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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飞雪居然也知道?!
阑珊猛然抬头,对上飞雪询问的眼神心里才明白过来,当时赵世禛同她说话的时候,多半飞雪已经回来了,她的武功高,只怕听见了些什么。
“你……你听见了?”阑珊试着问。
飞雪的神情幽幽的,她本来不是故意偷听。
先前飞雪假扮女装阑珊的样子从王府离开后,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西坊。
又特乘了家里的车过来,只装作阑珊是才来王府的,如此一来前后衔接,自然天衣无缝。
只是在回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阑珊在问赵世禛,有关她受伤的事情。
所以才躲在门边上听了个正着。
赵世禛问阑珊的那几句话,就连门外的飞雪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要知道当初正是因为这个,才给富贵惩罚。
本来她发誓不再多嘴的。
可是,跟自己同车的这眼前之人,看着温温吞吞怯怯弱弱的,却竟能分毫不让地在殿下面前替自己出头。
想到当初在感因寺里因不想赵世禛为了她冒险而做的决定,飞雪想笑她真是个单纯的笨蛋,可是……却又有种奇妙的感慰,微酸且暖的在心头流过。
飞雪知道阑珊绝非蠢人,方才阑珊所面对的,只怕是京城之中大多数女子梦寐以求的。
可知刚才也替阑珊捏紧了心,恨不得她快些说出那个答案。
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选择逃之夭夭。
“你为什么逃走?为什么没有回答主子?”飞雪问,不再顾忌什么犯忌。
阑珊给她问的语塞,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我不知道,只是……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飞雪心想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但也忍不住:“你为了我的事情,都不怕直接跟王爷说,怎么这关键时候竟怕了?”
阑珊不语。
飞雪情急地倾身:“而且这又不是你自个儿求的,是主子主动开的口呀,何等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阑珊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飞雪拧眉,她实在想不通。
阑珊垂着头,又过了会儿,才说道:“小叶,你还记得那次你陪我去王府,你劝我的话吗?”
飞雪一愣。
阑珊轻声道:“你那会儿跟我说,让我顺着王爷,哄他高兴,也许以后就能进入王府,你还跟我说,当正妃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个侧妃……我争一争,未必不能。”
飞雪的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阑珊居然把这些话都听入了心,且记得这样牢。
当初她才跟了阑珊,对阑珊还不算十足的了解,是啊,毕竟在荣王身边这些知根知底的人眼里看来,她舒阑珊,女扮男装,惊世骇俗,虽是计成春之女,但计成春偏早就死了,如今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而且偏偏,还跟温驸马有过婚姻,更要命的是……还有个孩子。
试问这样的女子,谁敢要?
就算是放在平民百姓家里,只怕就算是家徒四壁的光棍儿,也还要头疼不敢呢。
而赵世禛,虽然母妃见怪于圣上被打入冷宫,但他荣王殿下却是正统的皇室血脉,金枝玉叶,非但相貌出众,且文武双全,不仅仅是跟随赵世禛的几个亲信觉着他世间难得,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朝堂跟后宫就有一种隐秘的传言,假如荣王殿下托生在皇后娘娘肚子里,这太子之位只怕跟二皇子就没什么关系了,妥妥地就是荣王的。
就算是受累于容妃所做的事情,给皇上责怪,但实际上皇帝对于赵世禛却仍是喜爱不减,不然的话也不会转来转去,竟把那么重要的北镇抚司也交给他。
这种情况下,是傻子都会知道,配给荣王殿下的王妃,一定是出身名门世族,教养极佳的高门女子。
而且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京内朝臣们,儿女们的婚姻是很重要的交际工具,世族们的势力拓展,地位巩固,跟联姻脱不了干系,比如就算是贵为太子的赵元吉,也选择了靖国公家最精明强干的郑二姑娘。
何况就算是不谈地位巩固,至少,“门当户对”四个字,已经是死规铁律了。
但是阑珊,根本就没有家世啊。
她非但没有家世,还可能背负罪名……这叫堂堂的荣王殿下如何能要!
