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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驯服(二)
“他们夫妻的事情,你总跟着掺合做什么?”姜姬目送着阿桑和南离一前一后进门后,扭头问子羽。她待子羽一向和善,但如今却觉得,到了该好好点醒子羽的时间了。
“别人家的儿子到了你这般年纪,成亲的成亲,动作快些的连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你呢?你整日躲在学宫里,你娘亲替你张罗相亲你都不肯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阿桑?”姜姬压低了声音,那神情却是极严肃的。
“哪怕你看上荷露,我都有办法成全你。可是阿桑……却是不行。旁人看来都是南离不愿离开她,可实际上,她又何尝愿意离开南离。单凭南离做的那些事,若是换了个人,她一准会闹到翻天覆地去,可因那人是南离,她再生气,还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南离生不出孩子来,她一等再等,南离欺负季秀,她只装看不见,莫问是她计划里的关键一环,被南离伤成那个样子,她不过跟南离冷战几天,结果又和好了。你信不信,这次阿桑这么生气,南离求她一求,她早晚还是会心软……”姜姬为了彻底打消子羽的心思,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来,将一对心存芥蒂的夫妻说得你侬我侬。
可是姜姬也有实话实说的时候:“更重要的是,阿桑对你的观感。她迷恋过季秀,策划过娶莫问,可是你知道她提到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她说,你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总喜欢把她手心打得很痛!”
子羽在那一瞬间脸色煞白。他的确是打过阿桑手心的。那是在阿桑和南离刚开始好的时候。当时众人纷纷评论说南离君是被傻女人的妖法迷了眼。子羽身为南离的好友,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桑不顺眼。当时他们都在稷下学宫,南离求子羽教授阿桑礼仪,子羽就借机公报私仇,用夫子的戒尺狠狠地打阿桑的手心。事情过了那么久,每每想起的时候,子羽也曾后悔过当初没有对阿桑好一点,像南离那样慧眼识珠。但是他却想不到,当年的事情,阿桑一直念叨到现在,他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新房之中,南离乖巧温驯地跪在他妻主面前。阿桑高举着那根黑色长鞭很久,却迟迟没有落下。这是燕明君留下的鞭子,她本人和季秀都曾经受过这鞭子的荼毒。她也经常看见荷露用类似的鞭子狠狠地责罚青叶,看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桑却突然发现,她没办法像燕明君打她、荷露打青叶那样教训南离。或许是因为阿桑本人从前受过鞭子的苦楚,又或许是因为,她从心中坚信,依靠外力这般强行压制,到底是不妥当的。
南离等待了很久,直到最后他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其实阿桑说要打他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欢喜的。莫问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也曾愧疚不已,只是当时妒火攻心,一时没有拿捏好力道。倘若阿桑打他几鞭子,他心中的愧疚也会淡些。更何况,南离清楚阿桑的性格,向来不打妄语,南离盼望着用这一场打,唤回他们的夫妻情分。
阿桑的叹息犹如秋天光秃秃的树干枝头不堪承受其重的叶子,终于茫然地落地。她将那根黑色长鞭小心地收好,自己走了出去。
“阿桑!”南离诧异地叫。
“你走吧。你夹在中间,会为难的。”阿桑说。南离一向心思剔透,一时之间却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几日之后,当无数工匠齐聚在姜寨的时候,南离才明白阿桑想做什么。她打算仿照稷下学宫的格局,建一所学堂,将稷下川民众祖祖辈辈摸索出来的经验教授给平民,再一代一代的传播下去。
这个消息一出,平民们自然欢呼雀跃,学习在稷下川一向是少数人的特权,他们先前并不认为他们有学习的资格。但是阿桑说:“这是昊天神赐予你们的权利。”她是经过昊天九问检验的昊天神眷顾之人,又是现任大祭司的妻主,这双重身份使得众人对她的话信奉不已。越是虔诚的神的信徒,越是相信这一切来自昊天的旨意。
