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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三阮兄弟痛饮数杯。三阮多是直肠的汉子,见吴用说起旧事,一时也不提防,自欢喜将吴用让到帐中,摆起酒宴来。
吃了几杯酒,吴用便用话语将周遭的小喽啰都给遣去了,帐中只三阮在,便问起水上巡哨之事来。阮小二便道:“军师。今番宋江哥哥号令当真严密,即日起严查水面,不叫一人下山,并往来商船都不许出入”必须得宋江哥哥令箭方可。”
吴用笑道:“事关重大,原当如此。只是我有心腹人在外公干,却不曾得了宋江哥哥令箭下山,如今不能回来,如何是好?”
阮小七便笑:“军师哥哥的心腹人。有何干系?况是宋江哥哥这条令出之前下山的,终不成不许他回山了,哥哥只管放心,此人回山时,俺自去接应他上山便了。”
吴用便谢了。又吃几杯酒,忽地停杯长叹一声,面有愁容,三阮不解其意,便即动问。吴用道:“想你我兄弟,自从劫了十万贯应奉纲上山,又火并王伦,晁盖哥哥坐了梁山之主,至今忽忽数年,兄弟们在a,寨逍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无人管束,何等的快活?不想如今却要招安,去作那官兵,想想人生际遇无常,因此感叹。”
三阮都是粗线条,哪里来许多感叹?不过想想要作官兵,那可是一直都敌对的一方,心下却都有些迷惘,阮小五脾气暴躁,便骂骂咧咧起来,不过他自己都不晓得骂的什么。
阮小二较为稳重,便说此乃山寨大事,宋江哥哥也是为了众兄弟好,作贼作一辈子,终究不是了局,招安成了官兵,有皇粮可吃,又可善终,还是道理。
吴用佯作点头,见阮小七在一旁低头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有意道:“七郎,你待如何说?”
阮小七将酒碗在桌上重重一顿,抹了一把嘴,粗声道:“军师哥哥,适才你也说来,当日我等八人劫了应奉纲,后来事败上了梁山。如今六人在山,白胜兄弟虽是被官兵拿了,咱们派人打探过,大名府大牢里也没亏待了他,招安之后好歹得赦,兄弟终究完聚。只有晁盖哥哥,好生仁义,却在飞虎峪被那史文恭一箭射死,小弟两年来只思报仇,前次李家庄情愿断后,埋伏弓弩要射死那厮,却终究不成。如今山寨招安,那厮见作官兵,眼见此仇终不得报,小弟心中怎不着恼?”
吴用心中暗喜,既然有这心思,便可下说辞了。一面却道:“贤弟,这也是命数使然,那史文恭英雄了得,贤弟水上无敌,这平地上非他手脚。况且往后大家都是官兵,若是相杀,便犯了军纪,那是要杀头地!”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之下阮小七便跳了起来,将一个酒碗带得摔在地下,跌的粉碎,骂道:“史文恭虽是了得,人说他河北枪棒第二,莫非我便怕了他?若不看宋江哥哥军令,并山寨义气份上,我带几个兄弟下山去,摸到他面前,好歹搠他十七八个透明窟窿,割了首级来祭奠我晁盖哥哥英灵,那时招安方得快活!”
他骂的痛快,阮小五也跟着骂两句,阮小二怕事。只叫他们莫嚷。吴用一旁见了,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又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为晁盖哥哥报仇?只是眼看山寨招安在即,宋江哥哥又不许一人下山,有心也是无力。”
三阮这几个,自来对吴用服气,愿听他话,当初被他一顿言语说的铤而走险落草。如今听他话中意思,好似有除掉史文恭的计策。阮小七性子最急,便道:“哥哥,你若有计策去除了那史文恭,小弟情愿效鞍马之劳!”
吴用假意道:“怎奈宋江哥哥军令甚严,山寨一人不许下山?”
阮小七已经入了港,拍着胸脯道:“哥哥放心,宋江哥哥虽有号令,这水面上只是我兄弟说话,多了不敢说。泄漏一两条小船。神不知鬼不觉,又有何难?”
阮小二吃了一惊,忙来拉兄弟。被阮小七把袖子一摔,嚷道:“大哥,你便是持重,难道不记得晁盖哥哥惨死,尸首分离?再者,宋江哥哥这道号令,无非是不许兄弟们下山去作买卖,我是去为晁盖哥哥报仇,也不算违了号令。这水寨中之事,只消你我兄弟不说。谁能知晓?”
