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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现在换成她要被父兄逼迫嫁于他人,她也是断然不肯的。因此,她没有坐视柏柔嘉被逼迫的道理。
她写的人选,是庆寿寺的住持。庆寿寺住持并不是寻常收受银两与人方便的僧侣,他决定怎么做,完全听凭天机。逆天而行,给他再多银子,那也是不答应的;顺天而为,根本不需要银两。
书信将将送出,第二日,阴云笼罩大同城。
“鞑靼小王子集结二十万兵马,预计后日抵达大同。此次兵马人数甚众,我们必须严阵以待。”军营里,管进的语气认真严肃。
马参将应和:“二十万兵马不是小数目,幸好前日粮草已到,否则现在更是棘手。”
坐在主位的杜砚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下面神色凝重的众将,不知该说什么。
二十万,他也明白是个可怕的数目。这个数目,足以让他一不小心,就丢了大同城。
但他不服气的是,为何总挑不到管进的错。
“行了行了,二十万兵马,自然要严阵以待,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你们说?”杜砚不耐烦地挥手,“管副总兵,你负责守北城门;马参将,你守东城门……”
说了一通分派任务的话,大家都没有意义,虽然杜砚依旧把任务最重的北城门给了管进,自己窝到最清闲的南城门去了。
“不过,兵力该如何分配?”周指挥使问。
“兵力,”杜砚顿了顿,“每个城门五千兵马。”
此话一出,大家骤然变色。
每个城门五千兵马,这意味着无论这城门难守与否,都是五千兵马。
可是东南西城门五千兵马还说的过去,谁都心知肚明,主要战场就是北城门。杜砚只拨了五千兵马给管进,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末将请求北城门再加人手,五千兵马实在太少。”管进蹙眉,语气还算和缓,显然打算先礼后兵,虽然这等事件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杜砚微微一笑,当然,皮笑肉不笑:“管副总兵说笑了,大同城不算大,却也不小,五千兵马只是北城门,其他段城墙还需要人手。另外还有机动军,所以,五千够了。”
管进暗暗咬牙:杜砚这么说,表面上看无可挑剔,然而到了真打起来,机动,肯定都在杜砚军令的束缚下,绝对不可能响应他北城门的请求。
马参将也很愤怒,强制自己缓和了语气:“杜大人,北城门本就不好守,何况机动也不需那么多人——”
还未说完就被杜砚打断:“你是总兵还是我是总兵!我有我的战略部署,说守城,谁不想自己的兵马越多越好?此事就这么办,谁再多言,军令论处!”
众人皆一副凝眉忧思的模样,退离军营。
这不明摆着给管进穿小鞋吗?偏偏兵权都在杜砚这个大同总兵手上,旁人可以说话,却没有决定权。
“管大人,西城门事少,要不我拨一千人给你?”周指挥使拉着管进私语。
周指挥使能做到这般,可见管沅这些日子在女眷中的努力没白费。
周太太每次从管沅那回去,就满口夸赞,周家的小娘子也很喜欢管沅这个姐姐。故而如今周指挥使看到这般情况,心有不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受妻子孩子影响,故而想帮一帮管进。
马参将也不动声色靠过来:“东城门估计也没危险,我也拨一千人给管大人。”
马太太对管沅常常称赞有加,此刻马参将看见周指挥使带了头,自然乐意出一份力。
管进十分感激地拜谢两人:“五千人,守东西城门本就是刚好而已,万一小王子偷袭东城门或者西城门?管某感激两位好意,但万一因为此事,东西城门出了差错,我们都担当不起呀!所以,两位还是领着五千兵马守好东西城门,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指挥使和马参将都明白,管进这是在为他们考虑。
如果东西城门人少了,他们的守城任务会更加艰难。
他们还想说什么,管进却已经告辞离去。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清楚了对方眼中的叹惋:这样的好上峰,可惜了!
内院的十字甬道上,周太太和马太太一边一个拉着管沅的手,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了管沅。
“昨晚爹爹回来,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表示,”管沅不禁忧心忡忡,“多亏了两位前来告知,否则我还不知道呢!”
