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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足下轻点,疾向山丘之下撞去。
二人几乎是在同时到达山丘脚下。
那人这时已如死去似地,躺在地上,不稍一动。
他光赤的上身,青一块,紫一块,额角,脸上,挂着殷殷血迹,尚在不住地向外流出。
黑衣人望着他,摇头一声长叹。
随俯身点了他“心经”、“气海”两处穴道,又自怀内取出一粒朱红色的丹丸,为他服下。
他又取出一方汗巾,无限爱怜地,替那人将额间,脸上的斑斑血污,轻轻擦去。
片刻之后,那人微微蠕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低弱地呻吟。
黑衣人似是十分兴奋,轻拍那人肩头,唤道:“善儿!善儿!你醒醒……”
那人正是在“扇子崖”顶,被杜若君手打跑的小淫虫邬善。
他昏昏迷迷地,听得有人唤他,而且声音非常熟悉,于是,缓缓睁开眼来,一见竟是那黑衣蒙面人吓了一跳,惊恐万分地道:“啊!你……饶命……”
说着,就挣扎着想要逃走。
黑衣人在心底叹了口气,轻轻捺住他肩头,沉声问道:“我不伤你,不要怕!但是,你要老实告诉我,你从那里来?”
小淫虫邬善两眼哀求地望着黑农人,颤声答道:“我……我从扇……扇子崖上来的……”
黑衣人双目炯炯地凝视着他,义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摸样?上衣呢?”
小淫虫邬善讪讪地道:“衣服被红妞撕……撕碎了,她还要追着打我,所以才没命的跑到这里……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厉声问道:“那……那张‘红唇图’呢?”
小淫虫闻言一怔,下意识的伸手腰问,没想到竟摸着自己温热的肚腹,不觉“啊!”了一声,喃喃地道:
“我的‘红唇图’,我的‘红唇图’,丢到那儿去了呢?”
黑衣人伸手一掌“拍”的一声脆响,打得邬善七荤八素,莫明其妙,抖抖索索地道:“我的‘红唇图’丢到那儿去了?”
黑衣人“啐”了一声,狠狠道:“混帐!‘红唇图’丢到那里,我怎么知道。”
小淫虫邬善眨眨眼睛,茫然地道:“那……你不知道,谁知道呢?”
黑衣人气得又给了他一掌,道:“兔崽子,你被红妞撕碎衣服,是在什么地方,衣服可是被那妞儿取去?”
小淫虫邬善畏缩地道:“在……在‘扇子崖’上,衣……衣服,我不知道……”
黑衣人略一沉吟,抱起小淫虫邬善,向来路飞奔。
不消片刻,已来到原先的山岩小洞。
他进入洞内,将邬善放在地上,道:“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这儿吧!唉!鱼儿虽然自投罗网,但恐怕是前功尽弃,妄费心机了。”
他摇了摇头,又狠狠地瞪了邬善一眼,这才转身出洞,疾纵而没。
小淫虫邬善乍由亮处进入洞中,看得不甚清楚,只隐约看到似有两人,也像自己一样,平卧地上,只是那两人一着黑衫,一着白裳罢了。
他这时平静下来,顿觉四肢痒软,浑身痛楚,不禁轻轻地呻吟起来,但他心中却在不停地思忖道:“刚才如果我不找红妞,也不会落成这样了,唉,女人,女人,真是祸水,可是,怎么我一见着她,就会着迷昵?奇怪……这个黑人蒙面人也怪,他说话的声音,真像我爹,可惜他不是,不然的话,红妞一定跑不了……嘻嘻!那该多么美?管它,先养养精神再说……”
他真个闭起双眼,昏昏的睡了。
这时,那黑衣人展开身形,痴如电掣,向“扇子崖”顶飞掠而去。
不过半盏热茶光景,黑衣人已悄然掩至崖顶,隐身于一堆乱石之后。
他略略一停,随即凝神四望,但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身着铁甲的人斗在一处。
他认得那人正是“九幽帝君庙”的匹将军之一——铜面将军。
与铜面将军交手之人,偶一侧面,他不禁惊“咦”了一声,暗道:“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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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他杀心又起……
凝目再看,铜面将军已被逼得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他望着铜面将军,暗暗笑道:“嘿嘿!让铜面将军先结果了你,省得我多费手脚,少停只要将这娃儿理了,也算去了心腹大患。”
他想到此处,感到万分得意,于是,他,无声地笑了。
突地——他又想起“红唇图”!同时,连带的想起红妞!
