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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因没见过,不知何物。
飞雪想了想,说道:“你想吃怎么不早说?很容易的,你先安顿的睡,明儿给你找去。”
阑珊听说有,这才又安了心,喜喜欢欢地重又躺下睡了。
次日,飞雪便去找了李墉,问起那些桃子从哪里得的。
李墉一听,就知道必然是阑珊想吃,便笑道:“这种小事不用劳烦姑娘,我吩咐下去,不出两三天就能到。”
飞雪皱眉:“本地没有吗?”
李墉说道:“这种桃子,叫做羊桃,又叫猕猴桃,出自深山,寻常人都不认,也没有去买卖的,而且一定要经过霜打才会好吃。我们大人家乡有此物,所以才认得。”
飞雪这才明白,只得交给李墉去做。
李墉见她要走,便把她叫住:“叶姑娘,我本想去问小舒的,又怕言语不慎让她不安,所以只问你,小舒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飞雪道:“不至于太长,我们主子传了信儿就可以上京了,怎么了?”
李墉微微皱眉:“没什么。我还是先去叫人采果子了。”他说着也不等飞雪再问,就转身去了。
飞雪看着他的背影,很不喜欢:“什么人,说话也不痛快。”
才说了这句,就见鸣瑟走出来道:“他是暗示咱们,恐怕这里不能长住了。”
飞雪很是吃惊:“什么话!主子让留在这里等信儿的。”
鸣瑟道:“你不觉着,容妃娘娘的病发的蹊跷吗?”
飞雪其实也有所怀疑,但是孝道自古为天,又哪里敢提半句,也只有鸣瑟敢说。
当即问:“你是什么意思?”
鸣瑟想了会儿,说道:“许是我多心了,好歹高大哥还在京内,富总管也不至于……”
他竟没说完就停下来。
飞雪的心怦怦狠跳了两下,想到昨晚阑珊梦中惊醒之态,只能说道:“必然是你多心,主子何等能为,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这李墉是杨时毅的人,我看杨首辅对于小舒……不像只是师兄妹,哼,别听他挑拨离间。”
李墉虽说两三天,但是这日晚间,突然间便捧了一匣子的羊桃过来,笑道:“是我犯了傻,这儿距离桃子的产出地方比京城近的多呢!”
飞雪这才微微喜欢起来:“李大人做事倒是痛快利落。”
李墉看着她道:“当然,只要是对小舒好的事情,自然在所不辞。”
飞雪皱眉回看他:“你是不是话中有话。”
李墉才笑道:“没有。快拿进去给她吃吧。对了……若还想什么吃的,只管告诉我。”
阑珊晚饭吃的很少,毕竟再好吃的东西,给西窗一天五六顿的盯着进补,也是会怕的,且自打昨儿做了梦,越发加了一条心神不宁,所以一整天竟没正经吃饭,把西窗急的跳脚。
突然见飞雪捧了这些毛桃进来,阑珊才喜欢,催着要吃。
又叫阿沅跟言哥儿一起吃,阿沅嫌酸,只吃了一个不吃了,言哥儿陪着吃了两个,
飞雪洗了手,亲自剥了桃子,阑珊一口气吃了四五个,才终于心满意足。
不料这夜睡到半宿,突然又惊醒过来,竟把吃的东西又都吐了。
飞雪跟西窗惶惶然的,又是心疼又是担忧,阿沅早也跑了来看顾,连鸣瑟跟李墉都相继惊动了,站在门口打量。
是夜闹了半宿,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
阿沅不敢离开,仍守在床边,飞雪悄悄地跟西窗来到外间,道:“你刚刚听见了没有?”
西窗因隔得远,便道:“我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了,小舒子是在叫五……”
飞雪道:“你果然也听见了,她叫的是主子。”
西窗皱眉道:“这两天饭都少吃,今晚上好不容易多吃了两个果子又这样,如何了得?是因为主子回京的缘故吗?”
飞雪忧心忡忡,此刻也看到李墉站在门口,她便压低声音道:“我看,她应该是因为昨儿做了噩梦,一直放心不下呢。”
西窗道:“那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了不得。偏偏主子那边也还没有消息,也不知怎么样了。”说到这个,突然又想起李墉跟自己提过的,便又小声道:“李大人跟你说过没有?”
“说什么?”
