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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他如何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不过是一个能让他有**的女人罢了。
……
她的嘴唇仍然红得惊目,饱满丰润如浆果,眼底却黑得透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全然没了先前那种挑衅之态。
他抽出手,慢慢撑起身子,将她的官服裹紧了,把玉銙在她腰间重新系好,然后道:“下来。”
她竟也真的听话地下地,抬手将自己的官服整理了一番。
他转身,抽笔摊纸,倾身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她,再开口时声音暗哑得几乎辨不清:“明日回翰林院去,拿着这个去找张仞,就说是我说的,让你在编检案上跟着方怀学修前朝之史,不必再来东宫祗候。”
她伸手接过,“嗯”了一声,声音也透着哑意。
这一声“嗯”虽是寻常,可听在他耳中又是撩人万分,就好像她方才被他压在身下时唇间吐出的那些断断续续的音节似的。
他看她,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不觉又纳闷起来。
方才她胆子泼天也似的大,直诱得他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为何此时此刻又露出这种淡然恭敬的神情。
这女人……
他本以为她够心思足世故,不外乎是想要功名利禄,却不料她会来撩拨他,更想不到她在做完那些大胆无耻的事情之后竟会是这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模样。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究竟图的是什么?
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人?!
她将那薄纸轻轻折好,收进袖袋中,然后又去将案上错落摊着的几本关于潮安北路的折子重新理好,看他道:“臣方才忘了说,殿下白日里吩咐臣做的事情,臣俱已做完。”
他不吭声,看着她慢退出去,直想开口问她,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却问不出口。
方才“无耻”之人又岂是她一人,若论“无耻”,他扒了臣下官服的行径才是当真无耻。
可,她走了几步,待到殿门边上时又转回身来,眼中温亮,红唇微开:“臣在翰林院颇不为那些老臣们所容,不肯与臣实差,又因沈大人从中相扰,才使臣前来东宫祗候。臣一心为民为皇上,又岂愿居于殿下翼后?今日种种大逆不道之举非臣本意,实是想让殿下将臣遣回翰林院去,如今有了殿下的这一纸字谕,臣便能安然于翰林编检案下理事了。臣多谢殿下,先前得罪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他站得笔直,听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完这些话,脑中只觉好似雷轰过际,震得他心火簇拉拉地飚了上来。
真的应该,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对他有意。
他以为她那些媚色那些手段是真的为了诱惑他。
可他却是全错了!
她哪里柔媚?她哪里是对他有意?
看她此时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她从前的那些世故手段,他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当真以为她孟廷辉敢拿那得之不易的功名来搏这一晌贪欢?
他不外乎是,被她利用了一把。
他内心气到极致,脸上却是淡定万分,手在身后攥得紧痛,嘴角却是微扬:“孟大人走好。”
她抿抿唇,竟然报他以微笑,又对他行了个礼,然后才推门出殿。
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松了拳,转身一脚踹翻了案后高椅,又横袖一扫案上的笔墨寒砚。
孟廷辉。
他按在案上的手在发抖。
石面上犹然带了她身子的温度,那淡淡的衣香好似褪不去,就在他鼻间萦绕不休。
她将是他的臣子。
她一心为己为民为利禄为名声,何曾当真将他放在眼中过。
她心思狡诈,她无所不敢为,她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在乎,她这个女人……
他咬牙,一闭眼,脑中挥不去的是她馨香软嫩的胸脯。
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他何时被女人这样对待过……他何时被一个居于他座下、向他俯首称臣、为他按理朝事的女人这样对待过。
恨不能爱不能,离不能见不能。