他急游目四顾,在清辉遍洒的山崖上,仔细逡巡,他看到深坑,看到碎石,看到尸横满地。
在百忙中,他又向铜面将军那边扫了一眼,只见铜面将军步步后退,逐渐地退向断崖之处!
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向更远处搜索。
陡然,在他身后斜侧,约有三十余丈之处,隐隐看到一人倒卧地上。
他大觉精神一震,轻轻地向后退去,退出五七丈远,他忽地身形一旋,双足疾点,向那人倒卧之处纵去。
眨眼工夫,已然来至近前。
啊!果然正是红妞!
她面泛桃花,秀目微阖,双手犹自抓着“红唇血印”的两角。紧紧地怀抱胸前!
在她身边五尺远外,孤伶伶地放着一双朱玉小瓶。
黑衣人恍然而悟,阴恻恻地笑了,边笑边自语道:“多亏善儿这瓶药,正是失之东隅,得了桑榆,嘿嘿——嘿嘿——”
他一把夺过“红唇图”,略一扫视之后,连同那朱玉小瓶,一齐揣人怀内,抬眼望望红妞——杜若君,虽然明知她已失去抵抗能力,但仍然并指如戟,在她胁下轻轻一点。
然后,他双臂一抄,将杜若君轻抱起,点头说道:“只好委曲你了,现在,就要以你作饵,去钓那另外一条鱼儿,不怕他上不了钩的,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纵跃如飞,隐约听得身后一声惨嗥。
黑衣人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岳霖探首望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摇头叹道:“我不是有意的……你若死后有知,必会原谅我。”
忽然,他想起杜若君和小淫虫邬善来,极目四望,但觉夜色苍茫,一片死寂。极远处,传来阴森地笑声。
时断,时续,在静寂夜中回旋,激荡。
他不禁悚然一惊,身形一幌,在崖面上搜寻一遍,然而,空寂的山上,再也没有杜若君和邬善的影子。
他剑眉紧皱,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举目望去。
在极远极远处,恍惚有一点黑影微闪,旋即不见。
这时,他心中凝念丛生:
若以君妹的武功而沦,就是十个邬善,也不是他的敌手。但是,怎么两人一齐不见了呢?
是她把邬善带走了呢?抑或是被邬善所掳去?
然而,这好像都不可能啊!
至少,君妹应该知会我一声才是。
他向那黑影消失处,又望了一眼,暗道:“不管怎样,先到那边看看再说。”
他身形幌处,已如箭矢般,疾掠而去。
“魅影魑烟”轻功,确是不同凡响,只见他身形飘忽,但却其行如风,转眼之问,已追出去数里之遥。
他跨过盆地,越过山丘,穿过疏林。
又过片刻,来到一处蔓草没径的小山冈上。
这时,恰巧一片乌云飘过,立将明月隐去。
顿时,山冈之上,抹了一层阴影。
岳霖伫步静立,凝神向四周察看。
陡然一阵极轻微的悉索之声,自中央凸起的壁问传出,接着,两旁暗处也随声附和。
岳霖摒气敛神,静立当地,恍惚觉得鬼影幢幢,齐向自己围来。
他立即功运全身,暗暗戒备。
蓦地,一个刚劲地声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投来,姓岳的,你就认命吧,那个红妞儿么,正在洞里面跟人相好呢!哈哈——”
两旁暗处,同时闪出六个彪形大汉,一色黑衣黑裤,黑布蒙面,自两则缓缓向岳霖包抄过来。
岳霖微退两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相见?”
忽然,岩石小洞内,突地钻出一个人来,竟与六人同样打扮,他当门而立笑声阴沉地道:“我们是阎王驾前的勾魂使者,前来引渡于你,没想到竟趁此尝了个鲜,总算不虚此行,哈哈哈哈——”
“你是说……”
“男人,女人,天地覆合,哈哈——”
岳霖听得目中喷火,血脉膨胀,剑眉双挑,杀机隐现。正在此时,小洞之中,突地传出两声女子的哀叫!
接着,又传出了一个男子粗犷地,猬琐地秽语声。
岳霖心中一震,他目眦欲裂,怒喝道:“你们这些禽兽,小爷和你们拚了!”
他双掌猛挥,分向身前二人劈去。
那当门而立,似是为首的黑衣人,大笑声中,也自拍出一掌。“蓬——”
岳霖和那为首的黑衣人,各自退了两步,彼此都以无比惊愕地目光,相互望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