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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不能去,不可去,那么去哪里也是一样。
策马狂奔,速度带来的快感让人有所觉悟,死在途中,有时也并非是件坏事。
青马发力而奔,两旁景物飞一般往后飞掠,确是一匹好马,惜乎马上骑者毫无技术可言。蓦然间,眼前似见人影一晃,惊吓之下,我用力勒马。
青马惨嘶一声,前蹄仰起,生生把我抛了下来。
我闭上眼睛,等着骨折肉损,浑身疼痛,谁知却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人身上有淡淡的兰草香气,抱着我凌空飞旋,轻轻落地,袍袖轻轻在我脸上拂过,柔软得像一片云。
“不用怕,没事了。”那人的声音澄澈温和,云淡风轻,入耳却觉得一阵熟悉,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声音便该如此。
我不作声,也不睁眼。
凄伤的感觉依旧在心中萦绕不去。我曾想过无数方法与他搭讪,但都从未付诸实行,此刻他主动跟我说话,我跟他还这般接近,然我却忽然失去了所有心情。
旁边有人怒斥:“好一头畜生!”随即那匹青马凄惨嘶叫。抱着我的人身体微微一颤。
我叹口气:“小三,我在这里!”
小三这才放开青马,奔了过来。他没有骑马,弄得灰头土脸的,竟是靠双腿一路飞奔而来。此刻瞧了瞧我的脸色,怒目瞪着抱着我的人,却向我张开双臂。
我低声道:“我没事了,请放我下来。”脚一着地,只觉一阵酸麻,不禁一个趔趄。两只手同时伸出,一只抓向我左臂,一只扶住我右肩。
抓向我左臂那只手稍一碰触,却又收了回去。
我干脆举高双手:“小三,背我回去。”
小三瞪我一眼:“哼!”却乖乖背转身去,蹲下。
我伏在他背上,回头淡淡一笑:“谢谢你,崖云公子。我惹恼了你的马,又弄伤了它,改天我一定弹首曲子给它赔罪。”
崖云不语,只是微微一笑。他骑来的那匹白马迎了上来,将头颈往他轻轻厮磨,甚是亲热,另一匹青马却眼睛血红,瞪着我和小三。
我给它瞪得热血上涌,长声一笑:“一事无成惊逝水,风波江湖负我深。小三,我们这就走吧。”
小三不语,挽着我双膝的手却紧了紧,缓缓往掩月楼行去。
别离(上)
后来我果真弹琴给那匹马听了。
崖云的随从一见我就绷起脸来,我对他诚恳的道歉:“大叔,昨天对不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骑上一匹好马在城里溜一圈,可惜小弟家里穷,别说骑马,连马屁股都没摸着。所以昨日见到这匹青儿才会走火入魔,不顾一切也想骑上一骑,幸好并未铸成大错,不然粉身碎骨也难以赔偿。请大叔看在我这片痴心,原谅我吧。”
随从脸上的表情被我说得一张一弛,两道浓眉忽聚忽散,甚是激动人心。
听我说完,他瞄我一眼:“这马不叫青儿,它叫春风。”
“哦,春风,好名字啊。春风不度玉门关,难怪昨天我没出城门就给抓回来了。”我看看另外那匹和善许多的白马:“这匹不是叫做玉门吧?”
“什么玉门,这是明月。”
“妙啊!春风明月,好一对妙马!”我笑嘻嘻的拍手,“不知大叔可否让我在此抚琴一曲,以偿当日我给春风许下之诺呢?”
随从不置可否别转脸去。
我一笑,撩起衣服便在地上坐下。
明月好奇的偏头看我,它的性子可比春风好得多了,黑黑的杏核眼流露出的都是善意。与之相反,那匹春风可一点没有和煦的感觉,我觉得它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里面有点怒意,惊愕,还有……我没有看错吧,好像还有点怨恨。
好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还生气,我履行了诺言就好。只是弹什么曲子好呢?
