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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想着此一去她若能活下来,再相见时大概便会拔剑相见,或者自己或者她死去,一念及此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他最后对桑桑说道:“我很佩服这个女人。”
…………因为宁缺与夏侯的冬湖一战,长安城来了很多强者,虽然知守观观主与悬空寺讲经首座这等不可知之地的大能没有出现,西陵神殿的掌教和大神官以及佛宗某些大德未曾到来,但场面已经足够震撼。
道佛两宗的天下行走,清河郡的供奉,都曾经出现在雁鸣湖畔,南晋剑阁虽然只派出了一个不起眼的使者,但谁都知道那代表着柳白的眼睛,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魔宗宗主二十三年蝉重现世间。
如此多的强者聚于长安城,最关心的当然是夏侯这名道门客卿长老的结局以及宁缺是冥王之子的那个传说,然而如果仔细琢磨,却能品咂出更多的意味,这似乎是世间修行界对书院一次谨慎的试探。
面对这种试探,书院没有做太多事情,只是二先生在雪桥上坐了一夜,大先生陪着叶苏聊了一夜,又与七念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的结局是,宁缺以让整个修行界震惊方式,战胜了夏侯,二十三年蝉再次神秘的消失,悬空寺行走七念在听书院大师兄说了很长一段话后,在万雁塔里默思十日,离开了长安城。
这些事情再次证明了一个近乎真理的道理,书院不可撼动。
夏侯将军府上的人们离开了长安城,叶红鱼离开了长安城,又过了数日,便是叶苏也准备离开,于是书院大师兄前来相送。
叶苏看着修葺一新的小道观,想着那些黑瓦粗梁上可能落着自己的汗水,觉得有些愉悦,片刻后笑容渐敛,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大师兄知道他不解何事,微笑说道:“唐的拳头,柳白的剑,颜瑟的符纸,后山的刀箭,再加上桑桑这个光明神座的继承者,夏侯焉有不败之理……而且,他毕竟是我书院中人,岂能不胜?”
叶苏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说道:“书院中人,岂能不胜……好没道理的说法,好不讲理的气魄。”
笑声回荡在飘雪的街道上,这位骄傲的知守观传人在长安城内入世修行,在街坊破檐木梯与小道观废墟之前遇机缘,本已极为高妙的境界再获提升,最后听着这句关于书院的话却始明白一切缘自何处,自飘然而去。
…………确认长安城真的回复平静,再没有人尝试对书院进行试探,宁缺自然不会继续停留在湖畔的宅院里,他带着桑桑去了红袖招。
简大家叹息说道:“你越来越像他了。”
宁缺摇头说道:“我和小师叔没有想似的地方。”
简大家说道:“你没有见过你小师叔。”
“但我知道不像,因为小师叔是潇洒之人,而我永远无法潇洒地活着。”宁缺笑了起来,说道:“当然,以后我可以学习一下。”
然后二人离开红袖招,坐着黑色的马车出了朱雀门,沿着覆着残雪的笔直官道,来到城南那座大山前,直接驶入书院。
宁缺并不知道自己与夏侯决战之时,长安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真相与细节,看似书院的师兄们没有出手相助,但他非常清楚,在那等艰险困难的局面下,师兄们肯定默默做了很多事情。
草庐里,他带着桑桑向大师兄和二师兄深深鞠躬致谢,然后再谢四师兄六师兄以及七师姐,谢的是符箭铁刀与湖畔的阵。
师兄师姐们平静而矜持又或者得意地受了宁缺的大礼,平日里最冷漠的二师兄,此时的神情竟是无比温和,想来宁缺这个小师弟能够战胜杀死夏侯,让他这个做师兄的也是深感与有荣焉。
三师姐余帘不在后山,如往常一样,在旧书楼东窗畔写着簪花小楷,神情宁静而专注,忽然间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外飘拂的雪花,微微一笑,抬手至唇边轻轻呵了口热气,觉得暖和了很多。
唐小棠是她的徒儿,今日没有什么功课,便在旧书楼上磨墨,此时小姑娘的手早就已经磨酸,但小脸上却依然满是甜美的笑容。
三师姐有些不解,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哥哥一直想要杀死夏侯这个叛徒,听说在荒原上面为了杀他还受了重伤,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很高兴。”
唐小棠抬起手臂,擦掉幸福的泪水,看着老师用力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如果宗主还活着,他也一定很开心。”
…………某天长安城的雪骤然变大,纷纷扬扬洒向城廓,暴烈的一塌糊涂,宁缺恰好定着那天去扫墓,只好顶着风雪出了城。
他和桑桑先去书院近处那片深草里的坟墓前,和师傅颜瑟说了些很没趣味的话,在坟前倒了一瓮新酒,又从怀里取出一条脂香犹存的亵衣,遮着风雪点燃烧了。
桑桑不安说道:“水珠儿姑娘会生气吧?”
