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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混进去?”
“这个……”沈从云愣住了,犹豫良久,轻声道:“也不用故意往里混,只需要我把态度放得低一些,曲意讨好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和我计较以前的事,呵呵呵……魏家大祖回归,坐镇天阳城,正是吸纳人气的好机会,我能率先迷途知返,和他们亲近,他们会鼓励我的。”
“很好,你回去之后马上做安排吧。”苏唐道:“对了,只有你和武振可以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
“前辈,您还认得武振?”沈从云大吃一惊。
“当然认得。”苏唐淡淡回道。
“前辈,这有些不公平啊……”沈从云苦笑道:“您知道我们,我们却不知道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这个给你,公平了吧?”苏唐把一个小匣子扔过去。
沈从云急忙伸手接过,打开小匣子,一股丹香扑面而来,他看到匣子内装着三颗淡金色的灵药,不过,沈从云的见识很有限,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
“前辈,这是……”沈从云狐疑的问道。
“这是化境丹。”苏唐道。
“哦,这就是化境丹啊。”沈从云露出了然的神色,接着脸孔又是一僵,随后尖叫道:“什么丹?化……化境丹?!”
“就是化境丹。”苏唐道。
沈从云很吃力的低下头,重新看着匣子里的丹药,他的双手抖得厉害,甚至牙齿也在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事实上,沈从云是从草根里走出来的流浪武士,身份还比不上最开始的苏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而化境丹,他向往久矣,但始终没有机会得见。
今天苏唐一出手就是三颗化境丹,沈从云的心都快要在胸膛中炸开了!
良久良久,沈从云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活力,然后很艰难的一点一点把小匣子递了回来:“前辈,我不能收的……这……这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苏唐顿了顿,又道:“我那位朋友,叫苏唐,你还记得吗?”
“原来是苏先生?”沈从云惊愕的叫了起来:“苏先生现在怎么样?和闻小姐成婚了吗?”
“还没有。”苏唐道。
“潘乐和礼虹呢?还在苏先生身边吗?”沈从云又叫道:“唉,他们也算有魄力了,敢把自己的前程全部赌在苏先生身上,其实我也想赌的,但……但弟兄们的老小都在天阳城,我走了,没人照料他们,我真担心他们又走上以前的老路。”
“他们过得很好,只是……还在闹别扭。”苏唐道。
“唉……其实啊,潘乐当时没有做错,他真的出来了,只会和礼虹一起被杀,他不出来,礼虹反而有活命的机会,只是要多吃些苦头罢了。”沈从云叹道:“不过,道理人人都明白,但落在自己身上,就有些难受了。”
“是啊。”苏唐道:“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应该能和解吧。”
“那就太好了!”沈从云露出笑意。
“现在,你可以收下了吧?”苏唐道:“这也是苏唐的一份好意。”
“这……”沈从云露出挣扎的表情,从内心讲,他一万个想收下来,只是本着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本能警惕,才拒绝了苏唐,现在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有恶意了,但这份礼物对他而言还是太重了:“苏先生在哪里?我总该当面道谢的!”
“他在暗月城,嗯……过一段日子,应该会来天阳城吧。”苏唐道:“我交代你做的事会有危险,你当得起这份酬劳。”
“前辈,莫非您要对付魏家?”沈从云问道。
“我得先找到一个答案。”苏唐道。
第四七七章菊花残
在帽山的山坳中,有一座历史悠久的村堡,那就是天阳城魏家的老宅,村堡后方,是一片竹林,竹林北侧有一条小溪,溪边有一一间石屋,石屋上挂着一块匾,写了三个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字,养心斋。
小溪另一端有花园,种着金黄色的沙菊,轻风吹过,淡淡的菊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坐在花园旁,一边饮茶、一边聊天,同时还在布着棋。
“欧阳,几年不见,棋艺见长啊。”那老者笑道,他就是魏家的老祖。
“不过是随便消磨时光罢了,算不上什么棋艺。”那中年人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朵乌云遮住了明耀的阳光,让这片天地暗了下来,紧接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平地卷起,一朵朵沙菊在阴风中无力的摇摆着,丝丝花瓣被吹落,又被卷上半空,纷纷扬扬向下洒落,犹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那中年人脸色大变,手中的茶杯也脱手落下,砰地一声,翻倒在棋盘上。
“欧阳,我知道你独喜这沙菊,不过,新年将至,沙菊也到了凋零的时候了,月有阴晴圆缺,本属自然,何必这样惊诧?”那老者皱起了眉头。
那中年人双眼充满茫然之色,没有作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良久良久,轻叹一声;“魏老,你可知道……天命么?”
