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计划虽然厘定,但陆离倒也对太后的疑心轻重并非十拿九稳,倘若太后对徐国公的戒防已达风声鹤唳地步,说不定徐国公与陆离别苑见面一事也会触及太后紧绷的神经,所以陆离先让薛昭拜师,其实也是一步试探虚实的落子,当然这计划还必须经过十一娘核准,可巧十一娘因柳蓁所求得了太后允假,倒不需陆离再想办法暗示十一娘出宫私见了。
又说十一娘,十日假满,如期回宫,这日却在宫门前与晋王遇了个正着,十一娘持礼相见,抬眸却见那人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神色,抱臂站定烈日之下,紫金冠上黑矅灼灼,似乎没有客套两句就放行的意思,倒是一副打算长谈的势头。
十一娘只好与他大眼瞪小眼,实在不知晋王殿下今日有何指教。
“柳十一,这回南阳王府之事你可再欠我一个人情,竟然连个谢字都没有?”见十一娘半点没有自觉,晋王殿下一道眉毛高挑,表示十分不满。
十一娘:……
终于忍不住了:“大王英雄救美,不知与鄙何干?”
“贺苓受人挑唆,险些闹生笑话,你这助手岂不是失职?若非我替你解围,哪能那样顺当。”晋王大言不惭。
十一娘再度:……
小心翼翼反驳:“难道不是大王有意笼络武威伯,方为秦小娘子解围?”
这下贺烨另外一道眉毛也飞了起来:“什么秦小娘子?”
十一娘扶额:“正是被毛小娘子刁难者,为武威伯嫡长孙女。”
“我便是为了拉拢武威伯,何至于讨好一个闺秀?柳十一,你可莫想狡辩混赖。”晋阎王轻哼一声:“罢,旧年紫宸殿中你助我大难不死,这回且算扯平。”
十一娘呆呆目送某人大步流星走远的背影,简直哭笑不得。
大王,那可是救命之恩,你这么一笔勾消也太无赖了罢!
到底还是长叹一声,认了这笔亏损买卖,堂堂柳十一,不与无赖一般见识。
第429章 故交暗会
到了陆离旬假这日,一大清早,陆正明便磊磊落落的出门。
自从仁宗驾崩,却得知是义川王子继位,陆正明心头倒生一股莫名的悲愤,紧跟着晋王立府,他这亲王业师的差使也自然而然被太后剥夺,又因他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晋王这个学生的尊重,然而多少年来,却视韦、谢等人的笼络不屑一顾,至始至终没向太后示诚,太后虽不至于怒其不知好歹,当然也不会重用,陆正明干脆连国子监博士一职也没保住,被“发配”至弘文馆校理图籍,于是自此成了“游手好闲”,甚至被长官暗示:“若无殊要,陆公无需日日到职。”
因而这日他虽非休沐,但也大可不必应卯。
陆正明虽然清楚自己完全没有“动用”太后暗探的重要性,可今日却是首次前往晋王置于平康坊那处别苑,行动十分小心谨慎,前往目的地之前,却是先到了一处书画铺子,不用说,这里当然是裴子建的产业。
陆正明一入铺子,便被掌柜引去雅室,换了一身衣裳穿戴,就在后院坐上一辆毫不起眼的小厢青榆车,一直到平康坊直接驶入晋王别苑。
贺烨今日并不在别苑,但当然早有嘱令,于是陆正明下车后,便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却不失谦恭的抱揖见礼,一言不出,将他迎至花苑里。
亭台里早已候着一个青衣婢女,十五、六岁年华正好,见礼时也不多话,却就要忙碌着煮茶待客,陆正明瞧她手势就知深谙茶艺,却并没有使唤旁人的兴趣,挥挥手示意婢女退下,而自己动手。
一盏香茗悠悠品完,陆正明半阖着眼,不由陷入了回忆。
先帝早有暗示,欲立晋王为储,故殷殷嘱托他莫因晋王顽劣贪玩便撒手不管,然而当年的晋王又岂止顽劣贪玩而已?陆正明虽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心灰意冷,可是当知先帝崩逝而继位者并非晋王之后,也料到当中必有阴诡,甚至极有可能是太后为了临朝听政而伪宣遗令,然而百官宗贵皆无异议,他一人之力无能回天,其实太后就算不曾有意疏远,陆正明也打算摘冠请辞。
他万万没有想到晋王会趁夜来见,飞檐走壁悄没声息便出现在他卧榻之畔。
