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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掏出钥匙,摸索着门锁的位置,以往她总会嘀咕着走廊没灯真不方便之类的话,但现在,她只觉得快活。
“天都快亮了,你整夜去了哪?”
她看到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咳嗽着坐在铁床边,家里小,一间房要当成餐厅、会客室和卧房,也只有一张床,用铁架子和木板搭成上下铺。
“奶奶,没什么,和朋友去看了晚场歌剧,本来不想去的,但票价挺贵,免得糟蹋了。”她小小的撒了谎,歌剧在深夜十一点便结束了,然后她去了他的家,做了男人和女人间最亲密的事儿。
但她的表情瞒不住奶奶的观察,老人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你是好姑娘,可别被人骗了。”
她蹲下来,将泛着红的脸颊贴在奶奶的膝盖上,微笑着说,“放心啦,我又不是喜欢犯花痴的傻姑娘,他不会骗我的。”
……
他是谁?
为什么会觉得暖和,那种让人幸福得眩晕的暖和?
……
又有幅画面蛮横地挤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思绪中,她穿着用硬纸板撑起的婚纱中,期待又紧张地站在弥撒台前,等待着主持牧师的到来,教堂小而寒酸,天花板与墙装饰着些许粗糙的石膏花雕,一排排长凳上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
“莱姆探长,感谢你来参加婚礼。”
“嘿,咱们客气什么。”
“奶奶,我发誓,会用余生照顾好她的。”
“傻小子,这种甜言蜜语,该去和安玫说。”
“汪汪……”
“黑杰克,再乱叫,就炖了你。”
然后,那个男人朝她走来,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了那张带着浓浓爱意的脸。
……
她醒来时,筋疲力尽,眼前恍惚混沌,一切物体都失去了焦点。
“好些了么?已经第九天了,洗脑药的后遗症还这么严重。”似乎有什么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良久,她才辨识出来,是卓尔法·隆奇,老男人正忧心忡忡地瞅着自己,眼神闪烁不定。
“你又不是我的奴隶,干嘛一直跟着我?”安玫擦了把湿漉漉的汗,自觉身上臭得要命,她靠在床头,回忆潮水似地涌来,让姑娘发起了呆。
她想哭,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卓尔法小声说,他又看了眼姑娘,突然吞吞吐吐地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安玫双手绞着褥垫,深深吐了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闷都吐出来似地,她扭过身去盯着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艰难地回复,“不,什么也没想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飘,却显露着深深的绝然。
※※※※
费都新城区第一贵族法庭第二十一号审判厅里,对乔·考利昂的审讯正接近尾声,宏伟森严的大厅鸦雀无声,因为案情重大,在场的均是司法界的高层人士和特别准许参与的记者,旁听席挤满了人。
“本庭宣布,被告乔·考利昂,被指控谋杀、绑架、组织非法结社、意图颠覆政府等六项重罪,罪名均成立,同时,本人谨代表费都司法系统,为一位曾供职于第一庭的检控官表示默哀,刚才的审讯已然查证,五年前,发生在费都的弗莱尔前检控官灭门悬案,正是被告所为。”穿着黑色法袍的法官阁下,庄严地敲下法槌,“根据法典第四章第七十八条、第九章第六条,第十二章……数罪共判,本庭最终裁定,判决被告绞首死刑,同时,因为尊贵的约安八世陛下在数日前驾崩,新皇朱利尔斯九世登基,特颁布大赦令,将死刑转判为终身监禁,直到被告自然逝世为止,期间不接受任何保释与赦免。”
乔·考利昂瘫倒在被告席上,面容苍白,眼神萎靡,他完了,一辈子会呆在暗无天日的重罪囚牢。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通,那位失势的大小姐,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刻,为何会出卖他,将他送进了监狱?
影王头子倾听着结案呈词,绝望地扫视着旁听席众人的脸,突然,他的眸子里闪着无比仇恨的情绪,挣扎地想站起来,但在反抗追捕中,被几名血骑士联手打碎的膝盖,让他已是个连站立行走都不可能的废人。
“天,你们瞎了眼么?那个人,那个站在门口,装成记者的男人,也是罪犯!他叫卡西莫多·伯骑士,是皇室的一级通缉要犯!”乔·考利昂拼命吼着,声音凄凉,“抓住他!他该陪我一起终身监禁!”
