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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今日徐国公竟然出面?”太后仿佛随口一问。
“外曾外祖也是看我有心悔改,又认为薛郎确为良友,才愿意相助。”阮岭不察太后意图,一句应对后,又再缄口不言。
“崔薛两家虽为姻亲,可徐国公因为抱疾,竟多年未曾走动,这回倒是被你缠磨得出了趟门,我听闻绚之祖父身子骨也不大好,今日岭儿可曾得幸拜会?若你能先后得到徐国公与薛公两人指教,可谓多少士子都不能岂及大幸了。”
太后明知徐国公今日前往并非薛氏宗宅,偏偏假作不知。
阮岭果然中计:“今日薛郎约了友人在别苑一聚,故并未在家,岭未曾见到薛公。”
“那么不知绚之为岭儿引荐了多少好友?”太后甚感兴趣。
“薛郎与友人约在下昼,岭并未得见。”
“徐国公既然赏识绚之,想必今日这番长谈应当涉及不少经史典故,岭儿可觉受益?你既称有心上进,莫如说道一番,也让我听听见地如何。”
阮岭原本有些不耐烦,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违逆太后,再说他也听说过陆离如今颇得太后器重,为了不让陆离为难,当然也难免应酬过去,更加重要则是,他已经察觉太后今日如此关注似乎有所戒防,只不知针对是陆离抑或徐国公,故而虽然仍是一副懒洋洋的语气,倒也回应了太后:“外曾外祖在我央求下领我去了薛郎别苑,却不便端着长辈架子继续施压,并未与薛郎长谈,自去书房翻阅薛郎藏书,倒是薛郎听我有意请教经史,有不少指点。”
便将与陆离的对话择要紧处说了一遍,就当敷衍过去太后的关注。
太后莞尔,这才终止盘问,对晋安说道:“听岭儿这番细诉,果然是要痛改前非,虽然许多理解还未达要义,态度却是不错,我看呀,晋安你也不需忧心,便任他与绚之交好,总善过不学无术胡闹生事。”
“若岭儿今后真有进益,阿母可得给予提携。”晋安眼中一亮,便为儿子争取起器重来。
太后仍旧莞尔:“那是必然。”
这话题虽然就此打住,但晚宴散后,太后诏见窦辅安时,仍然少不得一场盘问:“可察知薛绚之今日动向?”
“奴婢令人盯了大半日,徐国公告辞之后,下昼确有李、王两府几个郎君到访,宵禁前请辞,薛绚之也领着薛昭归家,奴婢不敢松懈,已经交待下去,这几日必须紧盯那处别苑,但察有朝臣出入,立即禀知……不过奴婢今日已经察明贺淇党徒、南阳郡王、甚至薛家其余身担官职者去向,并不可能与徐国公私见。”
太后颔首:“薛绚之当不至于与贺淇勾结,我只担心贺烨!好在今日贺烨一早入宫,倒碰巧被我留下整日,不可能是他与徐国公碰面,后日本有朝会,但有官职者必须入宫,再盯那别苑两日,只要这两日没有蹊跷者出入,后日朝会又无告病缺席者,便无干紧要,应确是崔政被阮岭纠缠,才破例走这一趟。”
太后当然不可能逮住任何蹊跷者,因为陆正明见过崔政,早从平康坊晋王别苑回到自家,两日后的朝会也照常参与,于是这一事件最终以陆离设计那般结案,而徐国公当宣仁坊一行后并无任何异动,直到六月暑热更增时与往年一般移居郊野消暑,这段期间再无半点蹊跷,太后终于才将此事彻底抛之脑后。
可就在六月某日,晋王“改头换面”伪装商贾随从悄悄混出了长安城门,也正是在这一日,崔天白忽然前往祖父所在田居问候,并未留宿,下昼便归。
这也属合情合理,田居日常难免不便,总会有家人送去补给,并不值得通禀禁中。
可就在这一晚,崔政田居留下侍奉那一对仆妪睡得人事不省,崔政也早早灭灯安歇,到深更半夜时分,一个黑影却忽然跃过墙头,无声无息地落在院子里。
那人摒息静听一阵,确定没有耳目盯梢,这才又一闪身,推开东侧一间寝居那虚掩的房门。
没有灯烛,却有月色照窗而入,久候多时的徐国公一见黑影入内,抱揖轻语:“老臣,礼见大王。”
第432章 用荔枝为鱼饵
一入六月,炎热是日胜一日了。
