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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宜中一把抱着母亲,飞身而起,脚踏车篷,一加力,但闻砰的一声,车篷塌了一片。
但王宜中却借力,跃飞起四五丈高。这时他每一个动作都用尽了能用之力。
王宜中身悬高空,一振双臂,张开了双翼,闭住一口真气,用肩头用力,鼓动两支羽翼,斜向南方飞去,看上去,有如一头巨鸟。
除了那白衣少女之外,篷车中又跃出一位黑衣姑娘。连同赶车金眼鹰,三个人也找出了兵刃,沿着篷车,划了一圈。
且说王宜中提住一口真气,借两个羽翅震动之力,一口气飞出了十七八丈左右,才力尽降落实地。
就在他刚刚足着实地,耳际已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巨声。尘土破天,砂石横飞。回头看去,已然不见那两辆篷车。
这一阵爆起的尘土砂石,足足有十丈方圆大小,端的是声势惊人。
王宜中想到三大护法、两位剑士,连同高万成和剑士王超都将伤亡于火药爆炸之中,当真是心胆俱裂,呆呆地望着那蔽天的砂土出神,忘记怀中还抱着母亲。
只听王太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可惜!”
王宜中急急放下怀抱中的母亲,道:“娘可惜什么?”
王夫人道:“可惜那位姑娘,花般的人样水般的温柔,唉,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出她那样的人。”
王宜中道:“她死了并不足惜,可惜的是孩儿那位智略多端的先生,和忠心耿耿、身负绝技的三大护法、两大剑士、还有代替孩儿的剑士王超。”
王夫人道:“你的先生、护法?”
王宜中道:“不敢相瞒母亲,孩儿已经当了金剑门主。”
王夫人点点头,道:“我知道金剑门,他们常常提起这件事。”
王宜中道:“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助母亲而来。”
王夫人道:“为了救我?”
王宜中道:“是的。他们如是牺牲了,我得替他们报仇。”
王夫人道:“报仇?”
王宜中道:“嗯,那些人,可能是谋害上一代金剑门主的人,也可能是谋害我父亲的仇人。”
王夫人望望儿子的脸色,只觉他神色凝重,双目中充满着杀机,暗暗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时刻不是谈话的时刻。
王宜中呆呆的望着那飞起的尘土。渐渐的,尘土减少了,景物隐约可见。
渐渐的,可看到了那停在路上的马车,已不见那位拉车的健马,只余下两辆篷车,仍然停在那里。
王宜中内心中充满着激动,喃喃自语,道:“这是仇恨,也是责任,我要替他们报仇,正邪是两个极端,永远无法并立于江湖。”
王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说什么?”
王宜中突然回过身来,跪在母亲的身前道:“妈!请恕孩儿不孝,丹泊无法从母之命,做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山野农人了。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人,武林中的精英,他们满怀壮志,一腔热血,义之所在,死而无怨。妈,他们和母亲素不相识,但为了救母亲,却不惜赴汤蹈火置身于火雷阵中,他们死了,如若孩儿不替他们报仇,那岂不是一个不仁不义的人吗?”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孩子,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
王宜中接道:“妈!孩儿并无在江湖上扬名称霸的用心,我只要替他们报了仇,立刻和母亲归隐深山。”
王夫人道:“不,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日子里,我想通了一件事。”
王宜中道:“孩儿恭聆母训。”
王夫人道:”你是天生的龙种,他们告诉我才知道,你已练成了一身武功。孩子,江湖需要你出面去主持正义,武林中需要你保护弱小,我这做母亲的,如若硬要把你留在身边,未免太自私了。”
王宜中接道:“妈!孩儿……”
王夫人接道:“听我话,不要以母亲的安危为念,我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对付邪恶,不用再为我担心。”
伸出手去,抚着王宜中的头顶,道:“孩子,快些起来,去瞧瞧他们,是否有受伤的人,如是有受伤的人,那就赶快施救。”
王宜中应了一声,正待飞身而起,突然又停了下去。
王夫人怒道:“怎么不去了?”
王宜中道:“孩儿如是去了,何人保护母亲?”
