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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
贵妃很快收敛震惊,又恢复了慢条斯理碾茶的动作,旁人远远看去,只以为是与晋王正在闲谈说笑。
“大王所说不错。”
贺烨唇角大大一咧,甚至露出两排白牙,身子微微一倾:“阿姐,这事只怕不易,倘若事败,太后必定会视阿姐为眼中钉,不除不能安心。”
“我有准备。”贵妃笑意更加柔和。
“贺琰已经察明,霁德之弟一直在谢相府中。”
“当真?”贵妃明知霁德豁出性命势必是为保全家人,无奈天子不愿再追察下去,她也没有能力追察,万万没有预料贺烨竟然会暗中相助。
“当真,不过眼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贵妃:……
“阿姐不用沮丧,贺琰身份不普通,深得阿兄信任,否则也不会暗令贺琰教我剑术武艺,霁德家人一直被谢饶平掌握,足以证明皇后遇害一事谢饶平难逃其咎,阿姐目的又并非翻察旧案,证据什么并不重要。”
贵妃被这一提醒,也立即明白过来。
就算天子坚信谢饶平为毒杀裴后真凶,可有太后力保,眼下也无可奈何,然则只要天子对谢饶平心存痛恨,就算不能以毒杀裴后之罪处死谢饶平,将来也有机会……可要达成目的,就必须重掌军政,太后倘若不愿放权,势必会与天子形成对峙之势。
“这事还不算要紧,贺琰更打听得宫外已经沸沸扬扬,百姓们都在议论太后受先帝允准早早涉政一事,交口称叹太后也具文皇后之德才,为天下幸事呢。”贺烨又说。
贵妃险些打翻茶碾,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太后这是失去耐性了,她果然再不满足幕后,这是想要效仿文皇后垂帘听政!”
“阿耶重前果然默许太后涉政?”贺烨显然对这甚感兴趣,他已经问过江迂,然而江迂是受小崔后提携才能脱身掖庭,而小崔后入宫时太后明显已经失宠,即便涉政,也是从前之事,江迂不甚了了。
贵妃同样不甚了了,事实上太后涉政若非太夫人提醒,她也许现在还不知就里。
“圣人必定知情。”贵妃说道:“不行,此事必须及时告知圣人。”
“阿姐莫要心急。”贺烨仍旧笑得唇红齿白:“这事即便告知圣人,圣人也不会如何,说不定圣人甚至心生退位之意,反而认为太后听政是件好事。”
贵妃着急道:“倘若圣人得知谢饶平毒杀裴后……”
“这时还不到时机,太后若要听政,势必会让谢相等上本,及到那时,咱们才能将贺琰察明之事上禀阿兄,阿兄愤怒之余,才可能阻挠太后听政,倘若这时便告知阿兄,只会造成打草成惊蛇,阿姐试想,阿兄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皇后之死处治太后,只会拿谢饶平泄愤,倘若太后为了大局舍弃谢饶平,阿兄便会退却,说不定反而会因心中悔恨更加无心国政,阿姐,咱们目的不在谢饶平生死。”贺烨提醒道。
见贵妃依然犹豫,贺烨干脆说道:“要不,我与阿姐做赌,待阿兄醒转之后,咱们且将宫外之事知会阿兄,我敢担保,即便阿兄明白太后有垂帘听政之意,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
所以这日晚间,当贺衍从昏睡中醒来,贵妃与贺烨携手而至,没有提起霁德亲属,只说了宫外诸多议论,贺烨甚至不减好奇:“阿兄,未知这事可是谣传?”
贺衍一手撑着额头,却不是因为烦恼,不过是醉酒之后仍觉昏沉而已,回答得尤其漫不经心:“并非谣传,当年阿耶因端敬皇后薨逝伤怀,无心国政,有意将军国大政尽数托付几位相国商量处断,然因裴相等力谏跪辞,才收回成命,不过阿耶始终觉得倦怠,起初是交待母亲诵读奏章,后来因为母亲对于国政颇多见解,渐渐就让母亲批览奏章,当年我七、八岁大,便亲眼目睹过母亲批复奏章,为此饮佩不已……”
贺衍甚至叹息:“多亏还有母亲,我如今情形,实在无能打理政务。”
贺烨冲贵妃挑了挑眉头:看,我预料不错吧。
贵妃仍不死心:“圣人,你可细想这事隐瞒这么多年,显然是先帝下令不得传扬,何故那两个女官却如此大但,敢将禁内之事张扬?必是受太后嘱令,太后意欲何为?市坊间可都在议论太后有文皇后才德,为天下幸事!圣人,太后这是想要堂而皇之垂帘听政!”