宁缺说道:“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和桑桑坐着马车来到另一处墓地,循着侍卫处帮着查的地址,在如林般的墓碑里拐了很多弯,终于找到了小黑子的墓地。
宁缺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积雪,看着那个名字,带着愧疚之意说道:“当年小时候我们说好了,如果有人先死,谁杀死夏侯后就要把他的脑袋提到先死那人墓前祭拜,很抱歉我没有做到。”
“夏侯的尸体被军方的人从湖里捞起来后就封进了棺材里,我也不好意思破棺砍头,不过听说他样子很惨,看着就像锅里炖烂了的肉。”
说完这句有些恶心的话,宁缺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从桑桑手中接过两截黝黑沉重的断枪,深深拍进墓冻土中,就如同是两柱长香。
第二百九十七章新生、落石以及崖畔的春游
这几年里为了不引人注意,宁缺始终没有来祭过小黑子,如今大仇得报,朝廷就算知道他与小黑子的关系,也不用再担心。
血海深仇得报,应该先祭父母才是,然而当年血案之后,宁缺亲生父母林海和李三娘的遗体,经过道门简略祭奉之后,便烧成骨灰洒进了渭水,哪有墓地,那么小黑子的墓地,便算作当年那些人的墓地吧。
风雪越来越大,桑桑撑开大黑伞,吃力地用两只手紧紧握着,遮在他的身后,宁缺蹲下,从怀中取出一张油纸烧掉。油纸上写着很多个名字,那些名字后面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如同这张油纸一般,化为青烟,瞬间被风雪吹散。
桑桑低声说道:“亲王殿下那里怎么办?”
宁缺看着雪地上滚动的焦黑纸灰,说道:“当年他只是动嘴,现在当不成亲王也算是付出了些代价,再看他两年吧。”
桑桑说道:“少爷你不是经常说要诛首恶?”
宁缺说道:“首恶是你老师,可他已经死了,先前在师傅墓旁看着他的墓地,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挖开来,不过还是算了吧。”
…………长安城笼罩在风雪中时,西陵神国的深山里依旧温暖如春,这与东面宋国堤外的海上暖流有一定关系,更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昊天眷顾之地。
深山里那间简朴的道观外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容颜俊美无比,虽然颊间有几处醒目的伤痕,反而更添几分魅力。
石阶上的中年道人看着年轻男子说道:“隆庆皇子,你真坚持要进观苦修?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那名年轻男子便是隆庆皇子,只见他手掌间隐有茧痕及水锈之色,大概过往这些日子,都是在海上度过。
他恭谨说道:“既然是老师的吩咐,做弟子的不敢有任何违逆,只要能够看到天书,受再多的苦与折磨都无所谓。”
中年道士说道:“既然是观主的意思,自然没有谁会阻拦你,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以你如今的境界,想要看天书,随时可能死去。”
隆庆平静说道:“师叔,我现在本来就是个死人。”
中年道士看着隆庆胸口间那朵黑色的桃花,想起雪崖宁缺一箭穿透此人胸膛的传言,明白了他这句话里所谓死人的意思,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走上石阶,便进入了道门的不可知之地知守观,隆庆虽然已经拜知守观观主为师,此时的心情却依然有些紧张。
道观深处湖畔,错落有致出现了七间金碧辉煌的草房,草房铺的是草,廉价寒酸,本不应该有任何庄严华贵之气,但此间草房上铺着的茅草,却是色如金玉,无视经年尘埃风雨,显得华美至极。
这种茅草天然具有极浓郁的天地元气,可御风雨阴寒气息,可以助人清心静意,在自然界里早已灭绝,可以说极为珍贵。
世间只有两处地方奢侈到用这种茅草盖屋,一处是湖畔负责存放七卷天书的草房,另一处则是书院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