只听衣袂飘风之声,一条人影,疾奔而至,来人正是四大护法之首,赤须龙严照堂。
严照堂双目尽赤,满脸怒容。他生像本就威严,这一发怒,更显得威武镇人。
王宜中黯然说道:“严护法,你瞧到了。”
严照堂虽然怒火攻心,热血沸腾,但他仍然能保持着礼数不乱,一欠身,道:“属下瞧到了。”
王宜中忍不住泪落下来,道:“他们,他们……”
严照堂道:“事已如此,门主也不用太过伤心。”
回首对王夫人一礼,道:“严照堂给太夫人见礼。”
王夫人打量了严照堂一眼,道:“你是……”
严照堂躬身接道:“在下也是门主身边的护法之一,我们兄弟四人,同任护法之位,追随门主身侧,以保护门主的安全为主。”
王夫人啊了一声,道:“你们是亲兄弟。”
严照堂道:“不是,我们是义结金兰,但却是情同骨肉。”
王夫人道:“很可惜,他们可能已葬身在那爆炸的火雷之中。”
严照堂强自忍下了椎心刺骨的痛苦,淡然一笑,道:“不要紧。他们是为了保护门主而死,那是死得其所。”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为了救我这一个不中用的老婆子,我该早死掉的。”
严照堂急急接道:“太夫人言重了,只要太夫人肯答允一件事情,他们就死的值得了。”
王夫人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我就答应。”
严照堂道:“太夫人能答允让门主继续领导我们,主持武林正义,他们就死的心安理得了。”
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答应。经过这一次大变,使我长了不少的见识。孩子大了,我不能永远把他留在身边,只要他所作所为,能够对得起列祖列宗,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我这做母亲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严照堂道:“太夫人的教训,也正是我金剑门中的戒规。”
这时,王宜中突然接口说道:“严护法,保护我的母亲,我要到那爆炸的场中瞧瞧。”
严照堂道:“属下去,请门主保护太夫人。”
王宜中神情冷肃,缓缓说道:“我去,他们为救我母亲而死,我该去替他们报仇。”突然飞跃而起,直向场中奔去。
这时,场中的形势,已然面目全非,石崩土翻。
王宜中满怀积愤,缓步而行,步人草丛。眼看草丛中积尘落石,心中稍安,至少,这片深草中,并无火药爆炸的痕迹。
细查草丛间,发觉了六具尸体。那尸体都是死于拳掌兵刃之下,并非是火药爆炸所伤。
王宜中翻动尸体查看,都非金剑门中的人物,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照着那高万成的分配,三大护法和八步赶蝉魏凤鸣,都是冲入草丛之中,博杀敌人的埋伏。看这些尸体,倒像是埋伏的人死于他们的手中,但他们的人呢,死不见尸,生不见人,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一阵呻吟之声,传了过来。那声音就在七八尺外,王宜中大跨一步,已到了那人身侧。只见他一身黑衣,左胸中鲜血淋漓,一块大石砸在头上,受伤甚重。
王宜中伏下身子,拨开大石,扶起那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伤势很重。”
黑衣人望了王宜中一眼,语声缓慢地说道:“你是金剑门中的剑士?”
原来,王宜中仍然穿着剑士的装束,当下随口应道:“不错,告诉我如何救你?”
这黑衣人正是此地理伏的首脑人物,本是极为冷酷,凶悍之徒,此刻却变得十分柔弱,缓缓说道:“我伤的很重,不用费心了。”
王宜中道:“咱们虽是敌对之人,但你伤势极重,需人救护。”
黑衣人接道:“听我说,我没多少气力说话了。”
闭目静息片刻,接道:“你的运气不错,大部分药线受了潮气,失去了作用。”
王宜中吃了一惊,暗道:“刚才那爆炸的声势,已够惊人,原来还只是部分爆炸,如是全部爆炸,这方圆数十丈的土地,只怕全都被翻过来了。看来,他说的不是假话,这地方确埋了很多的炸药。”
只听那黑衣人,若断若续地接道:“可惜,你们的门主,被炸得尸骨无存。”
王宜中接道:“其他的人呢?”
黑衣人道:“似乎他们的运气都很好,不过,那并不关重要,我们的用心,只要炸你们的门主。”
黑衣人若有所悟地道:“你是……”
王宜中接道:“我们的人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