,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而她这个曾经至高无上受万民爱戴的高贵公主,也不过沦落至北周后宫的一个低贱宫婢,呼之则来,唤之则去,为他人使唤。
思及到此,妤枝瞥着眼前的碧波绿水,兀自叹息役。
两个月前,她还是尚衣局一个小小的七品司衣,如今却是御前尚仪了,从三品。
人生,这般多变,就如她从一国公主沦为宫婢一般。
终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惜这北朝虽有掖庭,却并无太液池。
画蓉见她又沉默了,便不满地嘟囔道:“妤枝姐姐这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画蓉与妤枝姐姐说话的时候,妤枝姐姐常常走神陷入沉默之中,要不然就是突然落下泪来,低声饮泣。妤枝姐姐……你若是有什么伤心事,千万不要憋着,要不然,憋坏了身子可不好?咱们这些做奴役活路的卑微之人,是没有谁会关心的,就算病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探望一下。这宫里头,最冷的便是人情,所以妤枝姐姐,我们一定要自己爱惜自己,这样,我们才能快快乐乐地活着。”
妤枝回眸瞧画蓉,眸中滟光四起,她忽然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琼鼻,笑道:“在宫中待得久了,不止行事能力日渐精擅了,口齿也愈发伶俐了,画蓉,你今天这一席话,说得姐姐好生欢喜。”
画蓉羞赧一笑,道:“这还不都是跟妤枝姐姐学的。而且,妤枝姐姐真的是画蓉心中最厉害的女子,才十七岁,就是三品女官御前尚仪了。妤枝姐姐,你瞧瞧现在的御前尚仪,哪个不是二十好几的呢?妤枝姐姐这么年轻,就能得到陛下的赏识,蒙受这样大的恩惠,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妤枝摇摇头,斜睨着画蓉,道:“画蓉啊,就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妤枝姐姐可是望尘莫及呢。可是……可是在这宫里头,做人其实不能够太聪明,咱们要学会收敛锋芒,才能在宫里头活得长久。”
画蓉嗯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闻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急沓,接着有人打断她们,“候姑娘,尚衣局来人了——”
妤枝微微一怔,手上的鱼饵尽数滑落下去,池水中的锦鲤争相跃起,在碧水上滑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周后宫宫规严苛,原有条例,宫门落匙之后,内侍宦官们若没有出禁令牌,便不得在宫内自由行走,更不能惊扰了主子们休息,否则一经发现,立时遣至尚刑局,根据所犯罪状轻重,领受大大小小的刑罚。这夜袁尚衣突然来访,想必是做好了所有准备的。所以当妤枝疾步如箭,飞快地跑出朝阳阁之时,便见到袁尚衣披了一袭飘逸灵动海棠红的绣花如意云纹披风,静静候在阁楼外。
妤枝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袁姑姑,你今夜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找妤枝?”
袁尚衣,本名为袁柒柒,是尚衣局的掌事大宫女,官阶从二品,主要负责尚衣局司衣的所有事宜。一年前,妤枝进宫来,便是得了袁尚衣的赏识,她的女红之术才有了一席施展之地。在那之后,也是因为袁尚衣将她从众多技艺高超的司衣中挑选出来,推荐给独孤皇后,为其制作凤袍的。
后来,她不负众望,制作出来的凤袍,深受独孤皇后的喜欢。也是在那次凤袍制作之中,她声名鹊起,被世人所知。
尤其是她的立体制衣之法,风靡一时。
袁尚衣对妤枝有知遇之恩,所以,她在妤枝心中,是无法代替的存在,更是无法逾越的存在。
闻得妤枝的声音,袁尚衣转过身来,美艳动人的眸子颤了颤,流泻出一片灿然波光,“瞧你,还叫我姑姑?你现在也是三品女官了,便不用这样多礼叫我姑姑了。”她眸光一转,盈盈笑道:“这次我来云霞宫,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你人虽搬来这里了,却落下一样重要的东西。”
妤枝连忙道:“袁姑姑,进来说话。”
袁尚衣不为所动,高高的发髻上簪着绿雪含芳簪,垂首低眸间,下坠着的宝石流苏簌簌轻鸣,流光潋滟,愈发衬得她眉目清冷,妙美如画。她从宽大的袖摆中取出一支长长的青玉横笛,碧莹莹的色泽,好似荡漾着一泓泓秋水,滑若凝脂,翠若青黛。她将横笛递给妤枝,笑道:“以往你还在尚衣局的时候,不是挺爱吹笛的么?可是后来丢失了,这次要不是我拾掇你屋子,恐怕再也找不着了。”
妤枝笑着接过横笛,眸底却溅起一片锦似的涟漪,她低首敛眉,柔声道:“那便多谢袁姑姑了。”
袁尚衣道:“嗯。那我便回去了。”
妤枝欲做挽留,“袁姑姑,夜深了,你现在再回去,多不方便,不如今夜你就在这朝阳阁安寝吧。”
袁尚衣回眸瞅着她,眼波一动,顾眄生姿,“不用了。明早我还有要事要吩咐其他司衣们去做,你快些回去吧。”
妤枝无可奈何,只得道:“袁姑姑,日后……妤枝会回去看望你们的。”
袁尚衣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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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重重,度林穿花而来,透过参差不齐的古木绿荫,泻了一地斑斑驳驳的流金碎银。清风微凉,带着濛濛水汽一一拂过,拂湿了雕栏玉砌,画栋朱梁,连古老的玉阶上也沾了些许绿意,和着薄薄皎洁的月光,呈现出淡雅温润的色泽。
妤枝坐在朝阳阁的青碧琉璃瓦之上,望着天上一轮皎皎明月,突然对旁边的画蓉说:“画蓉,我吹笛子给你听。”
画蓉双手交叉支着颐,浅浅笑道:“就知道妤枝姐姐才貌双全!不止女红水平出神入化,还会各种乐器呢!”她本来兴致勃勃,但一想到宫禁便像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可是……妤枝姐姐,这样不怕叨扰了主子们休息么?若是被发现了,有我们可罚的……”
妤枝抬头,见月明星稀,银蟾光满,便道:“数萼初含雪,孤清画本难。有香终是别,虽瘦亦胜寒。横笛和愁听,亭皋鹤未还。谁家一声笛,吹梦落寒山。这人生最妙不可言的时刻,是在有诗、有景、有美人、有音乐的时刻。你瞧现在,有了宫阙夜景,诗,还有你这个小美人,就只差音乐了。今夜月色这么美,就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