一阵喧哗和混乱,人们纷纷回首,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肃静!”法官敲着锤子。
没人相信乔·考利昂的话,都认为他疯了。
……
福兰·弗莱尔沉默地穿过长廊,绕过喷水池,在佩姬的协助下,他终于报复了最后的仇人。
“将他送进法庭,接受公正的审判?”他还记得那时,大小姐惊讶和嘲讽的表情,“猴子就是猴子,假如是我,会选择亲手一刀刀凌迟了他,或者做成人彘,割去舌头,每天听仇人不断哀嚎而又叫不出声,方能泄掉心中的恨意。”
“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仇人,我宽恕了你,也应该宽恕所有人。”他回答,“因为我终于认识到,永远不能由个人的意志,来代替和逾越巍巍公义的铁律,就算最后法庭判决他无罪,我也绝不后悔。”
在通往广场的拱洞前,他停了下来,好久不见的安玫,正安静地伫侯在隧道出口,明亮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
两人目光相遇,纠缠着久久不离,似乎不用开口,彼此间都能猜到对方的心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要去葡荷?永远地离开拜伦?”终于,她问道。
“嗯。”
“祝你好运,有空我也会去葡荷逛逛。”
“谢谢。”
“这几天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干了许多错事,我会慢慢补偿那些伤害的,你说我能弥补么?”
“只能秉持着良善和对冥冥公正的敬畏,一定能的。”
“好啦,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悠悠抬起头,由穹苍倾泻而来的阳光让姑娘眯着眼,“都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她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首,浅笑着,“怀特迈恩小姐是个好女人,别辜负了人家。”
直到隐入拱道的阴影中,她的眼泪才夺眶而出,但步伐却坚决绝不迟疑,越走越快。
早在五年前,她和他就结束了,时间是比生死更无法抗拒的伟力,也许心中仍存留着些许眷念,但曾经的爱情,已布满蜘网和尘埃。
福兰看着她离去,嘴唇颤抖,始终没说出任何挽留的词句。
他知道她如何想的,也尊重她的决定。
一只手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劳薇塔的灰眼珠中倒映着她心爱男人的面容,“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关系。”福兰微笑,“走吧,黑王号正停在港口,都准备妥当了,我们一起去葡荷,那是个美丽迷人的国家。”
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彩,让世间的万物都灿烂无比,他注视着耸立在第一庭拱洞旁的黑色大理石碑,热烈的光在碑牌的铭文间流淌氤氲,让它们看起来金碧辉煌。
“……以荣誉宣誓,将忠贞于正义,绝不懈怠。”
尾声
福兰·弗莱尔在葡荷首府里斯本港定居了下来,同时匿名开办了一所私人基金会,这基金以资助了世界各地大量研习法律学的穷苦学生而声誉卓著。
劳薇塔·怀特迈恩默默地守护在福兰身边,用余生品味着爱人与被爱的幸福。
塞西莉亚谋算着逆推她喜爱的大个子叔叔,以至于每逢春秋两季的发情期,福兰都得躲出去,直到有一天,她气急败坏地扑倒了劳薇塔后,发觉不管男性女性自己都同样喜欢。
马蒂达·米拉凯斯追随着福兰的身影,也来到葡荷,扼守誓言,就像曾救赎过她的老神甫般,关注和庇护着穷人们的权利,她和福兰又发生过许多故事,但彼此的关系最终定格在亲密知己上。
安玫一直为自己曾经的罪恶而赎罪,并制造了相当多的传说,以至于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她成为了民间故事中的传奇人物。
卓尔法·隆奇孤独却满足地享受着一场柏拉图似的单恋。
大胸脯的芭蕊团长,在安诺巡演大获成功后退休,后来嫁给了一位追求她数年,品性温柔的中年伯爵。
妮可和剧作家劳伦结为连理,成为了国度间相当有名气的明星夫妇。
小艾茜改名为艾茜·米拉凯斯,成年后在福兰的资助下投身于商界,最后开办了跨国财阀。
黎拉·贝瑞最终干回了老本行,几年后坐上了某本一流老牌刊物的主编位置。
朱利尔斯·冯·科摩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君,对他的功绩,学者们赞叹有加,但他的感情生活成为了供人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