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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湘道:“诱他现身绝无困难,令人担心的是,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万一他突然发出鱼形暗器,委实难以应付。”
霍宇寰道:“咱们兵刃随身,只要多留心一些,怕他什么暗器?”
罗永湘道:“大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厮在保定和月窟山顶,两次发出鱼形暗器,都是一照面间将人杀死,从未失过手。”
霍宇寰晒道:“那是他趁对方淬不及防的情形下出手,侥幸获逞而已。”
罗永湘肃容道:“但钻天鹞子陈一山,九环刀杨承祖和八卦刀魏青松三人,武功都非庸手。”
霍宇寰道:“就算那厮的暗器厉害,咱们难道就畏惧了不成?”
罗永湘道:“这不是畏惧,而是——”
林雪贞笑道:“好啦!好啦!敌人还没照面,自己弟兄倒先抬起杠来了,你们都别争,听我说句公平话好吗?”
霍宇寰也觉得自己太激动,笑了笑,道:“好!你若评理不公,咱们可不答应。”
铁莲姑冷眼旁观,一直没有开过口,这时突然冷冷说道:“你们慢慢评理吧,我得去厨房催饭吃了。”
说完,转身便走,“蓬”的一声拉上了房门。
罗永湘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林雪贞却恍如未觉,笑着道:“大哥急于寻那囚徒较量,这是人之常情,当然没有错,三哥顾虑到对方的暗器犀利,也不能说不应该,所以,我来说句公平话,你们两人都对,但是,两人都不对。”
霍宇寰一怔,道:“这是什么话?”
林雪贞道:“你们一个毫不顾虑,一个却顾虑太多,过与不及,都非正途,应该想一个预防凶徒施放暗器的方法,才是正秀。”
霍宇寰道:“听你这口气,莫非已经想到什么妙法了?”
林雪贞扬扬眉,道:“当然,不仅一个,而且有两个方法,包准万元一失”
霍宇寰笑道:“说说看”
林雪贞转望罗永湘道:“三哥,我先请问你几个问题,咱们既然伪称有真假两位霍字表定期决战,到时候必须要安排一场假战,才能引诱那凶徒中计,对吗?”
罗永湘道:“对!”
林雪贞又适:“约战的地方,想必是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旷野或荒山,时间嘛,总要选在夜静更深以后,这样才不容易露出破绽,是不是?”
罗永湘道:“不错,当然以荒山绝地,夜深无人,比较便于行事。”
林雪贞道:“依你推测,凶徒到了约战地点后,首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罗永湘想也没想便答道:“不用推测,那厮必然会先寻隐蔽之处躲藏起来,偷看决战的情况。”
林雪贞笑道:“慨然如此,咱们何不事先替他准备一个最隐蔽,最理想的观战地方,暗中在那儿布妥陷阶,请君入瓮
罗永湘眼中精芒一闪,脱口道:“好计,这真是一言提醒梦中人,想不到林姑娘购藏去机,竟是一位女诸葛!”
林雪贞欠身笑道:“岂敢!岂敢!三哥这不是夸奖我,简直是骂我了。”
霍宇寰也欣然色喜,道:“这的确是一条妙计,你再说说另外一计又是怎样?”
林雪贞道:“刚才这是诱敌之计,如果你们认为可行。我再说第二条防敌之计,如果不可行,第二条计已不必说了。”
罗永湘道:“计是好计,当然可行,不过,有些细节还待商议,譬如为了诱敌成功,大哥势要亲自在场,万一对方情急下,施展歹毒的鱼形暗器……”
林雪贞接口笑道:“我要说的防敌之计,正是对付他的鱼形暗器。囚徒每次杀人,不都是用暗器袭击对手的头顶白会穴吗?咱们只须在大哥头上藏一件东西,就不怕他的鱼形暗器了。”
罗永湘道:“一件什么东西?”
林雪贞道:“就是冷面华伦那块石砚台。”
霍宇寰不觉失笑起来,摇头道:“你刚才第一计倒很高明,这第二计却太平凡。”
林雪贞道:“大哥,你别以为这是个策办法,其实很有实效,那凶徒如果暗下毒手,不但伤不到大哥,反而等于奉送咱们一枚完完整整的鱼形暗器了。”
霍宇寰笑道:“照你这么说,今后咱们凡与他遭遇,每人戴一顶头盔,岂不更简单省事?况且,囚徒的鱼形暗器共有百枚之多,并非一定只能袭击头顶,其他部位同样可以下手。”
林雪贞道:“其他部位不是致命要害,纵然受伤,也来得及施救。”
霍宇安摇头道:“磁石砚台即使真能防身,也只可供一人使用,难道我霍某人的性命宝贵,别人的性命就不值得珍惜?这办法不好。”
林雪贞道:“凶徒若要下手,必然先对大哥计算,他又不知道咱们已有防备,一击无效,自己先就心慌了,哪还有机会再伤别人……”
罗永湘含笑道:“你们都别争执了,这次也听我说句公平话吧,大哥的见解固然很正确,林姑娘的办法也不能说决不能用,关于预防凶徒施放鱼形暗器,我已经想到一个釜底抽薪的方法,这件事,交给我负责好了。”
霍宇寰道:“你有什么釜底抽薪的方法呢?”
