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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一路,还允自家嫡女与十一娘结交,据说几个小娘子在途中闲来无事,十一娘受王小娘子教习,竟就能熟背整卷《子房诗赋》,归家后又得娣妇亲自启蒙,还没几日,今日竟就临了一首杜子房白玉兰诗贺娣妇生辰,阿家也赞十一娘字体工整,许也是惊异她小小年纪就能强记,今日才颇为亲近。”
听起来都是好话,但果然就让秦氏想歪了。
“丁点大般丫头,就懂得讨好诃谀,也真不简单,那袁氏是个什么脾性,你我又不是不知,历来自诩世家出身,高高在上矝傲十分,却最听不得人家奉承,行事常有可笑让人不屑处。”她与袁氏其实没什么交道,只因与京兆袁氏嫡宗女儿有隙,闺阁时被人排挤小看过,故而对整个袁氏家族都没有好印象。
秦氏又再继续说道:“这世上哪有这多天才神童,多数都是家人抬举罢了,想来萧娘是真贤良,为主仆情份一场,有心抬举庶女,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可世母一惯明允公正,才赢得族人诸多信任,这回却看不出其中有假?依我看来呀,到底是嫡亲血缘,干脆故作不察成全萧娘罢了。”
这番话自然正中乔氏下怀,但以她一贯“教养”,当然不至于出言附和,反而顾左右言他岔开话题,只她冷眼旁观秦氏愤愤不平与沈氏默默有思,心里也是一片嘲讽——这两位心中作何盘算,哪能瞒得住她?
京兆柳氏宗主历来只传嫡长,论来众人不应任何不服,然而眼下,大伯柳誉宜这宗主却是鳏夫,世人且以为大伯是对裴氏念念不忘不愿再娶,简直就是笑话,倘若大伯夫妇果真情深不移,裴氏又怎会“急病不治”?分明裴郑灭族,天家追究,阿家与大伯生怕受牵,才暗中促成这出。
然而阿家又以担忧“声誉”“门风”为由,逼迫大伯立誓不娶,好教世人相信裴氏暴亡背后没有别因,并非柳家背信弃义不仁不义。
而阿家这一手,可算两全其美。
大伯长期居鳏,连家务都无主妇打理,而宗族事务也如家事,固然以男人主外,总有一些内宅妇孺琐碎,又怎能只有宗主而无宗妇?
即便三郎今后娶妻,有阿家在上操持,避开名门兴望之族,只娶个普通世族女儿,年轻媳妇又哪能服众?
阿家这番盘算,无疑是为亲生子媳谋夺宗主宗妇实权!
而嫡宗这番情境,眼下最近一支亲仁坊系又怎能不知?沈氏这对妯娌必然也动了心思,岂图浑水摸鱼趁乱牟利,说不定也存着谋夺族权宗主野心。
她们都是妄想!柳氏嫡宗可不是只有柳誉宜与柳均宜两兄弟,虽说眼看如今一个得爵郡公,一个高居四品,可真正受天家看重者却是她丈夫柳信宜!庶出又如何?只要有贵人相助,得宗主位掌握族权也不是异想天开!
沈氏妯娌也不看看自家夫主,无非就是个七品、六品官,面圣都不容易,更不在那位眼中,凭她们,也配有那野心。
这边三个女人一番波涛暗涌,除了被“甘当绿叶”的柳茵如悄悄看在眼里外,半点没有影响到主席韦太夫人婆媳。
这时,韦太夫人正与姻家长媳张氏闲话:“怎么今日不干脆将小九领来?”
张氏笑道:“到底是过府长住,阿家有些难舍,这几日都拘着九郎在膝下承欢,也得收拾妥当,再择吉日。”
“方才我遣人去请三娘,回来说身上不适,可还要紧?”韦太夫人口中三娘是指萧氏嫡亲长姐,她是情知萧氏姐妹历来亲近,故而专程遣人去请。
萧氏禀道:“也怨媳妇疏忽,不曾告知阿家,阿姐前些日子就说身感不适。”又不无关切问道:“未知可曾诊治确切,究竟如何?”