周太太叹息:“本来我夫君和马大人都想从自己那拨一千人给管大人,可是管大人拒绝了。”
“是呀,”马太太一脸郁色,“杜大人这样安排,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给管大人穿小鞋。”
“多谢两位太太相告,此事我会想办法的。”至于办法是什么,管沅一时间头绪全无。
怎样才能改变杜砚的想法呢?(未完待续)
☆、096 逆转
杜砚的心思很易猜。
自他任大同总兵以来,指挥上的错误不在少数,而每每都是管进补救。
若他是聪明人,就该学会笼络管进,毕竟杜砚身后有太后娘娘支持,足以和管进结成同盟,说相互利用也罢,至少凭军功步步高升是没问题了。
可杜砚心眼太小,加上与大同本地将领官员一直不和,因此才想出如今的下下策——
在资源人手上限制管进,等管进出错失守北城门,然后自己领着机动人马补救北城门,最后演变成管进有过他有功。
到时候他就能加官进爵,而管进要承担战败身死甚至连累家族的后果。
管沅在心里暗骂杜砚蠢货!
北城门无论如何都不可失守!一旦失守,小王子就会带着鞑靼大军插进这个缝隙,哪怕北城门的缝隙极小。
鞑靼小王子是什么人?前世他屡次犯边,都没有吃亏,可谓这些年来关外最大的威胁。
别说他杜砚是个草包,就算是一员猛将,也不可能撑得住北城门失守的大同城。
杜砚这么做,是拿自己的性命和家族开玩笑,也是拿整个大同的军队和百姓开玩笑,更是拿中原安危开玩笑。
大同一旦失守,京师危矣!
“备车马,我去杜府。”
京中靖安侯府。
盛阳送信走的是兵部的路子,去大同不过朝发夕至,加上密印再配专人负责,自不会有人得以偷窥;管沅没有这层关系。送信都是自己的人手亲力亲为,故而要慢上许多。
因此,管沅的回信和鞑靼小王子围攻大同的情报,几乎是同时送抵盛阳手中。
“杜砚肯定会为难定远侯府,”盛阳冷冷分析。“必须通过朝廷给杜砚施压。”
“那要怎么做,武康伯世子会听话吗?”宁护卫不由担心。
“我会把我在大同的见闻详细告诉父亲,让父亲明白大同局势的紧迫复杂,上书朝廷。至于武康伯世子听不听话,已经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了。”盛阳说着,眉间显出隐忧。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起来是什么样子,还是杜砚说的算。就算他在京城帮的再多,关键也还在杜砚。
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阿沅身上,毕竟杜砚和杜砚的命门梅姨娘都在大同。他,鞭长莫及。
拿起她所书回信,清丽姿绰的台阁体隐晦透露大同做媒事件已被平息,其余却并没有多言。
她早料到此番灾劫将至?还是她又会做什么豁出命的举动?
盛阳一拳砸在花梨木几案上,茶盏碎裂,微不可查的血丝从拳中现出,昭示着他难以隐忍的怒气。
如果,如果杜砚让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提刀亲自灭了武康伯府!
大同杜府,管沅在门口步下马车,看了眼拦住她继续前行的护院。
“怎么。杜府不欢迎我?”管沅巧笑而问。
“杜总兵有令,无论来客是谁,一律不准放行。”护院面无表情地回应。
管沅笑容渐淡:“杜总兵还在军营,府内除却梅姨娘和几位公子姑娘,也没有其他要紧人。实话实说,我今日是来见梅姨娘的。”
“杜总兵有令。无论来客是谁,一律不准放行。”护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重复了一句。
管沅深吸一口气,秀致的唇边挂上清浅的笑。美眸中却是淡漠的冷酷:“不管是谁的命令,你们的职责就是为武康伯府好,为杜总兵好,我想这点毋庸置疑。所以请你们让我进去,否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护院的神色没有显出半分为难,似乎并不相信这样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能带来任何不利于杜砚的事。故而依旧拦在大门前,脚步未挪。
见此,管沅摇头无奈道:“也罢,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只好做出什么让你们相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