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宇文盛虽然对他有提点之恩,可何尝待他如此热情?足见此番升迁回京,自己也是今非昔比——连“宰相备选”都不敢轻视!
宇文盛的接风宴设在一间暖房,虽说面积不大,然而因为陈设简雅,倒也不显得逼仄,但暖房为了避风保温,一般只设高窗,透光便显不足,再兼今日又是下雪天,室内便更显昏晦,宇文盛便设多盏烛照,倒恍如彻夜长谈的意趣。
室内又置轻纱屏风,洁白如雾,屏风后头有女子琵琶乐舞,不见人面,只见绰约身影,更显格外新雅,把酒赏来,倍添兴致。
待一曲终了,宇文盛方唤屏后琵琶助兴那女子:“璇玑,来向何郎君问侯一声。”
何绍祖这才知道弹琴之人竟是多回点拨方氏那位姬人,虽说只是妾室,但他一贯晓得这位甚得宇文盛宠爱,故而也不敢失礼,还礼不迭,自是不能抬起眼睛仔细打量,又哪里料到面前人竟然与他有故?
璇玑见礼之后,倒也没有过多耽搁,只冷冷扫了何绍组一眼,又冲宇文盛莞尔一笑,便告辞退去。
何绍祖,我终于是盼到了你,春风得意之日!
她并未行远,只在暖房左侧一间厢房坐下,时不时地弹奏一曲琵琶乐,遥遥地为死仇“助兴”,这琴声时有时无,又因隔着一些距离,当然不会搅扰暖房之中宾主饮谈,这样的安排让何绍祖大觉感慨,暗度这宇文盛亦非出身富贵,没想到却懂得这多风雅。
是跋涉归来,又难辞主家热情款待,何绍祖很快便觉酒酣耳热,宇文盛见好即收,笑道:“虽说甚盼与何郎中不醉不休,却惜何郎今日远道归来,家中亦有亲长妻小期盼早归,不便强留何郎尽兴了,好在来日方长,你我如今同朝为官,自不愁饮谈机会。”
听见暖房门响,璇玑方才推开一角直棂窗,阴阴的注视着何绍祖受宠若惊的连劝“留步”,又是一个莞尔,轻声慢唱:“只以为富贵在望,难曾料黄泉路近?”
又见锦帘轻晃,却是宇文盛掀帘而入,也不走近,只操手倚门看着她笑:“今日娘子亲手备下膳食,那人却未尝出旧时滋味。”
“他怕是早以为我葬身黄泉,彻底将我抛之脑后了。”
宇文盛收敛笑容:“自从郑雄因功获赏,不少地方官员察觉缉盗好处,这一年间,多建功绩,实则是以无辜替罪,有那些胆子略小者,且只是污逃户为匪,如何绍祖这等胆大包天之徒,竟是将治下百姓斩杀!奈何我手中并无实据,只怕就是察得实证,太后也只会包庇党徒,哪里会管无辜枉死?”
璇玑冷笑:“终是要到大祸酿成那日,韦太后才会引以重视,如何绍祖这样狗鼠一类,正好用来平息民愤。”
两人已经将何绍祖判了死罪,可当事人却毫无知察,只不过他这轻松愉悦的心情,在迈入家门之后,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闻一声哭嗓,又见满脸褶皱的老妇人虎扑上前,儿啊命啊的连串叫唤,何绍祖有如黑云罩面:哪来的疯女人,谁是你儿啦?
忍不住直瞪向久别重逢的妻子。
却听方氏一本正经说道:“阿家,大冷天,快莫让夫君站在雪地里挨冻,有话回屋再说。”
何绍祖:!!!
他不过离家四载而已,怎么老娘都换了个人?!
关了房门追问,这才知道自家亲娘早在四年前便已过世,方氏好个贤妻,没有及时报丧不说,竟然将他亲娘偷偷一葬了事,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老妪,冒名顶替。
何绍祖的脸上再抹一层锅灰:“你可知不孝之罪何等严重,竟然自作主张?”
方氏把腰一叉:“我不自作主张,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追去任上让你回来守丧?你那时好容易才得官职,可甘心就此丁忧?”
何绍祖失语,四年之前他是好不容易才入毛相青眼,谋了个外任,当然不甘心就那样丁忧,谁肯定三年之后,毛相还记得他是何人?
“但你也不能隐瞒至今!”
“夫君说得轻巧,妾身又不识字,此等性命攸关之事,难道还能请人代笔不成?就算让人捎个口信,也得担莫大风险,再说夫君早知又能如何?如今夫君知晓了,可愿意上报嫡母病故?”
