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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是因为你心本善,不管你从前是不是用了手段,用了什么手段,你都没有要害定远侯府的意思。但是,柏姐姐,可以告诉我吗?”管沅小心翼翼地问。
柏柔嘉没有回答,眼神有些游离。
“柏姐姐,事到如今我不想你再瞒我,有些事我自己能猜到原因,但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想怎么面对怎么处理。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管沅劝慰。
柏柔嘉苦笑:“我能怎么做,又能怎么面对?青灯古佛三年,是对我最好的保护,然而之后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希望,那么放下是最好的。”管沅轻叹。
“如果可以放下,我早就放下了,不会等到现在,”柏柔嘉微微摇头,“沅妹妹,我很感激你,但是,恐怕你也救不了我。”
“我的确救不了你,因为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放不下,那么就放手一搏,坚持到最后。但要记住,你可能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一生的苦难。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管沅双眸蓄泪。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盛阳,那么执着的盛阳,为了她东奔西跑,不懈努力。最终她是嫁进了靖安侯府,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大家一起毁灭?
她不希望柏柔嘉是这样的结局,却也不忍心拦着柏柔嘉,更没有立场拦着柏柔嘉。
那是柏柔嘉的感情,柏柔嘉的人生。
“我早就决定好了,”柏柔嘉淡淡地笑,素净的脸仿佛朦胧了一般,“沅妹妹你放心,我无悔。”
经文平和的声音若有似无从外间传来,听得管沅似乎有些疲倦。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她向柏柔嘉了解了一些京城最新的动向,才送走了柏柔嘉,派人把柳嫂接过来。
柳嫂在面对管沅时,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从前他们骗了管沅。
管沅拿着书卷坐在含露居的院子里,眸光有些涣散。
她面对柳嫂的时候,也多少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从前是多么自以为聪明,自以为——
现在仿佛就是一场笑话。
而这场笑话的始作俑者,还是盛阳!
这般想着,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责怪盛阳,却很介怀柳嫂跟明掌柜!
她是对盛阳纵容到了什么地步?
扶额的管沅有些头疼:“你们先查丽妃现在的靠山吧,以及丽妃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祖父的事,她还没有新的头绪,毕竟事情涉及朝堂,她有些无从下手,或许还要找大表哥帮忙?
这般想着,她又写了一张帖子,派人递到杨家去。
大表哥是李阁老的学生,或许大表哥会知道一些什么?
帖子刚递出去,前院就有人来通传,管进从宫里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丽妃给定远侯府的赏赐。
管沅闻言不禁拽紧了拳头——
赏赐?管洛虽然不可能面见父亲,但是定远侯府爵位承袭,管洛从宫中赏些东西出来总是行的,只是管洛不会借机耍什么花样吧?(未完待续)
☆、119 非病
定远侯府前院。
来传话赏赐的公公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但从父亲管进对他的态度来看,估计不是等闲货色。
自宣读完赏赐旨意,管进就一直在与他寒暄。
管沅低下头,看着身旁灵修手上端着的托盘。
托盘上垫底的是压金茜红云锦,云锦上是一尊烟青色冻石香鼎,形状别致袖珍,极好的摆件。
然而管沅不相信管洛安了什么好心。
定远侯府除了下人,每人都有一件赏赐。
父亲是一卷名画,哥哥是一张檀木弓,母亲是一套赤金头面。还有二太夫人他们。
但这些东西,管沅一个也不放心。
可惜是宫中下来的赏赐,没有拒绝的余地。
“哥,这张弓你还是收库房吧,我怕不安全。”管沅淡淡扫了眼身边哥哥的托盘。
“不需你提醒,我也不会用。丽妃和我关系从来都不好,和我妹妹就更不好了,”管洌回应得极其自然,“这个冻石香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管沅淡淡一笑:“含露居就这么小,放库房我还怕不安全。自然是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献给谁?”管洌一头雾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自然要等宫里的人离开。”管沅勾起唇角。
看着宫里的人走了,管沅转身前往上房灵堂。
祭拜过祖父后,她把冻石香鼎放在了灵堂的香案上。
“既然丽妃娘娘没给祖父准备赏赐,那我借花献佛好了,”管沅兀自说着,仿佛已经过世的管路能够听见,“祖父泉下有知,一切安泰。”
管沅怕管洛在冻石香鼎上动手脚。但宫里的赏赐不能拒绝,因此想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借花献佛。又堵了悠悠众人之口——
谁叫你管洛的确是没有给祖父赏赐!
