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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默:“跟上来了,他那坐骑也算不错。”
十一娘又抓紧时间说了一句:“王横始那赌注,必是问我为何对重建云州一事心生迟疑,殿下这一胜,却让他说不出口了。”
待这话音落后,十一娘才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
“胜都胜了,下次再给他机会吧。”殿下颇觉沮丧,看来他与王妃,还真未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
随着马蹄声声由远及近,贺烨调转马头,一手仍然环在十一娘腰上,恢复了得意洋洋的架势,因美人在怀,更显意气风发:“王小郎,心服口服了吧?”
王横始虽然告负,却也不觉难堪,大笑两声:“是我走眼了,殿下这坐骑,只怕当真能够日行千里。”
回程之时并未疾驰,只因两个都是惜马之人,虽然坐骑都不普通,然而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当然不会再“苛虐”良驹,只是贺烨还有一层居心,这样搂着佳人缓缓骑行,就算身边跟着个碍眼人,他仍觉心情愉快。
这样回到城楼,已经是过了午正,晋王与王横始在途中各猎得一只野兔,正好可以烤来填肚子,王横始一时兴起,便邀约晋王:“玄武山中多猛禽,殿下莫不多留些时日,咱们入山狩猎可好?”
十一娘这回总算抢占先机:“晋阳还有许多公务,不能再耽搁了,最迟后日,便该告辞。”
晋王冷冷瞥过一眼:“王妃还真会扫兴。”
王横始却格外憨厚地一笑:“殿下不需沮丧,将来还有机会。”
只是他却在暗暗烦恼:不好,王妃再隔一日便要返程,可大父交待那任务,一时还找不到机会涉及,都怪自己太过轻敌,原是想借着晋王告负输了赌注,顺理成章问出口,这下好了,自己既已告负,却是不好再直接询问王妃,还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他脑子一转,又生一计:“虽这回不能狩猎,下昼时却有时间玩一场马球,殿下骑术这样了得,不会不识击鞠吧?”
“理当奉陪。”贺烨也是正中下怀。
“那么也得拟个赌注了,我仍是那桩要求,未知殿下有何要求?”
“王小郎这回若再告负,腰上那把长刀,莫如舍我如何?”
王横始怔了一怔,这把长刀可是他缴获辽军统将的武器,用得甚是趁手,而他这时再也不敢轻视贺烨,若是又输了出去,岂非真成了偷鸡不成反蚀米?不过眼下又的确没了其余选择,总不能自己提出的玩法,还没有比试便认怂吧?
不管了,晋王骑术虽然让人佩服,可之所以致胜,还是因为坐驾能耐,击鞠可不是单靠骑术,他便不信,在自己格外擅长的技艺上,又会功亏一篑。
十一娘却以为贺烨会故意告负,他那好几间屋子神兵利器,光刀剑便不下百把,甚至有不少为御赐,犯得着眼红王横始的腰刀吗?
哪知贺烨与随行的贺琰等人商讨好战术,双方准备下场时,十一娘却忽然听闻一句:“王横始那佩刀,还真不普通,艾绿丫头正缺一把趁手武器,我既收了她当徒弟,这回便替她赢一把利器吧。”
十一娘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殿下,说好的默契呢?