贺衍呆了一呆,干脆揉起额头来:“母亲确是比我更加适合掌理政务,即便垂帘听政,说不定于国于民更有益处。”
贺烨垂眸端坐。
贵妃目瞪口呆。
第133章 人间蒸发
往年入夏,长安城一场接连一场的暴雨总会造成闷热潮湿,不过今年雨水却不多,仿佛在初春时就已经预先落尽,自从五月五后,一连放晴三、四十日,直到这日傍晚才突降暴雨,以倾盆之势,直到夜深才似乎减弱,却仍有淅沥不断。
瑶英居住的屋子刚好位于咸宜观一处低洼,雨后非但不觉凉爽,似乎更增热闷,因此虽是更深夜静时分,她仍旧敞开着窗扇,心里觉得异常烦郁。
她已经不大记得幼时在咸宜观的生活,十分深刻的则是在柳府的衣食规格,身上穿着是绫罗绸段,主人赏下的食膳说来是剩余,却也是十分美味的珍馐佳肴,因为她是乔氏心腹,居处也在金华苑里,尽管只是倒座一排,也是高敞通风,何曾受过这等闷躁之苦。
诚然,在脱离牙侩之初,瑶英只觉重获新生般欣喜若狂,咸宜观条件再是如何,总也比生不如死要强,可她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过渡”,骨子里贪图享乐的因子又再躁动不安,尤其是见到刘玄清居卧中富丽堂华不比柳府主人们寒陋,往常衣食也精致华美,然而观主却十分吝啬,她自己修道不讲究简衣素食,却将这标准严格施行在下人身上,一日三餐皆素淡,衣着装扮全无钗环,美其名曰“清净朴简”,是对上仙示诚,这下观主连打赏也省了,更不存在月俸之说。
除了免却劳作,堪堪不受饥寒,境遇竟也比牙侩处好不到哪儿去。
瑶英废尽心思讨好奉承,表面上看颇得观主看重,待遇却与普通并无差别,这离她期望当中的锦衣玉食差距太大,因而虽然苦役场中神秘人并未出现,瑶英非但不觉轻松,反而焦躁急切起来。
她翻了个身,眼看另一张竹榻上已经呼吸平缓闭目沉睡的姐姐云英,又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观主虽然收容了云英,然而却并不信任,谁叫她有背主这个前罪呢?反而是对自己豁出去挑衅萧氏最后落得发卖苦役的下场心生同情,自从自己来后,跟随观主出门走访这等体面差事就再不需云英,而由自己担当。
云英对这结果也十分不满,卯足了劲与她争宠,观主可不比乔氏头脑简单,任是如何都不为所动,眼看着云英垂头丧气的模样,瑶英心里才略微觉得解气。
只是眼下在瑶英心目中,“主人”可并非刘玄清,而是那个神秘人口中无所不能却不知面目的贵人,她隐隐猜到主人用意是在对付观主,可究竟会利用她怎生行事?总不至于害人性命罢……瑶英尽管跋扈,然则也仅是外强中干,还没有杀人的胆量,因而她这时难免心怀忐忑,于是更加焦躁起来。
正辗转反侧,鼻端却忽然嗅到一股浮甜郁香,瑶英刚刚才觉讶异,意识就模糊起来,几乎又是立即觉得眼皮重如千钧,什么都还来不及想,就陷入昏睡。
然而,她陷入昏睡的时间短暂得也就只有十余息。
一股辛辣刺鼻的味息迅速让瑶英清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眼,再过了十余息,才看清榻前站立的黑影,蒙面男子只露出一双冰冷沉静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像一只秃鹫盯准猎物。
瑶英正要尖叫,嘴便被及时捂住,于是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到抵触在喉咙口的一片冷薄锋刃,瞳孔卒然扩张,阴森至极的恐惧有如桎梏束紧手脚,瑶英全身僵直,不敢动弹。
“别瞎叫唤,我是主人派遣。”蒙面人语音并未克意压低,但云英却无知无觉,甚至微微发出鼾声来,瑶英于是想到刚才莫名其妙涌起的困倦,登即心下清明,她惶然点头,示意自己绝不会叫嚷。
蒙面人这才移开手掌,刀刃却仍然紧逼咽喉。
“咸宜观中收容解厄之小儿,眼下居住何处?”
瑶英长长吸一口气,有几分艰难地问道:“可是前些时日母亲病死那小儿?”
得到肯定答复后,瑶英立即说道:“在客院厢房,不过有好几个护从……”
“这不需你担心。”蒙面人说完撤回利匕,却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