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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你曾说我是个莽夫,我的确如你所言。
你根本,就是想用我这莽夫刺激孟九郎。
秋山呀,你对孟九郎用情至痴,我对你,也是如此。
直到如今,我才想明白,我对你而言,不过如是罢了,知己?
你是知我,我却是今日才知你。
“秋山,我们当真永别了,罗六今后,再不会烦缠。”
一壶冷酒,洒于黑泥。
罗六对那坟茔长长揖礼。
他没有太多感伤,也不存愤恨。
他与妻子和离,万秋山的确是根引索,但说到底,根由还是与妻子一直不和,罗六郎其实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不得不说女子对于他吸引力,其实还是容貌优先,若非当年秋山观主将他引为知己,他也不会对之一往情深。
可直到此时方才醒悟,原来是受人利用而已。
他将秋山看作至爱,当为知己,所以不愤孟飞笛凉薄寡情,屡屡寻衅,也是为报答秋山“知遇”之情。
哪里知道,原来自己被才智不俗的秋山观主愚弄。
人家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太谷罗六重视。
“也是我自找。”独自下山的罗六郎,摸了一摸后脑勺,再是重重一拍:“看你今后还敢好色,这些女人,可没一盏是省油灯!”
然而如梦初醒的罗六郎,下山之时却打了重重好几个喷嚏,险些没有滑了一跤,他不由嘀咕:“谁在背后诋毁我不成?”
不是诋毁,是议论。
罗六郎与万秋山之间的纠葛,原就是满晋阳人人皆知,十一娘当然明白家观里住着那位何娘子,必定也不会与罗六郎陌生,故而特别授意张五,把罗六郎来访之事泄露给了何氏。
“罗六郎来拜会晋王妃,可罗六郎为何拜会晋王妃?”何氏甚是震惊,紧声追问。
“这……奴婢便不知详细了。”张五受了人家那大好处,眼下也自称起奴婢来。
何氏默默不语,神色甚是怅惘。
张五便问:“娘子识得这位?”
“有过几面之缘,秋山观主生前,罗六郎是常客,甚得秋山观主友重。”
可何氏那怅惘的神色,却并非与罗六郎泛泛之交而已。
张五自然将这蹊跷上报,十一娘当时正与婷而一处,笑着说道:“看来,秋山观主当初有意撮合罗六郎与门生何氏之说,并非谣传。”
“竟有这事?”婷而奇道。
“万秋山对孟飞笛情有独钟,罗六郎却对万秋山一片挚诚,秋山观主当年,可有不少爱慕追求者,然而能为她和离,并正式求娶者,唯独罗六郎。”这些事,十一娘当然没有特别观注,只是何君兰施展美人计后,十一娘才遣探子摸察了个清楚:“秋山观主虽然才貌双全,一来是因身体因素,二来也是她交游太过广泛,世族子弟尽管对她甚是推崇,许多也是抱着露水姻缘之想,没多少甘愿为她违逆家族,秋山观主虽然也没有攀贵企图,然而未免也存虚荣,她与众多男子交往,甚是享受众星拜月之优越。”
十一娘对秋山观主说不上好恶,但对何君兰便大有区别了:“何君兰却与秋山不同,她是直奔富贵去,秋山众多拥趸中,倒也有些被何君兰美貌所迷,可这些人,连对秋山都是逢场作戏,更何况何氏?如罗六郎一般莽直之人,在豪贵子弟中,可是少之又少,故而何氏一眼择中了罗六郎,当为首要目标,可惜,罗六郎却对秋山死心踏地,看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那何氏声称欺逼她那豪贵,难道子虚乌有?”婷而自然而然便推断。
何君兰当时只图富贵,若有豪贵求纳,对她而言岂非求之不得,又哪里会被逼得走投无路,逃出晋阳。
“这事若为子虚乌有,岂不太易露出马脚,这事确是存在,只不过嘛……”十一娘挨近婷而耳畔低语。
“天!”婷而忍不住掩唇:“那也难怪何氏要逃亡了。”
第699章 出手
东城靖平坊内,娟娘正忙着操持朝、晚两餐饮食,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此时可没有一日三餐的讲究,上昼天亮一餐朝食,及到下昼便是晚膳,天方黑尽便该上床歇息了,纵然晚上腹中饥饿,忍忍便到了天亮。
娟娘的丈夫张大壮上元节后果然便主动投军,她先得了一贯钱的贴补,省吃俭用,也能挨过这一年去,如今只有娟娘一人在家,一日两餐便十分简单,太原府并不产稻米,虽坊市内有商贾贩售,平民百姓一般是吃不起这来自南方的精米,一般是熬上锅粟米粥,配着蒸饼充饥,春、夏二季或许有野菜佐味,日子稍过得去的,再煮上几枚鸡卵,至于肉食,年节上有那么一小碟,那都算是殷实人家过的日子了。
娟娘家中没有耕田,男人又上了战场,故而没有其余收入,于是想着将做好的几双麻布鞋,拿去明榷坊摊售,运气若好也能赚个十余钱,是以才忙着将一日两餐准备齐当,免得下昼回家还要另外生火。
那晚不知哪个好心人赠予的玉佩,娟娘这时却没有动用,防备着将来万一病痛需要请医,再拿去典当行。
她正忙碌着,邻舍马婶子便来串门,一脸的笑:“大壮不在家,都让你不用再生炉灶,到我家搭伙岂不便利?”