“并非因疾,却像是又有了身孕,只脉象还浅,暂时不能确切。”
“唉呀,可真是好事,萧三娘子已经有三位嫡子了吧,没想这又有了喜讯。”一个族中妇人笑道,却又须臾领悟过来今日主角萧氏唯二女而无子,笑声便转为干笑,两下后就没了声音。
十一娘本也觉得奇怪,看柳少卿与萧氏夫妻和睦,何故萧氏产下九娘后,多年来只忙着与柳少卿纳妾,自己竟无所出,这时她再打量萧氏神色,竟见她与张氏面面相觑,两人脸上没有什么喜悦,倒像是多了几分忧愁,之于一贯处事稳妥言行有度的萧氏,那愁容里,竟隐隐透出几分愤怒来。
十一娘心下不由更添讷罕。
第35章 年少无知的软柿子
午初时分,在久不操心中馈的韦太夫人嘱咐下,佳肴美酒已经准备妥当,仆婢这才有条不紊撤下瓜果糕点小案,抬上两大一小三张矮脚方桌,重新布置锦榻。
既是家宴,又为妇人聚会,与宴者也都识趣只带女儿赴请,因此韦太夫人也没拘那旧俗,为了让气氛更添热闹,特意效仿胡人习惯,采用可供多人围坐大桌,却也有所保留,没干脆设置长条凳挤坐,仍旧是一人一具锦榻。
两张大桌刚好够坐妇人长辈,十余个小娘子也刚好一围小桌。
白姬这日被特许参宴,这时却没与贵妇们共席,而是负责照管一桌晚辈,虽然韦太夫人有叮嘱在先,让她别太拘礼,莫亏待自己口舌,然而白姬到底不曾放开入席,只跽坐在旁,小心谨慎地为诸位小客人布菜添饮。
最为热闹当然是韦太夫人与萧氏在座那张席面,乔氏却也自觉没有凑上前,另坐次席招待宾客。
先是萧氏敬了各位宾客亲朋赏脸赴宴,各人也都举盏敬贺萧氏生辰,略微安静下来,尝了几味菜肴后,便有萧氏好友李氏率先针对寿星,竟效仿男子郎君,吟唱起“贺寿诗”来,硬逼着萧氏也只好抛开矝持对吟“谢贺辞”,瞬间就将气氛点燃。
觥筹交错下来,多数都添了几分酒意,十一娘只见好些“长辈”都面染霞色,就连刚才莫名其妙愤愤不平冲她剜了好几眼的秦氏,这时竟也没了怨怼模样,而是趁着酒兴,从自座次席起身,载歌载舞扬臂扭腰到了主席,硬邀萧氏共舞,乐得韦太夫人前俯后仰,指着秦氏笑道:“我还记得,丹娘闺阁时候就最爱着胡衣,一曲胡旋舞足以乱真,我初次见她,若不是看清长着对标致乌眸,几疑是胡家女儿,丹娘快别为难行舟,她琴棋书画都好,就是不会这舞艺。”
十一娘这才知道萧氏字行舟。
又听秦氏笑道:“就说世母偏心,果然处处帮着自家儿媳,这哪是夸我,分明是赞娣妇文雅,我成了泼皮。世母,这要是换作郎君聚饮,不应邀舞可算失礼,多少回大打出手都有,我尊世母嘱令宽容一回不计较,娣妇可得自罚三杯。”
话是有些冲,可在这场合说来,倒也有趣不带火药味。
相比有酒兴相助的诸位长辈,小娘子们这席就显沉静拘束了,各自还都端着温婉雅静姿态,顶多小声说笑,抿唇旁观。
这么笑饮一阵,见再无人动箸,韦太夫人干脆示意撤下那些主菜,再呈上几味佐酒开胃抑或精美清淡小菜来,又让人唤乐伎上前弹唱助兴,十一娘自然明白酒宴到这地步,晚辈们差不多也该辞席,自去雅静处玩乐说话,然而她这时身份使然,当然没有率先作为,只看向小表妹柳蓁。
作为主家嫡长女,该是她领先辞席时候。
四娘柳蓁今日帮着祖母忙前忙后,席上也时刻留意照顾众位小客人,只因七娘、九娘到底还小,并没多少协助宴客机会,难免多有不周,不像她已经十七,又跟着婶娘萧氏打理一段家事,更别说三年以来经历诸多变故,早不似当年那个在母亲庇顾疼爱下,天真无忧的骄矝少女。
这时低声嘱咐七娘几句,又示意九娘与柳茵如,捎带上唯一五岁稚龄就能上席面的十一娘,几个女孩举盏上前,柳蓁便笑着说道:“儿与几位姐妹,恭祝婶母生辰,只妹妹们还小,只能以桃浆代酒,婶母莫怪。”
这时韦太夫人也添了酒兴,竟接口说道:“七娘姐妹也还罢了,四娘可不能蒙混,你那大事可多得婶母操劳一番,今日你可得好好敬上几盏酒。”
在座中人无不知是指四娘与王家那门姻缘,一时之间,诸多表情微妙。
自然有人只觉事不关己报以笑颜,十一娘却留意见乔氏微一挑眉,眼中计较飞速掠过,那秦氏与沈氏对视一眼,秦氏便压低声说了句什么,眼睛看向韦太夫人,乔氏登即堆起笑容来,不知应对了句什么,拍着秦氏手背微微摇头。
柳蓁却大觉羞赧,虽说大周民风开化,闺阁女儿被打趣婚嫁之事并无多少扭捏,可这到底是当着诸多宾客长辈面前,柳蓁只觉双颊发烫,硬撑着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