“天命?你还信这个?”那老者笑道:“我只信,吾命由我不由天!”
“我们都过了立祖之境。”那中年人轻声道:“你还记得当初的感悟么?”
“当然记得。”那老者道:“不过,要把当时的感悟说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该怎么说呢……冥冥中忽有灵机一动,我便知道,到时候了,立祖立祖,就是立地成祖啊。”
“天命亦是差不多的。”那中年人笑了笑:“很久很久以前,恩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世界就像一棵树,树上生长着无数生命,有些生命只是灰尘、只是露水,是寄生的虫蚁,而有些生命,是树上的绿叶,它们就是天命者,每一片树叶的掉落,都会让大树感伤,所以这世界将出现一些隐隐约约的效应。”
“欧阳,你到底在说什么?”那老者狐疑的问道。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以我的资质,居然也能成为天命者……”那中年人叹道:“我是该大笑还是应该大哭……”
“欧阳,你又着魔了!”
“魏老,你不懂的。”那中年人顿了顿:“把寿诞取消吧,你马上离开,回绿海,为我九月保留几分元气。”
“回去?你开什么玩笑?”那老者愕然道:“我三山五湖遍撒请帖,不知道来了多少朋友,你让我走?”
“好吧……我已经说了,听不听在你。”中年人苦笑道,他了解那老者的性格,知道不是几句话能劝动的:“魏老,我想安静一会。”
“也好,我晚些再来找你下棋。”那老者站起身。
中年人慢慢闭上了眼睛,那老者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下了,转过身,犹豫片刻,问道:“欧阳,你感觉……会发生一些事?”
“说亦无益。”中年人淡淡说道。
那老者耸了耸肩,转身越过小溪,消失在竹林另一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人影缓步向这边走来,一胖一瘦,胖的穿着白袍,笑容可掬,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极有派头,瘦的穿着黑色劲装,身形就像鬼魅一般在空中闪烁不定。
两个人来到中年人身旁,同时恭声道:“大人!”
“你们来得也算巧。”中年人睁开眼:“去给我取纸笔来。”
那瘦子转身离开,飘入那座石屋中,随后拿着纸笔飞了回来。
中年人把纸摊在桌上,愣怔了片刻,接着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几段话。
“你们跟了我多少年了?”中年人轻声道。
“大人,正好六年了。”那胖子微笑道。
“六年啊……不长,但也不短了。”中年人道:“不过,我们的缘分,应该要到此为止了。”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那胖子露出震骇的神色。
“想当初,我被魔蛊宗追杀,身负重创、九死一生,是恩师救下了我,并传给我一身医术与丹诀,如果没有恩师的指点,绝没有我的今天。”中年人答非所问的回道:“只可惜,我没办法在恩师膝下尽孝了,这封信给你,切记,无论如何也要把信交到恩师手中!”
说完,中年人挥了挥手,墨迹未干的纸轻飘飘飞了起来,飞向那胖子。
那胖子急忙伸手接过来,视线在纸上扫了一下:“这是要……交给太上?可太上老人家一向行踪不定,我去哪里找?”
“螺角洲那个洞府,你知道吧?”中年人道。
“知道。”那胖子点头道。
“恩师的足迹遍布整个大陆,但真正能留他住上一段时间的,就那几个地方。”中年人道:“你在那洞府里等,一年等不到,就等两年,两年等不到,等三年,明白?”
“明白了。”那胖子急忙道。
“看我的运气了。”中年人露出苦涩的笑意:“如果恩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