偏头看见俩马一人,三对乌溜溜的眼珠都写着好奇,我玩心一起,将手放在弦上,微笑道:“昔日曾有一奇女子,豪迈过人,艳惊天下,凡见者莫不趋之若骛,但其大智大慧,看破众生,誓言终身不嫁,只作花间流连,苦海慈航。后终因不屈权势,不肯委身,遭到迫害,升天而去。后人为纪念这位旷世难逢的奇女子,特为之做了一曲,堪称千古绝唱。”看见一人俩马听得一愣一愣,得意一笑:“在下今日便给随从大叔,春风明月送上此曲。”
“铮!”的一响,静默两秒,我双手连挑带拨,诡异高调的曲子行云流水般涌出,不给人片刻喘息时机,我纵声而歌:“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格”的一声轻响,随从的下巴掉了下来。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春风鼻子喷出粗气,开始刨蹄子。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明月低嘶一声,杏核眼可怜巴巴的瞅着我,不停的晃着脑袋。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都受不了。真是,我都还没有弹摇滚呢。
我停了手,住了口,俩马一人都瞪着我。
我笑得人畜无害:“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随从掩耳,不愿再跟我说话。
可怜的明月不能举起蹄子来掩住耳朵,眼神流露出求饶的神色。
春风偏着头恶狠狠的瞪着我,蹄子越刨越急,似乎在说:“你敢再弹!看我一蹄子蹶死你!”
我笑了笑,心里觉得压力啊。这真是什么人带什么马,怎么都不能开玩笑呢。这次要再不好好弹,恐怕往后只要他们守在这儿,我就不得平安出入了。
好好,歌剧你们受不了,我就弄个古典抒情点儿的吧。
琴弦轻捻慢拨,铮铮淙淙,出来一段流云般的曲调。
“闲云千里
清风满心意
撩吾情绪纷飞
一梦万年痴
……”
明月不晃脑袋了,大黑核眼亮晶晶的瞅着我,春风忘了刨蹄子,表情有点发呆,最神奇的是随从大叔,明明捂着耳朵,不知被谁通知了,竟把手给放了下来。
叮叮咚咚的过门。
“小红楼 纱窗边
莺声燕语
冠戴君 风流子
繁华恋醉
谁与吾 曾何时
忘世知己
三生石 补天女
原是传奇
……”
随从大叔紧绷的脸越来越柔和,锐利的眼神收了起来,眼睛未闭,细细一看,他垂下的手指还在微微的动作,似乎在打节拍。大叔啊大叔,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副表情是陶醉?
我正唱的得意,面前的大叔忽地“啪”的一声站直,盯着我身后唤道:“公子!”
我歇了琴,转头,崖云一身白衣如雪,正站在后面的梅花树下,肩上有两瓣红梅,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见我转头,崖云微微一笑道:“好曲子,闻之只觉浮光迷梦,十丈红尘。请雪公子奏毕全曲吧。崖云洗耳恭听。”
让我弹我就弹了吗?听我弹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笑道:“既然崖云公子喜(霸…提供下载)欢这曲,不如让我教你弹,往后我唱歌,你伴奏,好不?”
此言一出,随从大叔已出声呵斥:“放肆!”
我一撅嘴:“不行就不行,小气!”
随从大叔脸上怒容一现。
“苏琰。”崖云淡淡唤了一声,大叔不再出声。
崖云走近来,距我三尺之外站着,轻风拂衣,他眼中有树影横斜,霞光煦和。他微笑道:“应你所愿。”
那天崖云走后,兰溪问我还私下藏了多少好曲子。我冲他做个鬼脸:“没有了。徒儿草包一个,早就掏空挖净了。”
兰溪一合扇子,我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他却想了想,扇子没有落下来。
隔了半晌,他说:“看到你跟崖云投机,我很放心。”听得我直瞪眼。
当初跟他学琴时,他把挽云琴送我,当时就说:“云儿此后跟着你,我很放心。”
这两句话太相象了,引起了我无穷遐想。但是兰溪不肯解释,只是用扇子遮住脸,淡淡说:“你回吧,我累了。”
次日,崖云来上琴课时,坐着一辆乌篷大车,没有骑马。
我疑心是不是他那两匹宝贝马昨天听琴听得病了,却没敢问。
练毕琴,崖云忽然过来邀我跟他坐车游城。
我一听,转头去看兰溪,担心有什么阴谋。兰溪用扇子遮住脸:“雪棠还没有试过坐着大车游这陵州城呢,这番正好一了他的夙愿。”当着外人面揭我短来着呢,恨得我牙痒痒的。
去就去,谁怕谁呢?嗯,正好借机联络感情,融资来着。
崖云的马车外表看来并不特别,而车内座位宽阔,铺着锦缎做的垫子,车厢两侧设有可活动的桌子,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和肉脯。
我一坐到那锦缎垫子上就不想起来了,喜(霸…提供下载)欢吃的食物伸手可及,幸福得让人想流泪。
马车缓缓的在石板路上驶着,我趁着崖云看窗外的风景,伸手抓起肉脯往嘴里送。嗯,甘美鲜甜,余味无穷。到这边来都一年多了,还是头一趟尝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又剥了一颗栗子,松软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