可贺烨这时却已经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与王横始互击三下球杖,便摆开阵势要“决一死战”了。
十一娘哭笑不得,殿下如此争强好胜,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呀。
贺烨与王横始约定的比赛规则,并不以鼓响为限,而是按军中规矩定为抢七,也即一方攻入七球便算获胜,这一类竞技,虽然也需要单兵作战能力,但更加重要的还是团队配合,另外若能知己知彼,也为致胜关键,但贺烨与王横始是首回对战,双方均不知对方底细强弱,各人所长,知己知彼便是一句空谈了,于是都摆出最佳阵容,看谁能够随机应变,掌握先机。
虽有不少看客,却唯有十一娘是女子,她又并不擅长此技,也只能看个热闹罢了,而贺烨今日虽然也带有十余名侍卫,人数当然不能够与王横始的拥趸相比,十一娘只听四围一片“郎将威武”的呐喊助威,居然也在心里默默为王横始鼓劲,他要是赢了,才能顺理成章涉及治政之事,十一娘也只能胳膊肘外拐,背叛晋王一回。
可侍卫们却不懂得王妃的心思,有个人便安慰道:“王妃放心,殿下必然不会告负。”
十一娘:……
一声号角沉沉响起,鼓声齐响,一球开出,混抢开始。
十一娘睁大眼睛,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哎呀,丢球了,云州部果然不容小觑,不过这许是殿下试探对方虚实,并不要紧。”
话音才落,十一娘只听一阵鼓响,欢呼雷动,她这才醒悟过来一方击中球门,看着举杖绕场的是王横始,十一娘不由挥了一挥拳头:很好。
当然,她没有跟着欢呼。
“哎呀,竟然又丢球了,糟了!”耳边一声虎吼,满是沮丧。
十一娘看见王横始再度绕场一周。
贺烨领衔的晋阳部竟然落后了两球?不是都说殿下球技了得吗,看来今日真遇见了对手。
这还是十一娘首回观看贺烨亲自下场击鞠,但很可惜王妃并没有感到惊叹。
第三回合开始,云州部发球,精准地落在了队首王横始的杖下,只见他弯腰一勾,拈了两拈,便要蓄劲再击中的,四周甚至已然响起了欢呼声,却忽见一道黑影直奔过去,球杖伸出,竟然将球凌空劫走,速度不减,球手单臂拈球,竟然一连躲过了数人劫击,一杖重重挥出,在一个偏窄的角度,竟然匪夷所思将球精准地击入了球门。
“扳回一球,殿下扳回一球!”十一娘耳边又是一声虎吼。
不得不说,贺烨这回劫击、奔袭、击中一气喝成,的确赏心悦目。
接下来,双方各进两球,比方到了四比三,进入中场休息,十一娘很想过去提醒一下贺烨有关默契的事,但又担心这样的行为过于显眼,若是让王横始起疑便得不偿失了。
十一娘隐隐觉察,王家众人中,此子似乎更擅智计,可不能丝毫大意。
第716章 说错话了
鼓角再响,宣告着下半场赛试拉开序幕,十一娘麻木不仁地看着晋阳部一鼓作气将比分反超,险些忍不住喝倒彩,好在王横始也没放弃,咬紧牙关再度把比分追平。
六比六,当真到了致胜一球。
遥遥看着贺烨势在必得的架势,十一娘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她这时只能抱着听天由命随波逐流的心情了。
到这一局,双方都显得更加警慎,拼抢时也越发激烈,战况一时胶着,四周的欢呼与叹息此起彼伏,大约也就只有十一娘无动于衷,很奇异的是,她似乎并不以为王横始会最终胜出。
忽听惊呼四起,一声马嘶,十一娘惊讶地发现场中一匹乌骓竟然疯狂乱转,马背上的骑手虽然大声喝斥,却没有办法阻止坐骑的失措,十一娘不由站了起身。
贺烨的马,也是黑色。
她甚至忽视了那骑手身着革甲,显然并非晋王殿下。
“不好,惊马了!”已经有人不管不顾地冲入毬场,但却来不及了,骑手已然被甩了下马,好在及时退鞍,没有造成拖行,可那匹受惊的马,却向另一匹马直冲过去,眼看便要撞在一起。
“退鞍,快些弃马退鞍!”眼看着骑手愣怔当场,在他近处一人大声疾呼,并纵马靠近,飞身一扑,两个人便抱在一起坠地,好几个翻滚才止住势头,又听两声悲惨的嘶鸣,撞在一起的两匹马几乎同时倒地,现场的混乱这才终止。
“郎将,是郎将!”又有人惊呼,直奔毬场。
原来那救人者正是王横始,而坠马的两人,均为他的队友。
好在三人很快踉跄着站了起来,并没有受重伤。
可被王横始扑倒的人却脸色煞白,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坐骑被那惊马一撞,这时倒卧地上已然奄奄一息,若非王横始及时解救,他的伤势,也不会比坐骑好去哪里。
而惊马的那骑手,更是惭愧不已:“都怪属下求胜心切,不想挥杖之时,却击中了自己所乘战马,方才造成变故。”
贺烨这时也走了过去:“三位虽说看来并未重伤,却还当谨慎,我曾认识一人,也是击鞠时坠马,当时并无大礙,不过皮肉伤,不想数日之后,却病重吐血,才知伤及脏腑,故,立时请军医诊治方为妥当。”
王横始颔首道:“的确要当心。”便立时嘱咐兵士去传军医。
然而就算发生了这起事故,王横始却没忘了“战局”,可他定睛一瞧,却发现自家球门内,那致胜一球已经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