马婶子有四女一子,男人因着有门木匠手艺,倒不愁生计,儿子虽说还小,四个女儿却都嫁去了殷实人家,女婿也都仁义,时常贴补着,相比这一条里弄的住户,日子过得算是格外轻松了,寻常也时常照恤大壮夫妻两,可总是白受恩惠,莫说大壮,便连娟娘心里也过意不去。
“也就只有我一人饮食,碍不了多少事。”娟娘颇有些羞涩的婉拒了马婶子的好意。
“我家那小子,昨日运气倒好,在汾河里摸了条两斤余重鲤鱼,今日寻思着煮一锅鱼汤,娟娘下昼回来,便去我家,可不能再与婶子客套了,你马叔那些年在外做工,家里多少粗重活,大壮可没少帮手,邻里之间,正该相互扶持,娟娘便是面皮薄,也不能再与婶子一家见外。”
马婶子也知道娟娘要去明榷坊卖那几双鞋子,因此只邀晚膳。
正说着话,便听里弄里不知哪家小子一声咋唬:“衙差又来征兵了!”
马婶子吃了一惊:“不是征过一回了,家中但凡有两口以上丁男者,可都送了一子从军,这又是闹哪出?”
她虽然惊疑,心里却并不担忧,她家儿子还小,这才十岁出头,怎么也不到从军之龄,一家三口唯丈夫是丁男,律令可是规定了的,家中唯一丁男者,可免兵役。
当然,要是马大叔自己愿意从军,也没人阻止。
见娟娘还没将炉灶生起来,马婶子便一把拉了她去外头看热闹。
果然便见坊主带头,身后跟着呼拉拉一群皂衣衙役,气势汹汹地涌入里弄,而在衙役身后,居然还跟着好大一群看热闹的闲汉。
“怎么去了赵家?赵妪小儿子可是战死了,家中眼下只有长男与妇孺!”这下连娟娘都甚是吃惊。
赵妪的男人早些年便死了,倒是有两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赵二郎上回便因兵役从军,没多久便得报战死,可分毫抚恤都没有,留下一个孀妻,一子一女,再连带着一个寡母,如今可都靠着赵大郎养活。
眼下风俗,若是丧夫,女子可以大归抑或改嫁,但对多数布衣平民而言,因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一般不会接纳出嫁的女儿大归,赵二郎的妻子不舍子女年幼,没有改嫁的意愿,这要是连赵大郎都被拉去从军,一家老小孀妻弱子可就真没了活路。
“是呀,赵大郎是家中唯一丁男,可少不得他支撑门户,怎么会……”马婶子不由得也担心起自家来,官府违律,若是硬逼丁男从军,她家男人指不定日后也在劫难逃。
正惊疑时,却已见衙役们押着赵大郎出来,赵妪哭着抱住坊主的小腿:“妾家小儿子已然从军,战死疆场,如今一家妇孺可就全靠着大郎养活,可是坊主上回亲自来报丧,也知道妾家情况,这回又将大郎也充军,岂不是让我一家妇孺没有活路?”
坊主也是满面为难,弯腰将赵妪扶了起来:“这些情况,我也如实告知了官差,可是……”
衙役之一,便是那展肚子,他可没有坊主那样和蔼,瞪了一眼诸多对赵妪饱含同情的围观者,铿锵有力地说道:“谁说你家儿子是战死?他其实是企图临阵脱逃,被统将斩杀,故而罪及家人,让赵大郎从军,也是给予你们将功折罪机会,不要闹事,否则连你也得捕入刑狱问罪!”
赵妪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押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家二郎为人,众为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