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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助拳。
陈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为哪般?
原来是企图趁着甄夫人今日款待晋王妃,无法分心旁顾,快马加鞭地促成柳青杨过继十九房一事。
“主角”与“助拳”相继到位,陈氏自然要说一遍开场白:“前一段,因着忙碌新岁几件大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十九房那桩,直到几日前,十八弟闹来了我家,方才惊闻这事有了变故,今日十八娣妇也在场,当着叔母与几位妯娌面前,不妨说说,十九娣妇当日是否亲口答应了过继青杨一事?”
十八叔母当然也想让儿子顺理成章继承十九房的家业,于是坚决附和:“可不是亲口答应了?十九弟膝下无子,严氏起初坚持让十三娘招赘婿支撑门户,这原就是她不知进退,太原柳可不比得那些商贾小户,既为名门大族,嫡女是多矜贵,赘婿要么出身寒门,要么品性败坏,与十三娘哪里般配?族中早有定议,不允十三娘招赘,既然要过继子嗣承祧十九弟香火,自然要先论亲疏,青杨是十九弟亲侄子,难道不比其余更加合适?严氏也是大族出身,这基本道理应该懂得吧,再说她当初也没反对,难道不算允同?”
这话却并不让陈氏满意,怎么能以没有反对便代表允同呢?十八家这位,果然是小户出身,事情到了这样局面,她尚还瞻前顾后,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包括徐氏在内的“助拳”却都纷纷赞同:“青杨既为十九叔亲侄,承祧原也无可厚非,十九娣妇出尔反尔,简直就是视礼法不顾,这事可不能由着十九娣妇性子。”
甄氏那婆母甚至义愤填膺:“若非十九娣妇妒嫉不贤,十九弟哪里会断了子嗣传承?她便是始作俑者,必不能容忍她这时尚且任性胡为,视族法为空文!”
“正是如此,今日当着叔母与众妯娌面前,妾身可得与十九娣妇好好理论,青杨哪里不好,是不敬亲长,抑或顽劣失德,她出尔反尔,又将青杨置于何地?!”十八叔母相继义愤填膺。
于是大家这才发现,另外一个“主角”,也是今日至关重要的人,十九叔母严氏竟然一直缺席……
讨伐失去了对象,岂不成了独角戏?
陈氏这才问曲氏:“十九娣妇呢?此事是非错对,总要她在场才好理断。”
其实陈氏是有意拖延,打算先挑生众口一致,才让严氏亲临现场接受这番炮火攻击,当惊慌失措下,才能迅速促成事成定局,只要严氏妥协,甄夫人还能越俎代庖不成?
但惊慌失措的人反而是曲氏,只是婆母当众询问,她也不敢咬耳朵说私话,只好如实交待:“十九叔母今日受邀,带着十三妹,眼下正在宗宅……媳早前过去,刚好听闻……十九叔母与晋王妃相谈甚欢,说道是,说道是……请托晋王妃,欲让薛少尹指教点拨十六弟经史诗赋。”
曲氏称这十六弟,正是柳青芦。
此事当然大大出乎陈氏意料,她根本没想到甄夫人竟然也会利用这个机会!
严氏请托王妃让柳青芦师从薛绚之,岂不是对外宣告,十九房已经择定青芦承祧?!
大伯原就不反对这事,如果被甄夫人占得先机,陈氏无论如何鼓动,也不可能再有反盘的机会了!
这事看来不关大局,但对陈氏而言,却决对不能听之任之,因为倘若让甄夫人趁愿,那么将来过问族务,自己便再也不能阻止。
陈氏心急不已,但尚知不能见于形表,故而只狠狠扫了一眼十八叔母。
十八叔母这时也回过神来,如若今日不能促成青杨过继,那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十九房家产落于旁人手中!
