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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来——”陈子清声嘶力竭地喊,他伸出手不顾危险探身向前方,颠簸的马背将他甩得摇摇欲坠。
这是个为难的抉择。四个人,一匹马,大家一起上,谁都逃不掉。
“队长你快走,别管我们!”身后孙钊和张花病猛得将他往前一推,他踉跄地往前栽了一步,那箭矢的光已经在眼角形成灼目的光点,却远不及奔赶而来的少年眼里的光芒炽热。
即恒蹬足拔力迎上去,向着伸来的那只手递出手去。有多久没有过这一刻的感动,记忆中素来只有他出手将别人自水火中捞出,却鲜少会有人在他危难之际不顾性命坚定不移地将手伸向他……真的太少了,少到他已经将此刻当成了一种奢侈。
两个身影逐渐接近的那一刻,箭矢放空的尖啸震动了鼓膜。即恒的目光来不及向利箭瞥去,他眼前忽然燃起了一把火。火势自他脚底窜起,迅速包裹了他的身体。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子清眼见就要碰到即恒的指尖,忽然一团火自少年周身燃起,火舌吐着优雅而炽烈的红信一齐卷上他手臂,片刻就缠绕到了指尖,仿佛在嘲弄人类的无能与无力。就在两人指尖即将相碰的那一刻,即恒已被烈火吞没,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哚!”一声巨响刺入胯。下马腹,马蹄收不住势头狂栽入地,将陈子清狠狠自马背上甩落。他摔得天旋地转,连滚了好几圈,然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地方,一脸的愕然与惊恐。
就在方才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救援,而此刻,那片空地上一无所有,甚至连一片灰烬都没有留下。
☆、东窗事发
“呯——”
一声猛烈的裂瓷声响打破了朝阳宫里的沉寂,陛下听完甘希的禀告怒火中烧,拍案厉喝道:“‘凭空消失’是什么意思?人从你眼皮子底下丢了,你居然胆敢告诉朕他们‘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甘希垂首恭谨回答:“回陛下,‘凭空消失’正如字面意义所言,他们从卑职一干人等眼前,突然消失无踪,从头到脚,踪迹全无……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实非常人所能为之。”
陛下自知他话中之意,一口怒火生生转成了冷笑,一双灼灼的眸子紧紧盯着甘希,似要将他盯出个洞来:“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爱卿了?”
甘希沉默了片刻,才道:“卑职不敢,望陛下恕罪。”
陛下握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一拳砸在桌案上,沉声喝问:“今日行刑在即,你的护卫团竟然擅离职守。若不是你失职在先,又岂会让人冒充得手?”
甘希无言以对,他曾留派几个人手监督天牢,可为什么会有人冒充进去而没有发现,这的确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可一想到连大活人都能眼睁睁从眼前消失,这点“不太可能”的小事恐怕只会火上浇油,只好避而不答道:“陛下,近日京都城内出现了一些行踪诡异之人,陛下曾命卑职协助调查。昨夜卑职接到线报连夜赶去搜查,直到今晨匆匆赶回,却没想到被人犯钻了空子。”
陛下眼光何等锐利,但甘希提到之事又令他眉头一蹙,默了一瞬眉间怒气便消了大半,问:“可有收获?”
