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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一片昏暗,隐隐传来极凄厉的声音,所有视线都被书圣泼出来的墨云遮掩,就连空间都被墨云里的混沌符意所扭曲!
宁缺的铁箭已然离弦,却根本不知去了何处!
这便是对付元十三箭最有效的方法,如果你无法瞄准,如果你看到的空间都是假的,或者是扭曲的,又怎么能射中目标?
看着眼前的墨云,感觉着其间隐藏着无数混沌符意,宁缺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无话可说。
书圣乃是书中之圣,颜瑟大师与卫光明在长安城北同归于尽,他便是人间硕果仅存的符道大家,宁缺想要追上他的境界,还需要时间。
宁缺眼见着便要被墨云里的符意击杀,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意,显得很平静,只是显得有些微的失落。
王书圣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宁缺此生经历过无数险恶的战斗,要说与真正的强者公平决战,却只有雪湖上与夏侯的那一战,以及在长安城里与观主的一战。
与夏侯战时,夏侯伤势未愈,与观主战时,整座长安城以及城内的人们都是他的帮手,按道理来说,他今日面对王书圣,才是最险恶的一场战斗——对方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抓云泼墨,使出仿佛神迹般的手段。
宁缺眼看必败无疑,但他依然认为这是自己此生最轻松的一场战斗。
他放下已经失去意义的铁弓,自青石间抽出沉重的铁刀,右脚重重一踏,踩碎四块相连的青石,身形暴起,向着书圣冲去!
他腹内的浩然气完全暴发,无穷无尽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躯每一处,把他的速度被提升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宁缺冲进了泼墨般的雾里。
那片昏暗漆黑的雾里,有无数潦草的字迹,有墨里混沌的符意。
雾里的空气都已经扭曲。
浩然气遮掩着身体的每寸肌肤,却依然不足以完全隔绝那些恐怖的符意,衣服破裂,身体裂出细小的血口,血水溢出便被破碎成雾。
宁缺带着淡淡的血雾继续奔跑,挥刀斩向这片大泼墨。
每刀落下,泼墨里便被斩淡一分,皇宫上方灰暗的云层上,便会出现一道清晰的刀痕,露出湛湛青天,那里依然晴空万里。
王书圣的眉缓缓挑起,先前被宁缺神符割乱的白发在风中飘舞。
他知道宁缺修行过浩然气,知道此子已然入魔,但依然觉得对方是在送死,因为这片大泼墨里的空间已经然扭曲,莫要说宁缺,即便是轲浩然复生,也不可能拿着剑便这样冲过来,因为空间代表着规则的力量。
他觉得宁缺是在送死,于是决定再送宁缺一程。
一道雄浑的念力笼罩整座皇宫,泼墨的范围扩展的越来越远,暗淡的雾气弥漫殿前的广场,甚至将皇城角里那棵花树都渐渐淹没。
宁缺冲进了泼墨里,无数啪啪的清脆声音响起,那是冬风被他的身体带动,然后被泼墨里的扭曲空间和混沌符意割断的声音。
连风都能割断,更何况刀,更何况人?
皇城墙上角落里那株花树,有数根赘枝落下,显得不堪符意。
宁缺继续奔跑,根本无视这片恐怖的墨雾。
然后,他跑出了这片雾,出现在王书圣的身前。
雾里的扭曲空间和混沌符意,没有杀死他,除了最开始被割开的衣裳和小血口外,他的身上竟连一道新伤都没有添加。
皇城墙上角落里那株花树,安然无恙。
王书圣看着来到身前的宁缺,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费解,很没有道理。
虽然唐人确实不讲道理,书院更是以不讲道理著称。
但这件事情,真的太没有道理了。
宁缺不准备再讲什么道理,先前对话时,书圣说唐人不讲道理,他已经请对方讲过,那么这时候便不需要再重复。
他举起沉重的铁刀,向着王书圣斩落。
让宁缺握着铁刀进入身前一尺,当今世间除了那几名明宗强者和叶红鱼之外,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王书圣厉啸一声,提笔横于身前。
笔断。
王书圣被震飞,撞到正殿的圆柱上,喷出无数鲜血。
他是书圣,终究不是剑圣。
…………王书圣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苍老了很多,他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半根断笔,神情些惘然,因为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他对自己的符道境界非常自信,相信就算是颜瑟临死前的那一战,与自己的境界也不过差相仿佛,那么为什么他的弟子能够胜过自己?