因而当时飞雪的那一番话,虽然听似有些凉薄残忍的,但却字字是真。
原本她舒阑珊想入荣王府,就算身为侧妃,都绝对是高攀了。
所以那夜,听西窗说起赵世禛想给阑珊“最好”的,飞雪震惊不已,隐隐地料到了荣王的用意。
如今才算是确信。
能让荣王殿下亲口许以如此尊崇的位份……为什么不赶紧抓住!
飞雪听阑珊说完,急忙说:“那是之前!如今事情已经不同了!当时我不知殿下对你用情如此之深,可现在殿下……”
“没什么不同!”不等她说完,阑珊已经出言打断了,“小叶,我不是龚家小姐那样烂漫天真的少女了,我当然知道殿下的许诺何等珍贵,但是我更知道我的身份如此,自保尚难,我不能更成为殿下的拖累。”
飞雪心头巨震:“你……”
阑珊眼圈泛红,却向着飞雪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殿下以真心待我,我又怎能不以真心待他。我的真心,就是不亏欠拖累他。”
飞雪的鼻子陡然一酸:“你……”她狠狠地咬了咬唇,低头看向别处,眼中已经有些湿润而她不想让阑珊看见,只是低低说道:“你可真是个傻瓜。”
阑珊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将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样子。
赵世禛入宫面见母妃却受了伤,跟她讲起过程,语焉不详。
飞雪明明没做什么却给富贵惩罚,而富总管是容妃娘娘的人。
龚如梅说宫中的意思是选她进荣王府,锦衣卫也曾说起过……
阑珊隐隐地能窥见这其中有一种奇妙的关联,所以,赵世禛为何受伤的原因,她仿佛也能猜测一二。
就算没有这些牵绊,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纵然是计成春还在世,以她的身份也难配荣王。
他既然开口,自然就存了肯为她不顾万难之心。
但她又怎么能那样自私。
舒阑珊也许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大傻瓜。
但她也是最体贴赵世禛的那个人。
次日去了部里,才进门,就见桌上放着一包东西。
阑珊走过去,打开纸包看了看,竟是包紫红色的杨梅,又大又圆个个饱满,透着新鲜诱人的光泽。
阑珊惊喜的笑道:“这是谁的东西忘了,放在这儿?再不拿走我可就吃了。”
她最爱这种酸甜口的东西,此时正是杨梅当季,只不过因为在北方的原因,从南边运过来有些路途遥远不便,所以京城内倒也少见此物,而且很贵。
阑珊以前在彭家住着的时候,偶尔温益卿会不知从哪里寻一些过来,偷偷地带给她解馋。
只是时过境迁,倒也没往这上头想。
阑珊问了一声,屋内外的同僚都说不是。
“怪事。这个东西可不便宜啊。”阑珊拨了拨一颗杨梅,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忍不住涌出口水来。
旁边王俊经过,笑说:“既然是放在舒丞桌上的,只怕不知是谁给的,舒丞自吃了便是,好好的别白搁坏了是真的……哦对了,方才好像是小葛进来过,多半是他买了送你的吧。”
阑珊听说是葛梅溪,倒也顺理成章,当下高高兴兴地便要吃起来。
飞雪在旁道:“且慢,我看一看。”
“不是吧,这个也有问题?”阑珊笑。
飞雪道:“总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什么来历不明,是葛兄给我的。”阑珊早耐不住了,赶紧先拈了一颗送进嘴里。
酸甜的汁水瞬间充盈口中,阑珊发出满足的感叹:“啊,好吃!小叶你也尝一个!”不由分说给飞雪也塞了一颗。
阑珊本来想先吃一两颗,等葛梅溪回来后问仔细了后再吃,但是开了口竟停不下来,一直吃的嘴巴都染了些紫红色,手指也有些微红。
正在心满意足的时候,却见院子里匆匆地有两个人跑过。
阑珊抬头往外看:“怎么了?像是有事。”
飞雪迈步出去打听了片刻,忙抽身回来,脸色有些怪异。
阑珊问道:“是什么事?”
飞雪看了她一眼:“我听了个消息,不知真假,你且先不要着急听我说。”
阑珊本没当回事儿,见飞雪如此说才愣怔了:“到底是什么,你快说。”
飞雪皱眉,神色凝重的:“我听外头的人在议论纷纷的,说是、是江所正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