当然是不能的,眼看着富贵在望,此时丁忧岂不更加可惜?再说亲娘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不孝之罪已经既成事实,没得担了风险还要吃亏的道理。
便不再追究方氏自作主张,何绍祖越发压低了声:“这事可做得周密?”
“若不周密,夫君早就被朝廷问罪了!放心吧,阿家病逝后,我便换了居宅,这时街坊都不认得阿家,家中原也没几个仆婢,干脆都打发了,这老妪是个孤鬼儿,丈夫儿女都死绝了,一人乞讨来京中逃荒,我给她衣食让她养尊处优,是她三生修来福气,势必不会张扬,再者,我也不许她抛头露面。”
何绍祖方才放下心来,有了闲情过问一声亲娘葬在何处,偷偷摸摸去祭拜一番了事。
殊不知他这回升迁授户部职使,早已让元得志暗暗怀恨。
大周六部为尚书省统属,元得志身为尚书令,自是要将自家党从安插在要害职位,哪曾料户部司郎中这么一个美缺,却被毛维强横安插了何绍祖进来,元得志尚且记得何绍祖之妻方氏,与姚姬之死脱不开关系,又哪会甘心容何绍祖在他手下碍眼?
已经暗暗打听得何绍祖勇缉两百盗贼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真正急公会众都没有,全是什邡治下百姓,多为农人,被他这什邡令污陷为盗匪,那些愚民一来是因胆小,再者也投告无门,有些还生怕再被污陷,背井离乡逃难去了,有些闭紧了嘴巴就当家人遭了飞来横祸,枉死一个总比灭门要强。”说这话的是元得志心腹乔令,他当然晓得元大相国的心思,故而建议道:“倘若捅去太后跟前……”
“不妥不妥。”元得志蹙起眉头:“毛维势必要反诬我构陷,再者在缉贼一事上冒功者可并非毛维党从,我有好几个旧属,也是以囚徒逃户充数,谁让急公会匪那般狡猾,太后又勒令严缴呢,也是无奈之举。”
自己屁股后头都不干净,哪里能揪着毛维这条尾巴不放?还是需得再找另外一条尾巴下手。
元得志便嘱咐乔令:“给我盯紧了何绍祖,我就不信他没有其余错失。”
乔令连声应诺,元得志转而又问:“交好窦侍监一事,可曾有了门道?”
这下乔令立即成了一张苦脸:“暂无进展,这事难处还不在需要做得隐密,而是因为那窦侍监极难应付,卑职打听许久,竟未能摸清他之喜恶,总不好冒昧求访,也只能先从他诸多义子下手。”
“这事也的确不能冒进。”元得志甚能体谅心腹,这时并未多加责难。
乔令原想提一提他妹子乔娇的终生大事,但眼见元相国被何绍祖闹得心烦气郁,再兼窦辅安那桩他也没有半点建树,这时讲来岂不落下个不知进退的印象?于是忍了,暗暗打算着再立上一、二功劳时,再请元相国施恩体恤。
第531章 行贿
又说谢莹,丝毫不为幽燕失陷震惊,事实上她也根本未曾意识到此时幽州即为她那时代的北京城,这一类军事要务并非她知识储备,历来却又乐观,管他时势如何变换呢,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地陷下去有矮个填着,敌军远在千里之外,大可不必杞人忧天,只要京都长安还是一派歌舞升平,便能安心于吃喝玩乐,故而她的心思,仍然专注于筹建击角场,以及再接再励与晋王殿下培养感情。
当然太后这时为了前线战事忐忑不安,她也得小心着不要落下个耽于玩乐的印象,不忘在太后面前大谈推广击角的好处。
诸如有利于强身健体,待击角场建成,只消一月间抽上两日向百姓免费开放,教授击角之技,鼓励百姓强身,表面上虽是晋王殿下作为,可世人谁不知道殿下暴戾?必能明白是太后体恤平民。又诸如一旦击角在贵族间推广,便能再建不少击角场,实行贵宾制,亦能上市销售那特制之球杖球衣等物,也是一笔收入,她作为创始人,却并非为了牟利,一应所得皆可捐作军资,也算是为君国略作贡献。
不说太后以为如何,贺烨简直对谢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法嗤之以鼻。
平民百姓要为生计操劳,有多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难息,哪还需要靠此玩乐事物强身健体?硬是要让他们停下活计耍玩,还不如直接打赏钱用让他们好生休息两日,真要恤民,筹建击角场能有什么效用,倒是像萧九郎那时提议,设建病坊庇孤坊才能让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