可是包括村寨首领在内,稷下川所有有些身份的人都很不满意阿桑这样的一意孤行。他们一步步走到今日,大多是依靠祖辈长年累月的积累,将优势逐渐扩大,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他们自身成为稷下川受人尊敬的那一部分人,他们的子女拥有优先就读于稷下学宫的权利,先天见识高人一等,甚至他们的子女有可能被祭宫选中,或者被村寨首领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十几年后妥妥又是年轻人里出类拔萃的那批。
学习的特权是他们经过了多少努力,挤破脑袋苦心孤诣才得来的,而如今,阿桑竟然宣布说所有的民众都拥有学习的权利。这样的话,他们的子弟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松地成为人上人。这种愚蠢的事情,他们自然要反对到底。
在南离不知道的时候,许多人已经暗暗聚集在赢牧诗身边,跟阿桑率领着的普罗大众明里暗里干了好几仗,双方各有输赢。而当这种暗流涌动终于摆到明面上之后,作为稷下川的大祭司和阿桑的夫君,南离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各位祭司不请自来,齐聚祭宫。几百名神官列阵于祭坛下,神情肃穆,仿佛等待着南离的抉择。
“我知道您是阿桑大人的夫君,您深爱着她。可是她是怎么对待您的呢?”赢初晴大声说道,她的话很能代表一部分人的想法,“先是季秀,后是莫问君,她可曾把您放在眼睛里?明知道您是祭宫的大祭司,却仍旧这般肆意妄为。该是大祭司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南离,莫要因私废公啊。”夏望也在旁边说道。和几年前相比,她越发老迈了,头发花白,老眼昏花。但是越是这样历经沧桑、有着无数生活经验的老人,越在稷下川受人崇拜。她说的话很有分量,有的时候甚至不亚于大祭司。
许多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南离。这种凝望仿佛有重量一般,南离在这些目光的凝望之下,忍不住汗湿重衣。他的目光在赢牧诗、夏望、林泽的脸上逐一扫过,有些疑惑地问道:“姚会、白夕和青叶呢?”
“白夕年老,告病不出。青叶的妻主荷露刚刚生下了个女婴,尚未满月,青叶请了假在家照顾呢。这次可是青叶的孩子,再错不得的。怎么,你反倒不知道?”夏望诧异地问道。
几双眼睛互相对望了一眼。在会意的眼色互相传递间,南离和阿桑夫妻感情不好,阿桑已有数日未允南离进门的消息,终于再也掩饰不住。不过联想到荷露又生了孩子的事情,众人的心中难免也有些恍然:荷露已经生了第二个孩子了,阿桑的肚子还一直不见动静,几次想娶新人进门,都被南离拦了下来。难道两人夫妻感情不好的缘故,竟是南离不能生吗?
“白夕大人和青叶也就罢了,最不该的便是那个姚会。她竟应承去做姜寨那所学堂的老师了。简直是丧心病狂!”赢初晴愤愤然告状道。
“姚会的确不应该。”夏望微微眯着眼睛道,她的目光里带着她这个年纪的人所特有的狡黠和固执,一般人轻易说服不得,“她的徒弟莫问受了委屈,此事我也有耳闻。但为了些私怨,如此不识大体,却是她的不对了。南离,你要赶紧拿个主意,好好惩治她一番,遏制一下稷下川的风气才好。”
“不过,除了姚会脑子不清楚外,又有谁敢做那间学堂的老师呢?”赢初晴得意地笑,“阿桑这次可是闹了大笑话了。”
阿桑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兴建学校之时毫无疑问地替她收获了许多稷下川民众的忠心,但是这些人除了人多有些死力气之外,别无用处,一个个老实巴交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充当学堂的老师人选了。这些日子阿桑以未来、梦想、稷下川的兴盛为主要论点,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遍访贤达,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应允的。就连莫问,原本曾和她兴致勃勃筹划此事的,此时却为了照顾即将生产的妻主忙得不可开交,看着他一脸苦笑着无可奈何的模样,阿桑也只能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在这种情况下,当子羽主动寻到阿桑,说愿意成为姜寨学堂的老师的时候,阿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随即又皱起眉头:“是南离叫你来的?我真不明白他这个时候叫你来捣什么乱?他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同我划清界限以示洁身自好吗?”
“不是南离。南离从来没有让我接近过你。”子羽忍无可忍地大声说道,由于过分激动,他的眼睛里隐隐闪着泪花,“我每次来见你,都是因为我自己想来,你懂吗?当然,我也没指望