他从前不信他父王同他说的这两句话,他不信他父王同母皇二人当年如何会……恨不能爱不能,离不能见不能。
然而今夜今时,方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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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累疯了……》O《
更新前看了眼PK榜,很好很强大,亲娘简直怀疑自己不是在地球上了……后面几本书的分数飚长的速度得让人瞠目,一度令某产生了绝望的感觉……
真真儿是没话说啊……》O《
正文 章二十 骑射(中)
更新时间:2009…12…16 14:34:38 本章字数:2985
入秋之后,翰林院亭堂里外均是落叶,微卷的叶片,短硬的直梗,青红棕黄纷纷漫漫。
里面厅明几亮,举袖不沾尘。
孟廷辉坐在书案后面,身前案上堆着数尺高的卷簿,显得她人更是娇小。
这些书中大多是前朝旧志,有些已是破败不堪,书脊线角都散了开来。
她埋着头,看得仔细,宽宽的官服袖口被她自己挽系在臂上,指间紫毫飞快地在面前册子上点记着。
皇上年前有旨,着翰林院大学士方怀衔领诸学士承旨并修撰、编修,承修前朝诸国史录。
这份差事翰林院里不知多少个编撰都在眼红,不少居翰林院三四年的年轻进士都没能被方怀看中,而她因拿了太子的手谕便轻易进了这位在翰林院二堂东面的编检厅,因而更是兢兢业业,不敢犯丝毫差错,就怕她费劲心思得来的这份差事也没了。
方怀虽不似张仞那般严苛,可性子生冷,因才华横溢、经纶满腹而受诸多学士承旨们尊重仰慕。此番她在他案下治事,虽只得了个协录地方志的枯燥差事,也足以让她在翰林院稍松一口气了。
外面秋阳静好,微风略凉,透过窗棱吹进来,轻轻掀起她眼前平铺的几张纸。
她抬手压住,抬眼向窗外望去。
额前碎发被风撩起,眼瞳中倒映着院外一地秋色,嘴角轻弯。
不管怎么说。是好是坏。她到底是坐在这里了。
她既是坐在这里了。那便无论是谁都别再想将她赶走。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正欲回头时。忽见外面来了个女官。裙袂翩跹地朝里面进来。
孟廷辉方一起身。就见沈知礼地头从门后探进来。不由微微笑了起来。道:“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沈知礼看看编检厅内此时并无旁人。便放肆地快步走到她案前。低眼看了看她身前那堆卷册。“怎么。今日一天还没顾得上吃东西罢?”
孟廷辉点头。伸手去揽那些摊开地破旧史册。眯了眼笑:“沈大人这可是逾矩了。”
沈知礼口中轻轻地“嗤”了一声,瞥她道:“我爹当年的那本野史写得才叫好,前朝旧事我自幼便当来枕边故事听的,谁还想看你身前的这堆老旧史书?”
孟廷辉抿唇不语,只将书册卷纸都理放整齐,才冲她道:“找我何事?”
沈知礼从袖中摸出一小包宫饼,丢到她案上,“孟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罢,免得饿坏了身子,更不好著史了……”
孟廷辉忍不住笑出来,知道她是在恼自己,也便不多言,拿了那饼轻咬起来。
沈知礼半晌没吭气,终还是没憋住,又开口问她道:“我今晨在大内瞧见内殿值的人在写去北苑骑射的诸臣黄帖,怎么没见有你的名字?”
孟廷辉慢条斯理地吃了小半个宫饼,伸指掠过唇角,才轻声道:“我去北苑观骑射做什么?”
沈知礼挑眉,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朝中多少女官,哪一个不盼着这一年一度的北苑骑射大典!偏你倒不愿意去?“
孟廷辉不由苦笑,指着案上尺余高的书册对她道:“这儿你也不是没瞧见。方大学士派我做的事儿岂是轻松的?我近日来连觉都睡不够,哪还有心思想那骑射一事?”她把没吃完的宫饼重新包好,又道:“一来我不会骑射,二来我对禁中诸班直的侍卫、京畿诸军的将校们都没那兴趣,我何必浪费时间去观那捞什子的骑射?”
沈知礼弯唇,“太子殿下亦是要去的,ww~W~。l 6K 。cN到时定会纵马射箭与诸军将校一较高下,你也没兴趣?”
孟廷辉眼睫轻轻一颤,没料到她会说这话。
已是近四个月没有见过他。
自那一夜从皇太子宫离开,次日回翰林院,便一直没得机会再见他一面。
他一定是恼怒她的。
否则四个月来他多次着人锁院拟诏,不少翰林修撰都得幸于夜里一道观诸学士同太子议拟诏书,可他却唯独不传她。
她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可她又岂是图那一晌贪欢的人。
她心里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又有谁能真的明白,她做这些事情,究竟是图了什么。
沈知礼在一旁盯着她。
她轻笑,抬手抚平耳边乱发,转神答道:“既如此,那便去看看也无妨。”
沈知礼笑得诡异,“我还一直没问你,当时为何只在东宫留了一日便回了翰林院?”
孟廷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