宁缺为什么能够无视自己的大泼墨?
他看着宁缺问道:“为什么?”
宁缺想了想后说道:“大概是因为……你不能赢我。”
王书圣没有听懂,继续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赢你?”
这个时候,殿侧传来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必须相信,因为说话的人显得那样的理所当然,因为她的话就是天理。
“因为我不想你赢他。”
桑桑背着双手走到殿前,看都没有看血泊中的王书圣一眼,抬头看着空中那片乌云,说道:“集云的手段不错,只是这云脏了些。”
第八十八章一些小事
提笔呼风、挥袖集云、于天上抓把乌云便是大泼墨——书圣在这场战斗里展现出的符道境界和手段,远远超出了普通修行者能够想象的范围,便是宁缺也不得不震撼赞叹,确实是世间最巅峰的人物。
对桑桑来说,如此依然不入她眼,只觉得此人集云的手段有些可喜,这还主要是因为她喜欢,而且她认为这云有些脏。
王书圣看到桑桑高大的身影,心神剧震,脸色变得格外苍白,然后老泪纵横流下,把前襟上的血点尽数冲淡。
他乃西陵神殿客卿,亦是昊天信徒,知晓昊天来到人间之后,心神尽在其中,谁能想到,昊天便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的身前。
宁缺为何能够逃离桃山,为何先前能够无视大泼墨,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他甚至明白了更多的一些东西。
他站在了昊天的对立面,焉有不败之理?败才是天理,他的心神撼动再乱,雪山气海不稳,噗的一声再次喷出鲜血。
桑桑站在他身前,没有理会他的心神变化,背着双手静静看着满是墨云的天空,随着她的眼光落下,先前宁缺在云层里斩出的刀缝,瞬间扩大向着天地四周蔓延,不过片刻时光便消失无踪,露出了湛湛青天。
墨云尽散、天光复落,大河国皇宫恢复清明,先前被隔绝视线的人群,直到此时才看到书圣坐在血泊里的画面,不由发出无数声惊呼。
桑桑向正殿里走去,高大厚实的殿门无风而开。大黑马自广场中间行来,宁缺将铁刀归鞘,重新系到鞍旁,跟着她向殿里走去。
正殿里的百余名侍卫,毫无疑问是最英勇的大河国男人,然而看着桑桑就这样走进殿内,却没有任何人敢拦。
侍卫们不知道这个青衣女子是谁,但记得先前在皇城正门处那幕幕神奇难言的画面,知道就连书圣大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桑桑行走在幽静的宫殿里,脚落无声,无数侍卫太监,把大河国君护在身后,脸色苍白的向后退去,画面看着有些诡异。
宫殿最深处有方台,台上高处有方精美华贵的辇座,正是大河国的皇位,她踩在铺在地面的毛毯走到座前,很随意地坐了上去。
人间的事情很难令她生出兴趣,只不过因为今天这件事情与宁缺有关,所以她才会走进皇宫,她对大河国君的位置更没有任何兴趣,此时她之所以会坐在那方辇座上,原因很简单——这是殿内最高也是最中间的位置,身为昊天,理所应当便要坐在这个位置上。
对于殿内的大河国人来说,这件事情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知道这个青衣女子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抢了大河国的皇位!
这是谋逆,这是对大河国君民的最大侮辱,是怎样都不能原谅的事情,然而殿内的人们脸色苍白,依然什么都不敢做,显得那样的痛苦。
宁缺牵着大黑马走到御辇的下方,抬头看着她问道:“坐那儿干嘛?”
桑桑轻拂衣袖,繁花盛花于辇间,平静说道:“我喜欢。”
宁缺有些无奈,望向人群,问道:“敢问哪位是国君大人?”
大河国君终究是一国之君,他伸手分开身前的太监和侍卫,看着宁缺说道:“十三先生,你闯宫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宁缺看着国君说道:“国君多虑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大河国君看着他的神情,总觉得像是看见一只正在玩弄将死老鼠的野猫,惨淡一笑说道:“难道你不顾两国情谊,非要杀死朕不成?”
宁缺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