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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者被活活无声无息致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怜惜,生命之于价值,本就不如主子的一罐滚热的煲汤来得重要……一丝痛苦嘤咛,一个本能的颤动,小宫女脸上散乱的青丝轻轻滑落,露出了本来清秀如今却无比苍白憔悴的容颜,干裂枯槁的唇角一缕殷红的血丝,小巧的琼鼻使劲地皱着,眉心更是拧成了疙瘩,那痛苦死死紧闭的眼眸,该是蕴藏了怎样的痛苦纠葛……一个心跳,不由自主,我极目仔细望去,那苍白轮廓……竟是如此熟悉……电闪雷鸣,我脑中一个惊乍,往事蓦地掠上心头,啊,竟是她……
“啊,快住手……”再无法忍受,我一声惊呼,展开身形,浮光掠影,倏地一下子掠过湖石窜了过去。“嘣……”地一声,愤怒到极点,青衣小公公矮小厌恶的身子已被重重毫不留情地击倒在坚硬的湖石上,他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扑愣了几下竟未能站起来。我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气息奄奄的小宫女,她冰冷孱弱的身子单薄轻若无物,脖颈,手腕若隐若现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淤青伤痕,延伸到袖管肩胛,扭曲结痂,触目惊心。不敢再细看,惊恐万状,轻轻拭着她的鼻息,一丝活气,已如游丝,轻轻温柔地拂去她脸上凌乱的发丝,一张苍白无血清丽透明的脸竟比我想象得还要枯槁死气,想着她曾经的坚强勇敢一如压不垮的韧草,我眼蓦地温热,轻轻在耳边呼唤,“小苗,快醒醒……”
真的不敢再碰她,就象脆弱的一触即碎的白瓷娃娃,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血色,脸色透明,气若游丝。我静静抱膝坐在秋裳的床上,一动不动,一眨不眨地守护着她。不堪忍受,无法想象,她的身上竟似无一块好皮。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腕也就罢了,当我把她抱回‘风雅居’,急急掀开她的袖袍衣裙察看她的伤势时,触目惊心的疤痕,让我的心一下子纠结了。赤红的双眼,粗重喷薄的鼻息根本无法代替此时心中窜起的滔天怒气,黏稠的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我两手如粗死死掐在手心中,身硬如石,眼中喷薄的怒气让秋裳也止不住浑身发冷。秋裳急忙盖住小苗的躯体,却怎能掩得住那透明肌肤上一条条一片片惊心可怖的狰狞痕迹?
大的小的,新的旧的,横的竖的,红的黑的,凹下的凸起的,片片疤痕如一条条丑陋扭曲的虫子交织纠缠深深烙在透明肌肤中,似一片妖艳可怖的罂粟花,显明而又荼毒地存在着。鞭伤,刀伤,烙伤,锥伤,钝伤,扎伤,早分不清那到底该是怎样的刑罚才能留下的恐怖痕迹……她还不过是个孩子,老天再不公,怎能如此忍心看着她被无辜毫无人性地摧残?天下还有如此变态歹毒丧心病狂的人吗?望着那碎损的衣裙,暗红的斑斑血迹干透浸染,我心神俱裂,颤颤抖抖的手,怎也不敢再触碰上那还能算是躯体的身子!许久,我凝神静气,再次抬手掀开宽大陈旧的裙摆,秋裳再忍不住一下子捂住了嘴,泪水晶莹,心有余悸,更让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冰冷。“秋裳,打盆热水来……”我低声无力地唤道。秋裳点点头,倏地转过身奔向了外间。我望着那透明苍白似雪一般的清丽容颜,心中一抹坚定,“小苗,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腿上的伤更重,结了疤,一大片,因无药物及时地救治,流出的浓血厚厚地积压形成了紫黑的痂。我轻轻温柔地用绢布沾着热水慢慢擦拭。“娘娘,我来吧……”一旁,秋裳闪着眼泪几欲夺过我手中的绢布。“秋裳……”我一声呼唤,抬起脸,眼神坚决晶亮,“我不知道她身上这些伤疤是如何落下的?也不想知道她又是怎样苦苦忍受这一切的?我只知道,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人碰她的身子,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的伤害……”“娘娘,我相信你……”秋裳重重地点着头,话一落,泪便又忍不住落下来。转脸望着那擦拭干净的殷红伤疤翻卷的皮肉,似有一缕血已涔涔流出,我心一个急促,再忍无可忍,“秋裳,我们真的不能去请太医吗?”我低吼着,望着秋裳道。“娘娘,不能!