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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必然是在宫廷之中,说不定为太后所用,既是如此,太后便很有可能怀疑修竹之死是他人暗害。”
惠风想了一想,觉得若不对秦霁交底,她恐怕并不放心将自己举荐给晋王,横竖已是背水一战,有的事情也不用隐瞒,便解释道:“那奇人原是江湖人士,已被仇家灭门,他千辛万苦才逃得性命,一直隐姓埋名,后来被太后信任一个宦官察明身份,向太后引荐,以侍卫之名寄居皇城,太后虽庇护了奇人,往常却也并没怎么召见他,虽知这奇人擅长用毒,却并不知那千奇百怪毒术明细,不过为备将来按需索取而已,婢子与那奇人并无往来,也不过与引荐其之宦官相熟。”
自从一年前,秦霁暗害十一娘不成反而被贺烨察明真相,她倒也暂时安份守纪下来,为了将功补过,消弥晋王对她的不满,对于将计就计的嘱令自然也不敢怠慢,于是先暗中与惠风碰面,狠狠责斥“双机引”并无奇效。
惠风果然坚称不是自己的责任,谁让薛少尹身体不好吸入媚药后引发旧疾导致呕血晕厥呢?并以此为要胁,逼着秦霁履行承诺。
可她也是小心谨慎之人,并不急着动手,而是等了一段时间,见太后没有生疑,晋王妃也不了了之,这才将毒药交给秦霁,落于修竹饮食之中。
因是慢性之毒,修竹刚死不久,惠风自然也是才被太后暗令调来旃风苑。
她今日告诉秦霁的也确是实话。
那公羊氏为隶属高玉祥掌管的内察卫其中一个宦官头目收罗,高玉祥当宝贝一般举荐给太后,原本提议可以用来暗杀晋王,然而那时,太后更加重视敌患已经变为汝阳王与蜀王,虽说也可以施以暗杀,却难以将其党羽一网打尽,故而竟然暂时用不上公羊氏,并不是多么器重,也就是暗下养着罢了。
这件事情本为机密,但惠风却因野心勃勃,早已与那宦官头目私下结盟,故而当她获得潜伏晋王府的机会后,轻而易举便从头目手中获得了几种公羊氏的独门毒药。
不过她说的虽是实话,却并不曾指名道姓把底细完全托出。
当然也是因为她不过是把秦霁看作棋子,根本没有任何忠心。
秦霁却是因晋王授意,特地打探,也担心逼问太急会让惠风起疑,于是见好就收。
正要转移话题,这回却被心有鬼胎的惠风抢了先:“我刚调来孺人身边不久,不想那元氏竟改了性情,莫名其妙对殿下大献殷勤,孺人可知其中究竟?”
关于此事,秦霁确然也是觉得满头雾水。
她的确安排了眼线盯着时常外出的元氏,也察觉到元氏一来与毛府薛氏来往甚密,二来与那叫做魏衡安的落魄士子似有奸情,可秦霁这脑子,却无能将两者联系起来,只暗中告诉江迂,说了许多元氏水性杨花的坏话。
江迂转告晋王态度:“尽可能抓住元氏红杏出墙实据,但小心打草惊蛇。”
秦霁一时间斗志昂扬,奈何能力有限,在不能惊动元氏的前提下,根本无法察明实据,盯梢了元氏一段时间,甚至得知她与魏衡安不知为何断交,两人再也没有碰面的结果。
于是灰心丧气,已经许久没有关注元氏了。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无论元氏怎么折腾,晋王对其厌恶防备都不会改变,既然元氏对秦霁毫无威胁,她也没有必要紧盯不放。
这时经惠风提醒,虽然觉得诧异,倒也不以为然:“谁知道元氏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许眼看着手头嫁妆越来越少,难以支持日常豪奢,醒悟过来殿下恩宠何等重要。”
惠风却生怕再多元氏这么一个对手,笑着提醒:“她虽曾经触怒殿下,却也过去了许久,元姬人虽蠢笨,却还有几分姿色,媵人不得不防。”
秦霁倒也听明白了惠风的用意,再是一眼斜睨:“我知道惠阿监心急,可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修竹才死不久,你刚刚调入旃风苑,若我便迫不及待向王妃举荐,凭柳妃那般机警,说不定便会生疑,那可就弄巧成拙了,还是要静候时机……至于元氏嘛,不用担心,相信柳妃相比你我,更加不容她得逞。”
待回旃风苑,秦霁避开惠风,却将二人早前交谈择度一番,有所保留地告诉了她的近身侍婢——说起这事,秦霁满腹憋屈,因为一年前的事故,虽然贺烨并未将她如何,可她那个心腹婢女却因而“暴病”,紧跟着,江迂便指派了这么一位,公然说明是“殿下授意”。
显然是在秦霁身边安插了眼线,让她今后行事,更加需要小心翼翼了。
第893章 质问
王妃既告重惩,傅妪一家并不敢耽延,在各色各样的目光注视下,凄凄惨惨离开了晋王府,好在执行惩罚的碧奴网开一面,不仅由得傅妪一家带走寻常衣着首饰,甚至还额外为他们准备好干粮路资,送出城门,又为这一家人雇了两辆驴车,到底是与青奴抱头痛哭一场,红着眼睛告别。
一路之上,青奴只听婆母喋喋不休地抱怨:“哭什么哭,碧奴也是虚情假义货色!她若真不舍得你,缘何不为你求情?王妃这时如此信任她,当她为左膀右臂,她若肯开这口,王妃说不定也会回心转意!”