甘希低垂着脸,字字吐出的话语里都能感受到一股浸着毒液的血腥之气:“不辱圣望,抓到几个活口。”
“……好。”陛下总算舒展眉梢,怒气渐息。这时高公公来传成盛青已在朝阳宫外等候,陛下唇角的笑意更浓,他拾起桌案上一只乌黑精巧的小瓶,笑道:“来得正好,宣。”
成盛青走进朝阳宫的时候,正好与甘希迎个正着,这个享誉京都的护卫团团长阴冷的目光在成盛青身上停留了片刻,略一点头示意便径自离开了。那一眼的神色让成盛青不寒而栗,他不禁转过头望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心头惴惴不已。
真想不到……朝中无人不知甘希手段之狠戾,落到他手里的人就连骨头都会削三回。即恒被押入天牢的时候成盛青就知已无力回天,而即恒说他自有打算,他也只当是一时安慰之言,还曾想过不知他能否留个全尸,有什么办法可以给他好生安葬,也不枉兄弟一场。
却没想到——万万想不到,那小子居然真的干出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事来。甘希那一眼的杀气甚至没有丝毫的掩饰,那是赤。裸裸的挑衅与怒气,成盛青已经不知道该骄傲还是该悲哀。
而朝阳宫内的麻烦更棘手,他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对于成盛青来说,朝阳宫的威严早就因为儿时的兄弟情义而显得可有可无,但凡没有外人在场,陛下也腻烦这些繁文缛节。但成盛青此刻踏入朝阳宫却再没有了往日的闲情逸致,他挺身立于地,恭恭敬敬地行君臣之礼:“微臣参见陛下。”
他低下头,目光仍不忘借着空隙偷觑案上人脸色,却很是尴尬了一阵。与成盛青的恭谨敬畏全然不同,陛下单膝曲起坐于塌,凝眸打量着他,似乎要重新估量一番面前这个青梅竹马的兄弟。他扬着下巴面色不悦看着成盛青,脸上鲜明的怒意完全没有丝毫一国之君的仪态与修养。
陛下是个向来不会将政务与私生活分得太清楚的君主,曾经一度把奏折带到妃子的寝宫里去,闹得满朝文武百般进言,或道君无君威,或道有乱朝纲,最终吵得他烦了才答应奏折不出朝阳宫,但随后就将朝阳宫大肆改造,在桌案后放置了一张舒舒服服的软榻,方便随时就寝,或者召妃子就寝。
成盛青已经习惯了陛下的不拘无术,但这时他刻意的恭谨在陛下颇为痞气的怒意面前,却显得有些可笑。他轻咳了两声,既尴尬又有些安心。尚好尚好,既然陛下不以国君之威来质问他,那一切都尚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即恒逃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成盛青决定先发制人,陛下已经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若傻傻地等着圣上发问,岂不是自找死路。他一边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分寸,一边组织说辞慢慢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竟能从甘希的手中逃脱……”
“是啊。”陛下扬了扬下巴,“你给朕推荐的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连朕都拿他不住,更不用说有人里应外合协同劫狱。”
成盛青大惊,忙抬起头道:“劫狱?陛下认为是我协同劫狱?这从何说起?”
陛下的目光冷了下来,他坐正身子双臂撑在案上,音色低沉目光如炬:“盛青,朕早说过你不适合朝堂。不过一句话就将你套了出来,如果今日这里是朝堂大殿,有人拿这个来参你一本,你岂不是不打自招?”
成盛青也急了,他管不了那么多,几步上前跪坐在陛下案桌边,凝着陛下的眼睛为自己伸冤:“陛下,我确实将即恒视为挚友,当日在郊西因为他我军死伤无数,包括我自己都受了重伤,可我的确一再要求留他一条性命,因为我不忍心亲手将他处死。但我万万不是存有这个心思,这次劫狱事件真的不是我!”
陛下平视着他眼睛里毫无遮掩的光芒,鲜少有人敢于在他面前如此坦露自己。即使口中花言巧语、舌灿莲花,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眼睛会泄露人最真实的内心——包括那个生来就带有义眼的怪物。
成盛青激动不已,一路上他早就猜到这个可能,但当真被陛下这么直接地问罪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蓦然涌上心头。再好的兄弟也罢,这个男人是皇帝,他的一句话能左右江山动荡,历史沉浮。
即恒屠杀天罗将士,已被视为外敌。而私自通敌,劫狱助逃的行为是实打实的叛国罪,诛九族。
成盛青可以担起一时信错了人的后果,但他没有能力担负起整个成家的厄运。
“你看看这是什么?”陛下将手中的一只小瓶扔到成盛青面前,成盛青愣了愣,拾起瓶子端详。瓶身不过两根手指大小,通体黝黑,色泽通明,端的是上好的材质,而瓶身一面描金绘制着一种独特的花纹。成盛青看到那花纹的时候脸色霎时惨白:“这、这是——”
“这是陈家的家徽,若兰。”陛下替他说了出来,继而又道,“据甘希汇报劫狱之时共有三人,从身材体型粗略判断都是年方二十上下的少年。朕记得你送进清和殿的护卫当中,除了即恒还有三人,他们……”
“这不可能!”成盛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陛下眉头微蹙,面露不悦一字字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他们三个人都是你的部下,这一回朕想保你,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