纵然身处这天下最为奢华的大明宫,可因为篷莱殿中供他候令的值舍并不敞扩通风,徐修能只觉郁热难耐,眼见那直棂窗外的碧叶一动不动,不用肖想会有凉风送入,干脆便垂下竹帘,如此冰瓮里散发出来的凉气还不至于消散太快。
他虽然得授候令篷莱殿,不过太后也不是一整日都会诏见重臣抑或处理政务,尤其这般暑热时候,正午时太后往往都会小歇,便是不会午睡,也不方便让徐修能这个外臣寸步不离,可又防着有突然事故,用人时不便,故在篷莱殿内特意安排了一间值舍给他,不过徐修能当然不可能在此宽衣高卧,很多时候都是阅览书籍文令一类。
但这天气实在过于炎热,他身上穿着官服,也不似私家时那般轻省凉快,因而一生郁躁,就没法静心阅卷,于是干脆将袖子上挽,略微敞开了一点衣襟,斜靠着凭几伸长了腿脚闭目养神。
却忽闻一阵细细碎碎的笑谈,不至扰人,也听不分明,不过篷莱殿里历来规矩森严,这情形未免让徐修能疑惑,于是伸过手臂微微拨开帘挡,只见窗子对面的游廊下,身着窄袖襦裙的柳十一娘正与路过的女官小声说话,老远就能看见那些女官的笑脸,不是殷勤谄媚的造作,倒像是真被柳十一娘逗笑一般,有一个女官甚至揭开柳十一娘身后跟着的宫人捧着托盘里,一盏青玉雕花小瓮的扣盖,不知看见了什么,似乎打趣了柳十一娘一句,却反而被说得双靥微红,跺脚走开了。
徐修能微微挑起半边眉毛,眼睛里便很有些意味深长。
他想起第一回与柳十一娘谋面,还是在两年前上清观宴请时,当日发生了长安五子对决东瀛四狂的一场好戏,他便从这丫头微小神色变化上,确定那场对决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后来果然发生了曹刚获罪县试重考的事,最大的受益者却是邵广与尹绅,徐修能固然确信一连串事件必然有太后默许与推动,而柳十一娘在其中也有作用,但实在不能相信太后是被柳十一娘说服,虽主要目的是针对曹刚为临朝听制准备,顺便也让邵广与尹绅借此扬名。
毕竟那时的柳十一娘虽然是京都大名鼎鼎的才女,可不过十岁出头,便有如此手段岂不是多智近妖,故而徐修能一直以为出谋划策者是贺湛与薛陆离、王宁致三个。
柳十一娘或许只是得到太后嘱令,居中联络而已,顶多也就起到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可如今与这丫头近距离一接触,徐修能大感奇异。
韦缃已被他证实是徒有其名,原来以为另一个闺中秉笔也不过尔尔,可太后虽然交待他草拟制敕,却始终没有因而剥夺柳十一娘这一职务,他与柳十一娘更像是同僚,只不过他的职责除了草诏便是记录太后言行,十一娘却是分类奏章而已,徐修能自然有不少机会“目审”十一娘的草诏,颇为震惊于对方的骈文功底,用典博准不提,虽有华辞堆砌,然而却恰到好处,表达诏意十分精准,简直不需中书舍人等再加修正,只完善格式依程序签署名讳,即能颁行。
柳十一娘看来不仅仅是善画而已,倘若身为男子,必定能够高中进士。
不过这丫头分明有这才华,却不似韦缃一般动辄轻言国政,在太后跟前十分懂得进退,非太后询问,决不会多嘴一字,这份心智,当真了得。
再一观察,柳十一娘与篷莱殿中宫人也似乎十分容洽,众人与她谈笑从无拘泥,不似韦缃那般,虽说也被宫人尊敬,却是敬畏居多,这完全是迫于她与太后血缘亲情,而并非出自内心的亲近。
当然,也有少数宫人对柳十一娘颇为不服,比如元贤妃身边那个老是扬着下巴的乔阿监,把愚蠢二字直接刻到脑门上,这当然不能代表柳十一娘为人处世有所不足。
一个豆蔻女子,又是名门闺秀,却能做到如此八面玲珑并且不显谄媚虚伪,莫说多少久经人事却见识有限的所谓贵妇,便连许多男儿都远远不及。
总之,徐修能的兴趣是被柳十一娘彻底激发,大有结盟交近的想法。
他且在这儿偷窥,却见柳十一娘告别那两女官后,领着宫婢正往这边走来,心头重重一跳,连忙收回手臂整理衣着正襟危坐,还顺手拿起了一卷文书,莫名其妙装腔作势起来。
结盟交近的想法不过是暗自萌生,徐修能行事自然不会如此草率,更兼十一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