罗永湘道:“我会设法先伤了他的双手,使他根本不能施放暗器。”
微微一顿,又接道:“这条计若要实行,还得从兰州同仁堂曹家着手,尤其定期决战的消息,事先决不能被双龙镖局和燕山三十六寨的人知道,否则,啸月山庄前车之鉴,只怕又要重演了”
霍宇寰道:“提到双龙镖局和燕山三十六寨,的确不能不防,这两批人一再跟咱们捣乱,实在惹人厌烦。”
林雪贞也道:“苗飞虎手下人多势众,兰州府又是龙船帮的势力范围,再加上双龙镖局和神算子柳元,要想瞒过他们,恐怕不容易。”
罗永湘点头道:“事实上,我也知道很难瞒过他们,所以,我决定选择一处绝地,只要将他们引入歧途,暂时困住、事后再放他们出来,就不要紧了。”
霍宇寰道:“那绝地在什么地方?”
罗永湘道:“就在西倾山山麓,单家牧场中,有一条秘密甫道:“若能引他们入伏,两端一齐封堵了,纵有通天本领也逃不出来。”
接着,又把自己预备如何传递消息,如何诱困苗飞虎和双龙镖局人马,如何安排擒凶之计……大略说了一遍。
霍宇寰欣然赞同,道:“事不宜迟,咱们吃过饭便准备动身先去兰州,兄弟们随后出发,分头依计行事,能否擒住凶徒,就全看这一举了。”
同仁堂,是兰州城中首屈一指的大药铺,主人曹榕,号乐山,更是远近驰名的一代儒医。
如今,不幸应了一句俗话:“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尽管曹老夫子医术高超,同仁堂的珍贵药材多如山积,轮到曹老夫子自己病倒了,医术和药物也治不好他自己的病症。
曹乐山今年七十七岁,老伴去世得早,终生鳏居,未曾续弦,因此膝下犹虚,连个传宗接代的人也没有,一朝卧病,觊觎产业谋夺财物的人便接锡而至,也有攀远亲的“,也有叙宗戚的……每天络绎不绝,门限为穿。
同仁堂地点在西关大街,临街四开间店面,后面便是住宅和庭院,曹乐山本来住在宅子里,实在被那些攀亲戚的人闹得日夜不安,一气之下,索性连店也歇业关闭,自己则悄悄搬到城外别墅去静心养病了。
曹家别墅在静安门外邻近阿于河一座小山下,虽然比不上鬼眼金冲的啸月山庄那般伟大气派,四周也建着高大围墙,背山面水,颇有庭院之胜,宅内巨树覆掩,除了曾乐山几名贴身侍婢外,也养着七八个护宅汉子,蓄着十多头凶猛类大。
别墅大门终日紧闭,仆妇们出入都由后院一道园门,园门外有条小河;可以通达阿干口的镇街,每天晨昏两次,都有贩卖菜蔬鱼肉的船户,驾着小船到门前逗售,清晨贩菜,傍晚则来收取垃圾或水肥。
后园看门的是个五十余岁的驼背老头子,大伙儿都管他叫李七爷。
别看这李七爷弯腰驼背,又聋又哑,两臂却孔武有力,宅中十余头赘犬全由他一个人饲养,七八名护在壮汉,也是他一个人管理,据说他能一只手接着十头莫大,另一只手跟那些护宅壮汉较量,七八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所以大伙儿都尊称他一声“七爷”。
自从曹乐山迁来别墅养病,攀亲戚的便再也进不了曹家的门了,李七爷除了清晨和傍晚两次坐镇后院门,亲自监督仆妇们购物交易外,连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这一天傍晚,小河里照例驶来一艘乌篷小船,停在曹家别墅后园门外,船头插着一面三角形的小黄旗,船尾蹲着一个戴草帽的汉子,帽沿压得很低,正悠闲地吸着旱烟。
小船后。另外还系着一只更小的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