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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闻言认真思量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什么都喜欢。”
没诚意。
本还隐约有些期待的女子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别过脑袋不说话了。
瞧,娘子生闷气的模样,他也喜欢得紧。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结果却只换来女子凉凉的一记侧目。
“以前我真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看来你我初识的那几日里,你果然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当时因我一己之私,给娘子添了麻烦,自然是要诚心思过、尽心配合了。”
云伴鲜才不信他巧舌如簧,当即又赏了他一个白眼,兀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幸而这一过程中,她始终没有甩开他的手,这让沈复暗自失笑之余,只越发握紧了她的柔荑——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一般,羡煞旁人。
当然,会真正羡慕他们郎才女貌、伉俪情深的,也就是江府里的一些丫鬟、家丁了,至于另一些人——比如此刻正偶然路过的怀安公主,却只暗暗笑得得意。
看来,她收买沈复的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诚然,她开出那些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后第二日,沈复就私下里找到了她,与她达成了协议:一旦云伴鲜这里有了什么值得一听的情报,他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告知与她,而她这边若是有什么动作需要他暗中相助,那么他也必须不遗余力地替她办事。只要他能够做到这两点,她就许他一路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怀安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边厢并肩而行的两人。
这沈复还挺上心的,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同那贱丫头打得热火朝天了。
呵呵……也难怪嘛,高官厚禄,如花美眷,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能不喜欢?有那样一个捷径可以获得,他自然是上着杆子、卯足劲儿了。
“走吧。”这样想着,容貌姣好的妇人不由勾了勾唇角,轻声招呼了一旁侍奉着的嬷嬷,“好久都没去看望袁姨娘了。”
静静候在其身边的嬷嬷姓“曾”,是怀安公主的陪嫁丫鬟,如今也同她家主子一般岁数了,一直衷心事主,深得怀安公主的信任。此刻,她忽然听主子说要去见那个疯了的妇人,心下自然一瞬生出了疑惑。
“公主要去看她?”
“是啊,眼瞅着就是腊月了,你随我一道去看看,袁姨娘的院子里还缺些什么。”
曾嬷嬷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不过,她不敢过多揣摩主子的意图,心中有数后,她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便扶着主子施施然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十日后,恰逢腊月初八,江府上下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熬粥,杀猪,腌肉……距过年尚有大半个月,年味却已在一行人劳动的身影中浓郁了起来。身为闲不下来的前钦点御厨,云伴鲜自然无法作壁上观,一大清早的,本是告诫自己今年得拢着袖子看热闹的她,却看着看着就凑了进去。
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热火朝天的场面,难得也袖手旁观的沈复眼见妻子就这么投身其中,啼笑皆非之余干脆就妇唱夫随了。
“你行?”已然撸起袖管的云伴鲜一脸质疑地瞅着他。
“当然。”沈复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假思索地点头。
云伴鲜抿唇打量了他几眼,心想,他看起来倒也像是个手脚灵活的,就算忙不上什么大忙,至少也不至于给她添乱吧?
孰料,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年轻的女子就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能说会干的沈复,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烹饪废——他不但若无其事地把盐当成糖拿给了她,还将本该放入沸水中的各种豆子一股脑倒进了凉水里。
云伴鲜快哭了:“你义父过世后,你究竟是怎么填饱肚子的?”
沈复面不改色地敛了敛眉。
云伴鲜见状,瞬间了然:怪不得他成了乞丐!原来不光是因义父的死而歉疚、难过,更是因为他压根不晓得该如何果腹!