这方式虽然鬼祟无礼,但刁狂无礼傲慢暴戾的晋王接下来的举动却与一贯判若两人,抱揖礼见,口称“先生”,满面凝肃再不见吊儿郎当,那一刹那陆正明心头惊惧顿消,某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仿佛已经被他领会。
再听这无比熟悉却又仿佛陌生的少年亲王,将他这些年所授经史诵背如流,并不急于开门见山发号施令,而是无比真诚地与他对视,一句“之于先生所授释义,但请考较”,胸有成竹的模样到底还是让陆正明心生震惊。
于是扶起了那跽跪的少年,一改从前鄙恶的态度:“这不着急。”
晋王却坚持跽跪,甚至叩礼:“烨因身处险境,也是逼于无奈,以往对先生多有不敬,诸多轻诲篾行实为过错,还望先生宽谅。”
极度真诚的叩首礼,陆正明也只好生受。
接下来他便了解清明,这个学生的处境究竟有多艰险,才刚过去的那场风波又是如何九死一生,晋王开诚布公毫无隐瞒,如此信任他这老师的人格品德,已让陆正明热泪盈眶,他长长一叹:“老臣虽知大王处境,亦明大王心志,奈何势单力薄,只恐辜负先帝及大王期望。”
“学生明白老师已生隐退之心,但学生实在不能不顾兄长临终之嘱,故恳求先生隐忍,学生才疏学浅,若无先生指教,将来怎能达成兄长寄望?”
陆正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即答应了晋王的恳求。
他无意权势富贵,却有一颗效忠君国的丹心,有负仁宗嘱令本就觉得悔愧,正感煎熬,不想突而领悟晋王并非表面那般一无是处,一颗希望的种子瞬时萌芽,自是有如死后重生。
而这一年间,晋王许多让他惊喜的表现又再让陆正明更增信心,这个时候的陆正明,就像一个一往无前的战士,明知前途叵测,也许明日便是如临深渊,可即便刀山火海,他也坚决不会退缩。
晋王征询时,问“徐国公可信否”,陆正明当然击胸力保:“徐国公当年之所以淡出朝堂,一方面是因为德宗帝过于亲纵崔氏一族,而外戚权重必会引发不少隐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年有裴公等忠耿良臣,徐国公自认就算隐退,君国大事也不会由奸侫误导,后来小崔后父兄……”
联想到崔牧毕竟是晋王的嫡亲外祖父,陆正明略微踌躇。
晋王却立即抚慰:“先生但说无妨。”
“崔牧父子确实居心叵测,意欲图谋大权,徐国公深感忧虑,故……其实仁宗帝得储,当中也有徐国公暗下规劝。”
“先生之意,徐国公确为忠耿?”
“是。”
“好,我相信先生见地,是以,有一要重,还需请托先生。”
这就是陆正明今日甘冒风险潜来晋王别苑的任务,他要说服韬光已久的徐国公再次涉入诡谲莫测,相助晋王一臂之力。
所以这时的等待,对陆正明而言格外漫长,他甚至不知事情是否真如晋王与薛陆离制定一般那样顺利,也许阮岭并没有中计,也许崔天白虽然答应了绚之所求,但徐国公却并没领会其中深意,不会轻易答允阮岭缠求,那么今日便不会来此一见。
可是正在忐忑,陆正明便已经听到一声疑惑不定的招呼:“正明?”
他一睁眼,见艳阳之下,那须鬓已白的故人,就在亭台之外四五步的距离。
尽管徐国公颇喜薛昭的聪颖及勤奋,不吝亲自指教,可对于如今已是太后亲信的陆离,却历来有意疏远,然而他也清楚长孙天白实际上与陆离交好无隙,这回纵然有晋安独子阮岭诸多烦缠,天白却早知会了一切都为陆离授意,目的就是要达成自己合情合理地走一遭这处别苑,可因为天白也不知详细因由,徐国公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引入一个密道,更不知通过密道通往这处花苑,瞧见虽是故交,但早已被他有意疏远的陆正明居然跽坐在这神秘莫测之处。
都已经是久历人事了,徐国公自然清楚这大废周折背后,必然有一个莫测凶险的因由,可他在见陆正明之前,实在便已相信薛家,虽然这些年来他从未曾对这门姻亲表示热忱,但并不代表心存不满,故而听长孙云里雾里一说,徐国公分析之后,觉得并不至于引太后生疑,没有经过多少犹豫便来赴这莫名其妙的暗约,这时一见陆正明,他自然更加心安。
两人既是知交,便为肝胆相照,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