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先是嚎了一句:“严氏欺人太甚!”起身蹽足,便要去兴师问罪。
陈氏装模作样喊了几声,当然无法阻止十八叔母绝尘而去,故而也心急不已:“咱们还是跟过去劝劝吧,总不能当着王妃面前,闹生这等家丑。”
第685章 杀来
十一娘正与甄夫人婆媳几个相谈甚欢。
主家既然讲究男女分席,十一娘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事实上她今日前来拜望,也没想着说服太原柳投诚,还真是当做普通亲戚来往……这样说其实也甚虚伪,好吧,她就是来看戏的,连是否助拳,也要依据情势发展。
哪知酒宴尚未奉上,好戏便已揭幕。
此刻,甄夫人正在与婷而叙及旧事,不无惭愧:“婷娘虽为霍邑一族女儿,当初带着谦儿,也是寄居晋州柳,要论来,太原柳也是鞭长莫及……老身也是后来才得知,竟然是青云媳妇偏心甥男,才让谦儿受了委屈,青云媳妇是我内侄女,我这长辈,怎么也脱不开干系,虽然错已铸成,还是要代青云媳妇致歉。”
甄夫人这话原也不算推脱,晋州柳其实是太原柳分支,要论关系,其实同京兆柳、太原柳间并无区别,只不过晋州到底距离太原更近,故而太原柳对晋州柳尚有影响。
但两族各有族长,婷而姐弟在晋州柳受辱,其实也不能怪罪太原柳失于庇顾,但始作俑者偏偏就是甄氏,这才让甄夫人过意不去。
“叔祖母无需介怀,当年也是因为谦弟脾性急躁,才闹生事故。”莫说事隔多年,即便当时,婷而也没有忌恨晋州柳或者甄氏,这时当然不会再斤斤计较。
“婷娘心怀宽厚,才有这般造化。”甄夫人说道这句,颇显意味深长。
关于晋王府的飞短流长实在太多,甄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晋王妃与柳媵人貌合神离的“真相”,但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自然也有些见识,在她看来,晋王妃虽然智计不凡,却非小器狭隘者,婷而也颇识时务,决不至于仗着晋王几分宠爱,便嚣张跋扈,无论远在京都那位韦太夫人是何打算,但眼下看来,王妃与婷而这对妻妾,其实甚是融洽。
两个都是聪明人,并非妄自尊大之辈,而且名份既定,大不至于针锋相对。
而十一娘当真是在关注她的十三姑母,因为无论十九叔母严氏,还是柳十三娘,其实都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因为两人根本不似寡母孤女处境艰难,甚至颇具磊落豪放义气,不卑不亢的气度竟然让十一娘甚为心折,要不是这时场合局限,辈份相差,依渥丹的性情,说不定立即就要结为知己。
可惜了,十一娘因为伪装,不能将十三姑母拜托给韦太夫人,说是书告亲长,其实她早打定主意让莹阳真人为这媒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择定姻缘一事上,还是韦太夫人更具眼光。
故而十一娘这时也在犹豫,要不干脆“撮合”十三姑母与婷姐姐相交,这样由婷姐姐修书,便能名正言顺地把十三姑母交托给韦太夫人。
十一娘是当真期望这位十三姑母,能得志趣相投之良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可是婷而性情沉静内敛——这不是装的,的确是本性,十三姑母却又直率爽快,与婷而看来不大投契,若要顺理成章促成两人交好不显任何突兀,还需得一段时日与安排。
正计较这一桩事,十八叔母便雷霆万钧地杀到了。
十一娘扫了一眼这位,难得一把年纪,却还保持着一个尖尖的下巴,可惜大周官方审美以丰腴为佳,女人们推崇同性长个银盆大脸天庭饱满,纵然男人有所保留,心目当中的美人也是鹅蛋脸型,更不说十八叔母还长着一对高高的颧骨,在时下而言,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无福相,眉眼嘛,因为妆脂太浓,实在看不出来美丑了。
不得不说面相有时真能体现性情,十八叔母一张口,现场顿见电闪雷鸣——
“严氏,你有几个胆子,竟然敢违逆族规,分明答应了过继我儿青杨,居然出尔反尔?当谁不知,你乐意过继十六郎,便是看他上头无父无母,没有旁人依靠,不敢反对你将家产尽数给十三娘充作陪嫁!”
话虽无理,然而声势十足,轰得十一娘耳畔嗡嗡震响。
紧跟着,十一娘在随后而至的一群人中,准确锁定了陈郡君。
非常符合官方审美,宽额、方颔、慈眉善目。
一步一行都透着规矩,眉梢眼角尽展示贤良,纵然有十八叔母这位雷母在前,她依然不忘向甄夫人见礼,甚至冲十一娘跽拜下去——十一娘虽然贵为晋王妃,但陈氏亦为外命妇,不说两人辈份相差,眼下又非正式场合,陈郡君大可不必大礼相见,除非十一娘有心刁难,但人家既然主动行礼,十一娘倒也没有必要“胆颤心惊”。
所以她干脆端着高高的架子,没有客套免礼,她虽然是以晚辈的名义拜望宗长,那也仅限于柳仁与甄夫人,可没打算把这些旁枝末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