“算了,你……你还是到一边歇着去吧……”
她不想打击沈复的自信心和积极性,但她实在是不忍目睹众位江府厨子默默哀求的眼神:大小姐,您赶紧请姑爷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眼见妻子顶着张因劳作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对他作出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被嫌弃了的沈复一言不发地抿起了嘴唇,负手幽幽地退到了一边,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她。
云伴鲜只好不断地提醒自己:要专心干活,不要理会男子似委屈似不服的小眼神。
就这样,在夫妻俩一个眼珠不错一个视若无睹的完美搭配中,八大锅香气四溢的腊八粥新鲜出炉了。以江河海为首的江府众人头一回尝到出自宫廷的手艺,自然是对其赞不绝口,仿若前几十年里喝过的腊八粥均无法与之媲美。唯有怀安公主母女,一个笑里藏刀、口是心非,另一个索性连嘴巴都不肯甜一把,喝了两口就作唾弃状,硬说云伴鲜掌勺的这顿腊八粥是她喝过的最难以下咽的一顿。
不合时宜的贬低之辞一出,江河海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他皱起眉头看了江茹宁一眼,恰逢怀安公主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碗。
☆、暗潮涌动
“你姐姐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粥,你怎能说出这种话呢?”怀安公主语气平平地“教育”了自个儿的闺女,又笑眯眯地注目于饭桌上面不改色的女子,“让云姑娘见笑了。”
“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各花入各眼,二妹妹不喜欢我的手艺,也无可厚非,哪来什么见笑不见笑之说。”云伴鲜虚与委蛇,含笑的视线先后扫过江茹宁及其母亲的面孔。
最终,她与怀安公主四目相对,一个比一个笑得无懈可击。
“你不爱喝,那就别喝了。”直到一家之主猝不及防地扔出这么一句,两人才一个面色一凝,一个眉心一动。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江河海波澜不惊的脸庞,目视其不慌不忙地放下了已然底朝天的白瓷碗,神态自若地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抹了抹嘴。
“茹衾,好喝吗?”下一刻,他就自顾自地噙着五分笑意,没头没脑地向最小的女儿发问。
江茹衾正在埋头享受美味,乍一听父亲发问,她自是顾不上其他,下意识地就放下了碗勺,毫不犹豫地冲他点了点小脑瓜:“好喝。”
“嗯,不枉费你姐姐给你开了小灶,特地煮了一小锅不放花生的腊八粥。”江河海笑吟吟地说着,赞许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
江茹衾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乐呵呵地仰起头,看向面带微笑的长姐:“茹衾谢过大姐。”
小丫头是个懂礼貌的,云伴鲜瞧着欢喜,这就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江茹宁将姐妹俩的互动看在眼里,于桌底下绞着手帕,心头怒火中烧。
她的生母怀安公主也很不乐意——很明显,老爷这是在替老大和老三牵线搭桥,顺便反衬出她家老二的不知书、不达理。
只可惜,她不能流露出心下的不悦,唯有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就这样,一顿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腊八粥算是喝完了,众人各怀心事地回了各自的屋。江河海虽然喝女儿亲手煮的粥喝得高兴,却也心疼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动不动就在家里下厨房,是以又把她叫到一边,忍不住劝了几句,希望她即日起别再亲自下厨,累着自己。
奈何云伴鲜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何况开口劝她的人是他,她根本不可能听之从之,只再一次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本就是御厨出身,庖厨之事是她的本职,也是她的爱好,她从不觉辛苦,也从不觉厌烦。
“况且,我与夫君住在江府,也没什么能为江家做的,权当是孝敬大人了。”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是江家的大小姐,你看茹宁、茹衾她们,哪个需要做这些的?”
云伴鲜早料到他会搬出“名门闺秀”之说,故而始终面无涟漪,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江河海很快就在她的注目中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嘴快,缄默片刻后,他眼神虚飘,刚好无意间瞥见了在院外等候女子的沈复。
“罢……你今天也累了,先回房吧。”
云伴鲜听罢,当即略施薄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江河海目送她径直迈向院外静候的男子,却一点儿也没有“女大不中留”的“满足感”,而是径自长叹一声,看着已然与他对上眼的沈复不紧不慢地向他低眉行礼。
负手而立的一家之主只好默默地冲女婿点了点头,目视其护着女儿渐行渐远。
走出了江河海的视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