傅妪自己说着说着,却也开始掉起眼泪来,一边拍着大腿:“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多年主仆情份,竟然说断就断,王妃对素不相识之人那样仁慈,对我这乳母却这样狠心,咱们是犯了过错,那也是被奸人蒙蔽,王妃明知咱们并非出于故意,却半点不容情……就算为了服众,也用不着当真斩尽杀绝,明面上驱逐,私下里消了咱们奴籍,咱们也不至于如此凄惶。”
青奴只觉被婆母念叨得头痛欲裂,却是有口难言。
王妃何曾当真绝情了,原是要放他们自由,甚至承诺安排将来生路,可是如今这样世道,自由身却并不值得期望与庆幸,殊不见太原府外多少良民农人,被贪官豪强逼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他们一旦失去晋王府庇护,将来遭遇苦难,也只有任人欺凌下场。
青奴对主家并非全无情义,只不过如今她的处境,身为人母,地位卑贱,就算心存忠义,所忧所虑仍为自保,她千辛万苦才求得王妃许可,给予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纵然也许再难得王妃信重,不过总算还不至于飘泊无依。
而她之所以落到这番境地,皆是因为傅妪这个婆母。
可青奴也知道不能怪责婆母,她甚至不能在此时便道出实情,可也不愿继续聆听婆母越来越激愤的报怨,她心里对王妃有愧疚,也有感激,就是不存任何怨怼,所以她忍不住劝阻:“阿家莫再多说了,王妃倘若不念旧情,便不会让碧奴转交书信,让咱们前往太谷投靠罗家。”
傅妪却仍然愤愤不平:“那怎么一样?虽说有王妃书信,太谷罗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倘若王妃还顾念咱们,绝不至于转托外人,咱们这一去,从此便是寄人篱下,还哪有一点体面。”
青奴闭了眼,再也不吭一声。
事情到了这般境地,婆母还记挂着体面,就不想想,从前在晋王府之所以那样风光,无非王妃给予,否则为奴为婢,就算曾是王妃乳媪,也是贱籍下人罢了,有何体面可谈,这原就不属于奴婢下人应当的尊荣。
又说十一娘,眼见碧奴回府后还红肿的眼眶,轻轻一叹:“我知道你不忍心,可这回青奴犯下这大过错,又兼傅媪上了年纪,却越发虚荣糊涂,傅媪是青奴婆母,青奴许多事情都要顺从于她,府里看似平静,实则风声鹤唳,我若是不了了之,保不定日后便有心怀叵测者还会利用傅媪,真要是惹生祸患,他们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碧奴连忙说道:“婢子省得王妃苦心,并非是为青奴不平,更何况婢子心知肚明,王妃根本没有必要利用青奴才能察明那间佃是受何人指使,王妃之所以给予青奴将功赎罪机会,也是为全这场主仆之义……只是,婢子同样明白,就算青奴能够将功赎罪,日后也不会留在晋王府,再见且难,心中多有不舍。”
十一娘见她心里明白,也就没有再多劝,只交待碧奴暗会阮岭,让着重整理这段时间关于元氏的动向——原来贺烨虽然下令贺琰掌管的密探谍者同样听奉十一娘,不过十一娘并没有将晋王这部人手与白鱼一部合并,许多事情,其实都是通过阮岭转达,这当然也是因为阮岭身份特殊,他虽然是因为陆离才义无反顾站定阵营,到底是贺烨的外甥,算是晋王自己人,为了避开许多毫无必要的误解,十一娘特意经过阮岭这道程序。
又说阮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