被她抓到的漏洞,不用白不用。
“待会儿叫柳嫂来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问题。”离开灵堂前,管沅再次吩咐。
没过几日,管沅便收到了盛阳的来信。
冻石香鼎的确有问题,在香鼎的内部。管洛放了上好的当门子。又加了香料掩盖。如果管沅真的拿出来摆放,不消数月,就会严重影响生育能力。
管沅不禁冷笑:果然入宫了学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鬼魅伎俩。这样的手段也拿出宫外玩了?
不过这些都是雕虫小技,她还能应付。
灵堂的冻石香鼎,她也没打算再拿回来。反正刚刚有了赏赐,一时半会儿管洛不可能再找什么理由赏赐定远侯府,宫中那边可以消停了。但管洛的靠山,才是真正不能掉以轻心的来源。
这些还需要明掌柜他们去调查,现在管洛的靠山到底是谁。
盛阳来信的后半部分。是对管路药方的答复。
管沅通读了一遍,立马拽着几份记录去了东跨院。
父亲管进把母亲和哥哥也一同叫来,听管沅解析祖父当日的境况。
“这是当日的药方,”管沅说着把药方递给其余人传阅,“石菖蒲次入二分.羚角磨冲五分.丝瓜络三钱.生冬瓜子四钱.生苡仁杵四钱.生姜炒桑枝三钱.旋复花绢包一钱五分.净橘络次入八分.鲜葱须次入六分.川贝母杵三钱.钩藤钩次入四钱.陈胆星炖和服七分.”
“这药方有问题吗?”管进率先问。
“我找过医中高手,这药方治痰热化风邪实。但是哥哥和禺伯都说。当日太医说病因,说的是风邪寒症。虽然都是风邪。可是一冷一热,明显不符。”管沅解析。
管洌抓紧了拳头:“所以是太医有问题!”
管沅摇头:“也不一定,三个太医,太医意见相左也未可知。所以接下来我们来推理,把祖父的病分成两种可能,第一是风邪痰热,第二是风邪寒症。如果是风邪痰热,这个方子就对了,祖父不可能情况恶化。”
“所以,父亲不是风邪痰热?”管进推断。
“拿药煎药全是定远侯府的人在操办,我之前找他们一一询问录了口供,没有疑点,”管沅说着把口供递给父亲,“因此药绝对是对的,祖父不是风邪痰热。”
杨氏柔和的眉心蹙起:“那如果是风邪寒症,用这个药会有什么结果?”
“那个医中高手分析,如果是风邪寒症,用这个药方,绝不可能当夜就身故,除非超剂量服药。风邪寒症用这个药方,就算是垂老之人,体质虚弱,也能撑上三四天,毕竟这药有一半是对的,只有另一半是反的。”管沅把盛阳信里的分析说出来。
“妹妹,你的意思是,祖父既不是风邪痰热,也不是风邪寒症,那是什么?”管洌越发疑惑起来。
管进此时开口:“我调查了当日那三个太医的背景,并非一个派系。因此他们不可能统一口径,有可能意见相左,有人认为是风邪痰热,有人认为是风邪寒症,最后争执不下,用了风邪痰热的药方。”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管沅继续补充,只是这个推断,其实是盛阳的,“祖父很可能不是病,而是中毒。”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很惊讶,然而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管路平日身体康健,为何仅仅病了一晚上,就没救了?
而且这不是什么突发的恶性时疫,也不是重伤。
“试想,这三位太医都是医中国手,为何对一个病会有不同的判断,那就代表其实这个病本身不是很像病,或者是一种像病一样的毒。另外,有什么病能有这么快速的杀伤力?只有毒可以解释。”管沅给出理由。
管进沉默良久才开口,拳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