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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上。
不客气的裹上袍子,继续找自己的衣服,结果根本找不到,回头怒目瞪着那人,却见到那个家伙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抱着一捆稻草,正在不住跺脚增加热量。
“我的衣服呢?”竭力增加凶狠程度,但现在这副娇嫩的女童嗓子实在是……缺乏点震撼力。
“小棠,你都忘记了?”少年抑郁的说,“上次失火,我们带出来的包袱遗失了。你的上衣着了火,我怕你烧伤,所以脱掉了,后来你穿上我的衣衫掉进河里,衣服太大,让河水冲走了……”
“等一下。”我举手:“你是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只剩下这件袍子可以见人了?”
少年的脸红了一下,默默的点了下头。
我呜咽一声,一头栽在稻草堆。
老天啊,你想捉弄我就明着来,何必玩得这么阴……
“小棠,你不要生气,我,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做件最漂亮的衣裳。”
我在草堆里翻白眼:“你是谁呀!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这一件袍子,又没有钱,还好意思说最漂亮的衣裳?哼!”
“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够……但是你知道我……我……小棠,你要到哪儿去?”他紧张的拽住我的袍子。
“喂,请你放手好不好?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现在你还管我上哪儿去呀!”到了末一句,我简直是吼出来的,惜乎先天不足,效果未如理想。
少年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惊愕还加上惊恐,他直愣愣的瞪着我,毫无血色的双唇张了张。
我立即作掩耳状:“拜托不要作出这种媳妇脸来,受欺负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那副傻样就觉得心慌,这么个半大小子,还是傻乎乎的,只懂婆婆妈妈的拉拉扯扯,难道我竟是跟他私奔出来的吗?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顶多只有十二三岁,就这样跟着这傻小子跑出来,还混的快光屁股了,真是……前途无亮啊。
“不论过去我跟你有什么纠葛,现在都还给你了,一干二净,如果还觉得欠我什么,这件袍子就算是补偿好了。”
我就还你自由吧。有没有人告诉你早恋的男子过半没前途?
说罢我拔腿就跑,但是,那该死的还是拽着我袍子不肯放。
“小棠……”那幽怨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大叫:“都说我不认识你,拜托!大男人干脆点,不要婆婆妈妈!”这小棠年纪小小就跟着这么个小男生鬼混,看来也得负上相当的责任。不过现在这小女孩的身体是我在用,过去的风流史麻烦事就请快刀斩乱麻,让我随风而去,随风而去吧!
那个小男生听我这么说,像是片叶子一样发起抖来,那种颤抖通过布袍子传到我身上,令到我忍不住也想发抖了。
我无奈的转头。
然而牵着我袍角的那个人,此刻已经丢下了抱着的稻草,仅穿着一件单衣的他那么瘦弱那么苍白,像是一片枯叶似的在寒风中颤抖。他紧紧咬着下唇,凝视我的眼神满是悲痛和绝望,惨白的颜色,让人疑心他下一秒钟就会完全褪变成透明的幽灵,在空气中融化成泡沫。
看着这么绝望的人,我一时无法再说些什么。
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种想哭的感觉。就像是极度郁闷时,迎着风疯狂的奔跑,憋着一口气,直到自己无法呼吸才停止,但释放的那一刹那,急促涌入胸口的空气,却令人从头到脚彻底感受到酸楚的情绪。
这时,他缓缓松开牙齿,下唇一排惨白的牙印,慢慢的,一点点渗出血来。
“小棠,你都不记得了?”他惨然笑道:“我是你的大哥啊。”
非尘
是亲兄妹,那就……算是没问题吧。
我看着破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缩了缩脖子。虽然外面的温度并没有我所认识的雪天温度这么低,但就算我狠心把唯一一件袍子穿走了,到了外面一个人闯荡也不见得会遇上好事。
蹙回来,拉着少年冰凉的手,怯怯的笑:“哥!”
少年浑身猛的一震,盯着我猛看,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我连忙又喊了声哥,说道:“小棠我发烧烧坏了脑子,差点连哥都不认得了。不过说起来,好像逃出来前发生的事情都忘掉了,幸亏哥你还在我身边,可以详细告诉我知道。”
少年被我甜甜的两声“哥”吓的连打了两个寒颤,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露天放牧的羊儿骤然遇寒那种抖颤,黑黑的眼珠无辜而受伤,看得我心里无比挫败。虽然平生没有喊过人哥哥,但也犯不着这样儿吧!
