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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匆匆离席,不知何故。
文思衍眉头愈发凝重。
长宁轻轻摇着酒盏,晶莹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左右摇晃,仿佛一池深水,终于开始搅乱。
。
元真和元魍在御书房内密谈很久。
大体是元真安抚元魍,意思是自己从未起杀他之心,定是哪边的贼子想要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希望元魍能够继续辅佐太子,保卫大舆云云。
话里,全然不说当日宁古城巨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至三皇子元珲的所作所为,元真也是语焉不详。
元魍自然知道这些不过客套话,猜测人的心思,这位不比他父皇元真差。
元魍嘴上万千惶恐,最后保证道,若有战事起,他一定为父皇冲锋陷阵;若天下太平,他便回北方草原,为父皇守护后方。
这等进退有度,元真自是满意,便让元魍去见见德妃,说这些日子,德妃也是很担心他。
元魍恭退出御书房,没走出多远,就有声音在后面喊:“四殿下留步。”
元魍往后一瞧,竟然是元真身边的胡安。他想难道是元真还有吩咐?
于是,恭谨问候:“胡公公安好。”
在这宫中,元魍贵为皇子,论身份地位,他都不该行这个礼。但是实际上,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元真心中,不要说及上元瑾元珲了,就连胡安,他也是比不上的。
而且,金蓝从他小时候起就教导他,这位公公一定要笼络好。
胡安低低弯腰:“四殿下平安归来,老奴心喜万分。”
元魍继续客气:“胡公公挂心了。”顿了顿,才问,“是否父皇传话?”
胡安有点犹豫:“不是陛下找四殿下。只是……只是老奴在想,怎么没有见到金蓝丫头。”
元魍深深看了眼胡安,想了想,才道:“胡公公不必担心,虽然金蓝受了点伤,但生命没有大碍。你也知道,这宫中不比其他地方,我不敢再带她进来,把她留在了别的地方。”
胡安一惊:“果然是受伤了?”心里却道既然不回宫,那就表示那丫头伤得不轻,这回皇后跟太子可果真是下了血本了。
元魍点头,再拜托胡安:“以前金蓝跟小全子多得公公照顾,这回可否麻烦公公把他二人奴籍去掉,他二人不回来了,那便只当他二人死了罢。”
胡安心说这四皇子明明可以骗自己,现在却把那二人未死的实情告诉他,单说这份信任,就不可多得。既然是无关紧要的去奴籍之事,那便应了他吧,还好卖这四皇子一个人情。况且,胡安自信看人很准,这位四皇子,绝对不会是水中之鱼。如果,他背后有太子那般雄厚的势力,这未来,谁主天下,还不一定呢。
于是,便道:“四皇子考虑得周全,老奴明儿个就去把他两个改成死名。”停了下,又补充一句,“若老奴还有地方能帮得上四皇子的,四皇子尽管开口就是。”说完,连胡安自己都吃惊不小,他不是主动会跟旁人攀关系的人,甚至对方还是这样一个处于下势的皇子。他想了想,最后归结于也许他相信金蓝丫头的眼光,于是自己也把一部分赌注押在了这少年皇四子身上了吧。
。
别了胡安,元魍来到德福宫。
德妃已经从前殿回来,在宫里头等着他了。
元魍朝德妃行了大礼。
德妃赶紧把他拉起来:“在母亲这里,我儿不必多礼。”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那里居然真的挤出几滴泪来,真真把个母子情深演绎得比珍珠还要真。
若不是元魍有自知之明,怕还真要被这演技愈发纯熟的女人感动。
既然她表演母慈,那么元魍就表演子孝。
拼演技,元魍从来都不会输。
扶着德妃坐下,把之前同长宁编好的说辞讲给她听。
德妃愤恨得咬牙切齿:“果然是皇后那个贱人!好好!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连家,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连家军力,她李氏还能不能这么安宁?!”