西窗就把三月迎娶郑衍的事情说了,因悄悄地问道:“这个郑姑娘,先前不是为了小舒才捏造出来的吗,现在小舒子都出来了,怎么还操办着这件事情呢?我又没听主子提过,我心里害怕……”
飞雪的心狠狠一颤。
西窗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姐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若是司礼监操办,自然是得皇上准许,皇上明明知道的,怎么可能还继续叫他们操办?若说要小舒子继续冒充郑姑娘,可偏没有旨意……”
飞雪急忙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第二天,西窗照旧天不亮就起身去厨下安排,他绞尽脑汁地想弄点可以让阑珊入口的东西,尽量的让食物的种类不至于重复。
今早上只用红枣枸杞炖了燕窝,一小碗鸡丝参汤面,阑珊近来喜欢吃用香醋调的本地的春不老腌菜,并浇汁刺参,虾仁银鱼金瓜盅。
庆幸的是,阑珊吃的倒还不错,燕窝跟汤面都吃了,其他三样菜也都吃了小半儿。
西窗才稍微地把魂儿安稳了些,甚至想夸她两句,阑珊却又说出了一句让他的心跳出喉咙的话。
阑珊淡淡道:“咱们……回京吧。”
这一句,把大家都惊呆了。
第202章
阑珊委实无法让自己定心。
原本她觉着赵世禛回京自是必然,而且他们两人之间又不是没分开过,这不过是寻常事情。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的心格外的无法安宁。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正是赵世禛给容妃用佛珠金刚杵手串划伤了脸的一幕,只是比那个更加可怖数倍。
阑珊不仅看到了赵世禛脸上的伤,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跟绝望,那不像是单纯的受伤,倒更像是接近了……死亡般的感觉。
本来有飞雪西窗等的安慰,阑珊觉着应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谁知此后总是心神不宁,隐隐地感觉,真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本来是不该担心赵世禛的,毕竟荣王向来是那样的刚毅果决,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
不管是去西北的谋划周全,还是来到饶州后破获疑案,从来都遇难成祥,气定神闲,什么都不可阻挡之势。
甚至在她跟赵世禛相识之前,她就深知荣王殿下的手腕厉害,是个绝不容小觑之人。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阑珊几乎给那种担忧的不安情绪压倒。
她总觉着赵世禛这一趟回京会发生什么让她不能面对的大事。
阑珊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突然提出回京,西窗是第一个反对的。
毕竟这连日阑珊身体状况本不算极佳,饭也少吃,如此虚弱,怎能长途跋涉。
虽然西窗其实也想早点跟赵世禛汇合的。
除了西窗,阿沅也竭力劝阻。
先前阿沅怀着言哥儿的时候,虽然也常颠沛流离的,但是两个人的体质却完全不同,阿沅到底比阑珊要健壮许多。
何况就算是现在,回想当时的种种奔波艰辛,阿沅也是绝不愿意让阑珊再经历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楚。
飞雪沉吟不语,鸣瑟在门口抱着手臂,也不做声。
李墉在他对面,也没言语。
就在众人商议此事的时候,外头丫鬟来报:“江大人来了。”
说话间,江为功果然从外走了进来,出人意料的,他居然还带了另一个久违不见的人。
居然正是王鹏!
之前阑珊跟阿沅离开京城的时候,起先并没有跟王鹏透露。
王鹏是从太平镇跟随阑珊上京的,全凭着一腔义气,阴差阳错地拖赖姚升帮忙让他在大理寺任职,如今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脚。
所以阑珊跟阿沅私底下商议,这次离京,不能带着王鹏。
毕竟阑珊没了官职,以后不知在哪里落脚,但王鹏若在大理寺供职,自然是一份安安稳稳且有前途的差事,但以王鹏的性格,若知道他们要走,势必是要跟着的,这对他当然不是极好的选择。
因此阑珊同葛梅溪通了气,只瞒着王鹏,大理寺那边也暗中通过气儿,特意让王鹏在那两天里当值,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了。
此刻突然间见王鹏到来,阑珊跟阿沅都震惊了,言哥儿却很高兴,叫着:“王叔叔!”扑过去便抱住了。
王鹏一把将言哥儿举起来抱在怀里:“言哥儿!”说了这句,眼睛突然冒出了泪。
阑珊早站了起来,阿沅又惊又泪地笑迎上前:“王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