不过打完冷战后他似乎松了口气:“原来小棠你是一时记不起来了,也难怪,你以前从来不喊我哥哥,你只是……”他猛的住口,眼神有点忧伤,像是觉得冷,伸出手臂抱着自己。
我连忙冲上前去,张开自己的袍子,把他也裹在袍子里面。不得不说,肌肤接触带来的温暖是世上任何衣物都不能给予。尽管只是肩膀挨在他胸口,但袍子里面的温度显然因为增加了一人的体温而暖和了几倍。挨得这么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升起的两朵红晕,以及脸部线条不自觉的放松,我趁热打铁:“哥,那我以前喊你什么?”
他微合的眼睑像蝴蝶翅膀一样簌簌抖动,到了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淡淡说:“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话,也……再没有叫我一声。”
我在这个世界里面的名字是雪棠,没有姓,所以我随着母亲进入梓城皇家绸缎庄静府时,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很异样。静府的人普遍认为,跟着一个病恹恹的中年美妇进入静家的七岁小女孩,多半就是当家静玄岳的私生女,因为身份得不到老爷的承认,所以连最重要的姓氏都没有。
静玄岳跟这两母女保持着奇(霸…提供下载…)怪的关系,每晚都在安排给美妇的院落中流连,为了她们疏于管理绸缎庄的业务,即使绸缎庄的生意因为受到同行恶意竞争,失去了当年贡御的资格也不在乎。庄主对美妇的宠爱超过了任何一房妻妾,然而却迟迟没有给予她们应有的名分。
两母女进府后四年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夜,静玄岳多年缠绵的旧疾发作,撒手尘寰,也让各房妻妾大大的松了口气,因为老爷去的太急,根本还没有来得及为这两母女作出什么安排,接下来,就轮到她们做主为两人作出安排了。
美丽的母亲先是安排到厨房干粗活,然后被差遣到染坊跟织染工人一起工作。辛劳的工作很快磨损了母亲的容颜,然而平时甚是柔弱的妇人此刻却显示出一种坚毅来,虽然总是小病不断,但到底也没见有什么大事。于是由正印夫人出头,把她调进后院当第三房小妾的婢女。
至于女儿雪棠,则被安排跟下人的孩子一起,在织染坊帮忙打下手。
两母女分离了不到一个月,就传出了母亲急病而亡的噩耗。
少年说到这里,不安的垂下头,偷瞧着我的眼睛:“我带着你逃跑出来,但你很想回去见你娘。”他伸出瘦削苍白的手臂:“当日我拉着你,不让你回去,结果你就一口咬在这里。”
我看着他手臂上那个还结着血痂的乌青的牙印,打了个寒战。想不到小小年纪的我的前身,竟是个狠角色。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我逃跑呢?”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我躲在二娘窗下,正好听到她们说要把你卖掉。”少年咬了咬嘴唇,“我不能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眼睛在暗处像海一样深,所有光芒都敛尽了,却能察觉那一浪浪的暗涌。
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不算很大,狭长的形状,眼角斜斜上挑,是对标准的凤眼,嵌着的瞳孔是那么的黑,像个水潭,阳光照着的时候就清澈,乌云盖着的时候就幽深。
单是一双眼睛,比它的主人表情丰富上百千倍。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徐徐问:“然后你就抓着我逃跑出来了?那以后我因为恨你,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话?”
他静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很快的又低声说:“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忍不住“哈”了一声,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吗,或许以前是,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而且雪棠的仇恨再深也跟我甄宝儿无关啦,就算她母亲是给人谋杀,她即将被人卖进妓院也跟我无关,因为前者跟我没有关系,后者尚未发生。
这么一想,忽然对面前这人生出一份好感来。
这个世上,能保持自己的正义感,坚持事事遵照自己良心办事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处于优势的人。
这个人就是难得的一个,他向我这个弱势人物伸出手,背弃自己所有,义无反顾。
忽然就对过去的自己内疚起来。
竟然……还咬了他一口。
“虽然母亲过世我很难过,但是现在回心一想,我应该好好的坚强的生活下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