元魍劝道:“母妃别急。这事情,也急不来。况且,连将军,也就是舅舅怕也不同意与太子对着干。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德妃也不过发发狠话,顺便试探下元魍,其中厉害关系,她当然晓得。
此时听元魍这般懂分寸,她心里很是欣慰,语音一转:“我儿回来就好。母妃老了,实在是再也受不得这等刺激了。万一你也跟我那苦命的璧儿一样,被贱人皇后害死,那叫母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魍儿当早些成亲,给母妃生个胖皇孙,那往后,不管怎样,母妃也有个念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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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05 蓄势篇(V56)
更新时间:2012…11…28 8:15:51 本章字数:9189
204亭中对饮
元魍低头想了会儿,勾唇涩然一笑:“母妃说得有理。。请记住本站这事情,但凭母妃做主。”
德妃顿时喜上眉梢。元魍到底不是她亲生儿子,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用元魍这颗棋子。说她不疑心元魍的用心,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时常想要派了自己的心腹丫头过去安插在元魍身边。
她原本就想好了的,不管元魍到底打的什么心思,他既然称她一声母妃,那么有些事,她还是能作得了主的。譬如,元魍身边妃妾事宜。
其实,她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元魍答不答应都不妨事。他顺从,自然好;他不顺从,也不得不听她的安排。
何况,德妃确信,元魍这个没依没靠的,现在就指着她呢,关于此事,他也不敢不从。
结果,果然如此。
现下,只要从他们连家女儿里找一个聪明可靠的,嫁给元魍,作为正妃。不管元魍存心如何,那么生下来的孩子,还是他们连家的骨血。
以后元魍若不可用,便可直接弃了,她还有皇孙这个希望。
当下,这双“母子”各怀心思,面上却是更加亲近几分,又畅叙了番思念之情,元魍这才从德福宫出来。
明亮的五彩琉璃宫灯光芒映照到这位脸上,他温笑不变:要他娶,那他便娶,他要的,只是那个女人背后的势力。但是那个女人能否活到洞房夜,那他就不能保证了。
。
走至后花园,忽见一颀长身量的男子在亭子里独饮。
月色清华下,仿若谪仙。
此时这宫中,能有这等气质韵味的男子,除却一人,元魍不作他猜。
元魍想起长宁的话,于是走上前去,揖身拜礼:“太傅安好。”那人,正是文思衍。
文思衍赶紧起身还礼:“四殿下客气了,应该微臣给四殿下行礼。”
元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何况太傅是我的启蒙老师,我能有今日,实在是该好好谢谢太傅的。”
文思衍摆手道:“那是四殿下从小聪颖,微臣不敢居功。”
元魍看了看石桌:“太傅在这儿一个人喝闷酒,是有心思?”
文思衍笑道:“四殿下多虑了。不过就是前殿太喧闹,倒不如在这儿对月自酌,更有意思。”
元魍也笑:“不知我可有幸与太傅共饮几杯?”
文思衍忙请人入座:“四殿下赏脸,是微臣的荣幸。”
两人对面坐下。
文思衍给元魍倒酒。
两人对酌一杯。
文思衍定定看了元魍一会儿,才道:“殿下这次回来,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元魍问:“哦?这话怎么说?”
文思衍道:“就是给人的感觉。譬如,殿下以前一定不会找微臣喝酒。”
元魍没有说话。
文思衍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又问:“其实,在前殿的时候,微臣便想问殿下了。只是不方便。蓝……金蓝她可是在将军府里?”
元魍抬头看他,不答反问:“太傅觉得我们这一年多在外,会过得如何?”
文思衍心里也有几分晓得太子的行动,于是不动声色道:“听四殿下在前殿的描述,此一路上,必定是凶险万分。”
元魍接着问:“那么太傅认为,我还会把金蓝带回到京都这凶恶起源的地方,让她担惊受怕吗?”
这回换文思衍不语。
元魍说得隐晦,但是他心里清清楚楚。
是啊,金蓝跟着回来,也只会让太子杀得更痛快而已。
半晌,他才抬头,目光透过元魍的身子,仿佛看到虚空:“当年,就是在这里,金蓝便是坐在你那个位置,拒绝跟我出宫的。”
元魍想了下,原来是十一年年初的事。也就是那一天,自己被皇后和德妃诬陷跟明月有染,最后结果是刘全被打,金蓝被关。
原来那一天,文思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