吴用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道:“实不相瞒,前此我差人下山,便是为了这件事,眼见山寨招安在即,不趁此时干了这事,更待何时?既然三位兄弟都念着晁盖哥哥的好处,这件事少不得要请三位兄弟相帮一二。”
阮小七和阮小五听了大喜,没口子地答应。阮小二满面忧色,却当不得吴用拿晁盖作幌子,又拗不过两个兄弟,只得答应了。
吴用见言语奏效,打通了这条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再喝了几杯酒,反复告诫三阮须得谨守此秘密,不得传于他人之耳,宋江的军令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三阮自然答应。当下吴用自回本寨去了。
过了两日,那书童从郓州回来,说道杨戬已经知了此事,只说梁山招安无妨,但不可从招讨司招安,须得设法将这次招安给搅的不成样子,他才好再来招安。
原来杨戬得了蔡京的意旨,只要拉拢宋江,苦于这事不能假手他人,更不可留下书面证据,必须要让他和宋江有机会单独见面商谈才可。他想来想去,只有他杨戬自己上梁山去招安,才能达到这个目地。
原本招安一事已经指令招讨司全责进行,杨戬身为招讨司地监军,若是充任使者上山,也无不可。哪知接到吴用的消息,高强那里竟然已经抢先一步派人上山去了,杨戬这下可就抓了瞎,他若是现在再上山去,宋江那里还把高强当作大靠山哩,说不准翻脸说他没有招讨司的信牌,不是正牌招安使者,根本不许他上山。其实杨戬若是胆子大些,就亲自闯一闯梁山,加上吴用的配合,也有可能见到宋江,但这厮常年身处宫中,哪里是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干这种事的人?上次一时轻敌冒进,落到吴用手里,若不是张顺从水底凿船相救,险些儿把命都送了,今次无论如何不敢以身犯险。
于是,只得命吴用设法把这次招安给搅了,一面从皇帝设法求一纸手诏,那时才敢上山再谈招安之事。
吴用这可犯了难,好嘛,按照杨戬的如意算盘,又要让高强这次招安不成,又要留下他日杨戬亲自来招安的余地,这中间地分寸如何把握?想了几日,不得要领。
这一日,山下酒店忽然传了消息上来,说道朝廷招安诏书不日即下,招讨司先派人赍了御酒并许多牛羊肉食前来犒军,并行抚慰梁山士卒。吴用接了这个消息,心中不由得大喜:正愁无法可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忙即飞奔到山下水寨,正撞着阮小七在准备船只去接官使,吴用慌忙将他拉到一旁无人处,低声道:“兄弟,这使者可不能叫他平安上山来,我那计策还不得万全,若是现下招安,岂不是无法为晁盖哥哥报仇了?”
只因先前受了吴用的唆摆,又漏了一次他的人上山而不报宋江,阮小七在这件事上已经听了吴用的摆布,见他这般说,也觉有理,却又担心坏了山寨招安大事,以此犹豫。吴用便道:“兄弟,我教你一个法子,只教拖延些时,却不必坏了山寨招安大计,宋江哥哥纵然知晓,也不会重责于你,至多杖责几下。”
阮小七见说,便应了。当下领了吴用言语,阮小七点起几条船来,并数十名心腹水军,摇到水泊边酒店,见有数名官兵,一个面生虞候领路,身后堆着酒食,那几个官兵捧着几个盒子,画得五彩斑斓。
阮小七上前通了名姓,那人取出招讨司的信牌在手,自称是招讨高强帐前牙兵虞候朱武,奉命前来犒赏梁山众头领,所赍地乃是御赐美酒杏花春,并猪羊各百腔,牛十头。
阮小七验过信牌,便请朱武等人上船。船到中途,阮小七暗暗遣人去拔了后舱的拦子,一股水翻滚着漫上来,顷刻已经没了脚面,原来是他预先将后舱积了两舱水。
阮小七大叫一声:“不好,船漏了!”慌即带了众人去将朱武等人送到别个船上,吩咐先望大寨中去,自己在这里修船,不久便来。
望着前船去的远了,阮小七命人将船中水掏了干净,吩咐:“取御酒我看。”
一旁水军小喽啰将御酒取了来,阮小七便道:“自来吃了许多酒,不曾吃过御酒。闻说这酒乃是河东府所出,去年东京万国博览会上得了金牌,一等一的好酒,今番却要尝上一尝。”便拍开封口。
杏花春酒便是汾酒前身,最是香醇,与宋时地薄酒大不相同,阮小七这一拍不要紧,当时一股酒香泛将上来,一船人都有些醺醺然。阮小七生平好酒,闻到这股酒香来得蹊跷,只勾得肚里酒虫大动,暗道:“军师这番差遣,倒便宜我快活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