在宫中,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没有资格请太医的……”秋裳无比肯定地回答了我的话,我心一紧,这样的伤再不诊治怕是要……“娘娘,小苗一定会撑过去的,这样的伤……不怕……”秋裳望着小苗眼神专注坚定地道。“这样的伤还不怕?我不管,我要去找太医,她的伤不能再拖了……”我嘴里说着,丢下手中的绢布,倏地跳下床。“娘娘,千万不可,你若真找了太医,小苗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娘娘,”见我硬挣着身子,秋裳一下子死死抱住我,“娘娘,你静下心,先听我说。平时我们生病是从不敢往外说的,必须自己忍着受着撑着瞒着。有交情的,便能从药务司偷偷拿些药;没交情没钱财的便得死死撑着,实在挺不过去,主子发现了便会毫不留情地被送到‘凌波苑’去。那里都是老弱病残的宫女,生了死了,听天由命,即使将来病好了,也再出不来了……所以,在宫里,有些宫女即使被病折磨死也不怨被活活送到‘凌波苑’……”秋裳喃喃地说着,无限悲凉透体,“所以,娘娘,我们必须尽快地让小苗醒过来……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了她的伤势……宫中是绝不会养废人的……”“什么话?难道人一出生便注定尊卑贵贱吗?谁不是亲生父母养……不要再说了……”听了秋裳的话,我一凌利,冷哼一声,便欲夺路而去。
此时,一声嘤咛,床上的小苗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气息微弱却又突地高昂起一声惊恐,“啊,太妃娘娘……快救救红锦姐姐……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红锦姐姐,不要,千万不要嫁给那个老管家……”此时,小苗双手在空中乱舞,一个痛苦呼叫,拧着眉,梦魇中一丝透体惊恐,额头已挂满瑟瑟冷汗,“红锦?”我心一个跳,来不及细想,便一把抓住了小苗的手,“小苗,快醒醒……醒醒……”我轻柔地抚着她的额,望着她痛苦纠葛的容颜心中一抹疼惜,但她伤得实在太重了,轻轻的颤动嘴角便又渗出了丝丝鲜血,我一看,再不能等待,“秋裳,你在这守着,我要亲自去请太医……”
“娘娘,不要……”秋裳又一下子抱住了我,“娘娘,不要,千万不要,小苗如此情况即使不被送往‘凌波苑’也会被逐出宫的……”“我不管,她伤得那么重,我就要救她!什么狗屁规定,我看谁敢把她送往‘凌波苑’……”我怒气冲天,一声狠厉,硬挣着身子往外窜,“娘娘,我求求你,你先别管小苗,你还是先管管你自个的处境……”“呃,我怎么了?”我硬挺的身子蓦地一顿,回过头,不解地望着秋裳道。“娘娘,你不记得了?下午你把小栓子打了个半死,他可是袁妃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如今,你又不管不顾地把小苗偷偷带回了‘风雅居’,皇上如今还不知道呢!就凭中午皇上对咱们的态度……娘娘,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小苗的命,而是若袁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作起怪来,你还是想想晚上该如何向皇上交待吧……”秋裳的话一语惊人,我顿时打了个冷战,怔怔地站在原地挪不出步来。是啊,下午似乎是太冲动了些,“那个变态没死吧?”我冷不丁一声问,秋裳脸一苦,“谁知道呢!即使不死也差不多了,娘娘,下午你忒狠了点,拳打脚踢一番出出气也就算了,那样的狗奴才犯不着脏了娘娘的手。可谁知你一番折腾不解恨,竟还拣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啊,不会吧?我有那样吗?”我一声惊叫,不敢相信般地盯着秋裳问。“啊,娘娘,你不会是又忘记了吧?你下午可不是那样做……”秋裳一声无奈道。“哦,若是那样,是有些麻烦了……”我挠挠头,静静走回了床上坐下,心里一沉,便又不服气地道,“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那个袁悦下午也在‘水榭’赏景呀!大热的天,喝什么‘芙蓉排骨汤’?膳房那么远,小苗又浑身孱弱遍体鳞伤,‘拙政园’一路的奇石曲折,有个闪失也是不可避免的呀!谁叫她如此歹毒,竟让手下人如此折磨她……我只不过以其以之道,还至其身之身罢了……”我色厉内荏地低嚷道。秋裳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头痛,至于皇上……虽然他如今心如止水,看似一身淡漠冰冷,但我相信他绝不是蛇蝎冷肠之人。他的玩世不恭桀骜不逊拥裹着的都是一颗善良炽热的心,这一点,从前不会变,相信此时也不会改变。面对无辜,他的心有时会比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